第一節(jié) 冰封湖面現(xiàn)玄機
笛聲在冰封的湖面上回蕩，與寒風(fēng)交織成奇特的韻律。項琰飛握緊霸王槍，槍纓的紅毛在綠光中根根豎起，如蓄勢待發(fā)的猛獸。冰層下的暗流越來越?jīng)坝浚骈_始以他為中心泛起同心圓的波紋，冰面的裂紋如蛛網(wǎng)般蔓延，發(fā)出 “咔嚓” 的脆響。
“來了！” 墨淵握緊鐵尺，機關(guān)馬的輪軸在雪地上碾出深深的轍痕。五名墨家弟子分列兩側(cè)，連弩的箭頭對準(zhǔn)湖面，箭簇上涂抹的熒粉在綠光中閃爍，那是能暫時癱瘓傀儡機括的 “斷筋散”。
冰層突然炸裂，水花混合著碎冰沖天而起。一頭巨大的機關(guān)獸從湖底躍出，形似巨鯨卻長著兩對青銅利爪，背鰭是鋒利的鋸齒，眼眶中燃燒著幽藍的火焰?！笆恰詈Ｊ伞 ?墨淵失聲驚呼，“當(dāng)年叛逃的墨家大師兄打造的水陸兩用傀儡，據(jù)說能一口吞下整艘戰(zhàn)船！”
機關(guān)獸的巨口噴出黑色的油霧，油霧遇空氣即燃，在湖面形成道火墻。項琰飛將霸王槍插入冰面，槍身紅光暴漲，形成半圓形的屏障，火焰撞在屏障上化為火星，簌簌落在他的機關(guān)甲胄上。楚玉的綠光順著槍桿流入冰面，凍結(jié)的湖水突然向上隆起，形成道冰墻擋住火墻，冰與火的交界處蒸騰起濃密的白霧。
影閣的追兵在此時趕到，為首的黑衣人披著黑色斗篷，斗篷下露出的半張臉覆蓋著青銅面具，面具上刻著展翅的黑鷹?！绊椛僦鞴缓檬侄?，” 他的聲音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嘶啞如破鑼，“可惜今日就是你的葬身之地?！?/p>
黑衣人抬手一揮，二十名影閣殺手如鬼魅般散開，每人手中都握著鏈鋸狀的短刃，刃口的鋸齒在綠光中閃著寒光。他們腳下的冰面突然塌陷，露出隱藏的冰窟，殺手們順著冰窟邊緣的暗梯滑入，顯然對這片湖面的機關(guān)了如指掌。
“是陷阱！” 項琰飛恍然大悟，楚玉的綠光突然在他腳下亮起，冰層下竟藏著層薄薄的木板，木板上布滿了細如發(fā)絲的引線。他猛地躍起，霸王槍橫掃，將周圍的引線盡數(shù)斬斷。木板應(yīng)聲碎裂，露出下面深不見底的冰洞，洞壁上嵌著鋒利的冰棱。
機關(guān)獸的利爪拍向墨淵，老墨家弟子揮尺格擋，鐵尺與利爪碰撞的瞬間，尺身上的齒輪突然轉(zhuǎn)動，彈出三根短刺，精準(zhǔn)地刺入傀儡的關(guān)節(jié)。機關(guān)獸吃痛，發(fā)出刺耳的嘶鳴，巨尾橫掃，將兩名墨家弟子掃入冰洞。
項琰飛俯沖而下，槍尖紅光如電，刺穿機關(guān)獸的腹部。楚玉的綠光順著槍尖涌入，傀儡體內(nèi)的齒輪瞬間被凍結(jié)，幽藍的火焰熄滅在眼眶中。他借力翻身落在機關(guān)獸的背上，發(fā)現(xiàn)背鰭的鋸齒間刻著串奇怪的符號 —— 那是墨家的密文，翻譯過來竟是 “長安內(nèi)應(yīng)” 四字。
“他們在長安有臥底！” 項琰飛心頭一震，黑衣人卻趁機甩出鐵鏈，鏈端的鐵爪纏上他的腳踝。拉扯間，機關(guān)甲胄的護心鏡撞到冰棱，楚玉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嗡鳴，綠光中浮現(xiàn)出影閣總壇的地圖，地圖中央的紅點正不斷閃爍。
“抓住他！” 黑衣人嘶吼著撲來，面具下的眼睛閃過貪婪的光。項琰飛突然吹響蕙蕙贈予的玉笛，笛聲與楚玉的嗡鳴形成共振，冰洞深處傳來機關(guān)啟動的聲響。無數(shù)冰錐從洞壁射出，影閣殺手紛紛躲避，攻勢頓時瓦解。
他趁機斬斷鐵鏈，翻身跳上機關(guān)馬：“墨淵先生，帶弟子們往東南方向撤，那里有墨家的舊據(jù)點！” 楚玉的綠光在東南方亮起，形成道指引的光帶，“我去會會這位影閣首領(lǐng)。”
墨淵還想勸阻，卻見項琰飛已催動機關(guān)馬沖向黑衣人，槍尖的紅光如流星般劃破白霧。老墨家弟子只能咬咬牙，帶著殘余的弟子鉆進冰洞深處，臨行前點燃了墨家的 “千里火”，紅色的信號彈在霧中格外醒目。
第二節(jié) 假面之下藏陰謀
機關(guān)馬的輪軸在冰面上碾出細碎的火星，每一次轉(zhuǎn)動都伴隨著金屬與冰層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山谷里格外清晰。項琰飛伏在機關(guān)馬的鞍橋上，冷風(fēng)如刀割般刮過臉頰，他卻渾然不覺，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那個黑色的背影上。霸王槍斜斜挎在背后，槍纓的紅毛在寒風(fēng)中繃緊如弦，尖端微微顫動，始終鎖定著百米外那道移動的氣息 —— 那氣息混雜著鐵銹、血腥與一種奇特的檀香，與墨家弟子常用的安神香相似，卻又多了絲陰寒的邪氣。
“駕！” 項琰飛輕夾馬腹，機關(guān)馬的鼻翼噴出白氣，輪軸兩側(cè)突然彈出兩對輔助輪，輪緣的鋸齒深深嵌入冰層，借著反作用力，速度陡然提升三成。冰屑被輪軸卷起，如銀色的浪花在兩側(cè)飛濺，打在他的機關(guān)甲胄上，發(fā)出密集的 “叮?！?聲，像是無數(shù)細小的鈴鐺在同時作響。
前方的黑衣人似乎察覺到身后的提速，突然向左急轉(zhuǎn)。那是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幾乎貼著左側(cè)崖壁的冰錐群穿行，冰錐尖端的寒光在白霧中若隱若現(xiàn)，稍有不慎便會被刺穿軀體。項琰飛卻沒有減速，楚玉的綠光早已在他眼前鋪開一張無形的地圖，將崖壁每一寸的凸起凹陷都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他猛地拉動韁繩，機關(guān)馬的前蹄抬起，借助輔助輪的支撐在冰面上劃出個近乎直角的弧線，輪軸與冰層摩擦產(chǎn)生的青煙在身后拉出長長的軌跡。
“有點意思。” 黑衣人在前方冷笑，聲音透過白霧傳來，帶著種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的瞬間，斗篷下擺如黑蝶展翅般張開，數(shù)十枚銀針從袖中射出。銀針在空中劃出細碎的銀光，抵達最高點時突然 “嘭” 地炸開，化作一張細密的針網(wǎng)，網(wǎng)眼恰好能鎖住人體的主要穴位。
項琰飛瞳孔微縮，霸王槍在手中旋即轉(zhuǎn)出個槍花。槍身的紅光如活物般蔓延，在他身前凝成半透明的防護罩。銀針撞在防護罩上，發(fā)出密集的 “噼啪” 聲，大多被彈飛出去，卻有幾枚穿透力極強的銀針卡在護罩縫隙里，針尖滴落的黑色液體落在冰面上，瞬間蝕出一個個米粒大的小坑，冒出刺鼻的白煙 —— 那是用西域毒藤提煉的腐蝕性藥水，沾膚即爛。
“墨邪大師兄的‘碎心針’，果然名不虛傳。” 項琰飛的聲音透過護罩傳出，帶著刻意壓低的沙啞。他注意到，銀針炸開的角度暗合墨家的 “天羅陣”，只是將原本的防御陣型改成了致命殺招。
黑衣人聞言渾身一震，仿佛被刺痛了某個隱秘的傷口。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在青銅面具的邊緣摩挲片刻，突然用力摘下 —— 面具落地的瞬間，項琰飛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張臉與冰宮巨像上的墨玄有三分相似，同樣的高眉深目，同樣的挺直鼻梁，只是眉宇間多了道從左眉骨延伸至右下頜的刀疤，疤痕的邊緣翻卷著，像是被烈火灼燒過的皮革。更詭異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深褐色，右眼卻泛著渾濁的灰白，顯然是后天受傷所致。
“認(rèn)識這張臉嗎，項家的小崽子？” 墨邪的嘴角勾起猙獰的弧度，刀疤隨著他的笑容扭曲，像是條活過來的蜈蚣。他抬起右手，掌心躺著枚青銅令牌，令牌上的 “墨” 字已被利器刮得模糊不清，“三十年前，項少龍就是用這枚令牌，剝奪了我墨家大師兄的身份?！?/p>
項琰飛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楚玉的綠光突然在他意識中炸開，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
—— 火光沖天的墨家總壇，年輕的墨邪摔碎手中的矩子令，碎片在地上反射出他含淚的眼。
—— 項少龍站在丹陛之上，聲音沉痛：“墨邪勾結(jié)秦軍，盜取機關(guān)圖，即日起逐出墨家！”
—— 雪地里的追逐，墨玄抱著受傷的右眼哭喊：“師兄，你快回來！”
—— 黑衣人接過夏侯嬰遞來的玄鐵箱，箱蓋開啟的瞬間，閃過楚玉的綠光……
這些畫面快得如同閃電，卻在項琰飛的腦海中留下清晰的烙印。他突然想起范增曾說過的話：“當(dāng)年墨家內(nèi)部分裂，大師兄墨邪叛逃，帶走了半數(shù)機關(guān)圖紙，據(jù)說他的右眼就是被項少龍親手射瞎的?！?/p>
“看來你想起些什么了?！?墨邪把玩著手中的青銅令牌，指甲在磨損的 “墨” 字上反復(fù)刮擦，“項少龍那老東西總說我心術(shù)不正，可他忘了，是誰幫他改良了連弩的射程？是誰在巨鹿之戰(zhàn)用機關(guān)獸擋住秦軍的投石機？”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了三十年的嘶吼，“他偏袒墨玄那個廢物！就因為墨玄會裝可憐，會念那些酸腐的經(jīng)文！”
項琰飛握緊霸王槍，槍纓的紅毛突然指向墨邪身后 —— 十尊弒殺傀儡正從冰下鉆出，青銅鑄就的軀體上覆蓋著冰層，關(guān)節(jié)處的鐵鏈在拖動時發(fā)出 “嘩啦” 聲響，鏈端的鐵爪閃爍著幽藍的寒光，顯然淬了劇毒。這些傀儡比冰宮的鍛造傀儡高大近丈，胸腔部位鑲嵌著透明的水晶，里面隱約可見跳動的綠色火焰，那是用尸油混合磷火制成的燃料，燃燒時會釋放致人昏迷的煙氣。
“別白費力氣了。” 墨邪操縱著傀儡呈扇形包抄過來，水晶胸腔里的綠火跳動得越發(fā)劇烈，“這些傀儡的核心用萬年玄鐵打造，你的霸王槍就算能劈開山石，也別想傷它們分毫。識相的就交出楚玉和槍譜，老夫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留個全尸給項家祭祖?！?/p>
項琰飛卻注意到，傀儡后頸的位置刻著細小的符文，那是墨家用來穩(wěn)定機關(guān)的 “鎮(zhèn)魂符”，只是這些符文的筆畫被刻意扭曲，本該圓潤的轉(zhuǎn)折處都變成了鋒利的銳角，像是被硬生生掰斷的樹枝。楚玉的綠光突然聚焦在符文上，那些扭曲的線條竟在綠光中微微顫抖，像是在痛苦地掙扎。
“墨家的符文講究天地人和，” 項琰飛朗聲說道，聲音在空曠的湖面回蕩，“你篡改符文強行提升威力，就像給駿馬套上枷鎖，看似跑得更快，實則會讓它筋疲力盡而亡?！?他突然催動機關(guān)馬向前突進，霸王槍的槍尖在冰面上劃出長長的弧線，紅光掃過之處，傀儡身上的扭曲符文紛紛亮起紅光，像是被點燃的引線。
墨邪的臉色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他發(fā)現(xiàn)最左側(cè)的傀儡動作出現(xiàn)了滯澀，關(guān)節(jié)處冒出淡淡的黑煙。“不可能！” 他怒吼著轉(zhuǎn)動手中的青銅環(huán)，試圖強行提速，傀儡的動作卻越發(fā)僵硬，水晶胸腔里的綠火開始閃爍不定。
項琰飛抓住機會，機關(guān)馬突然轉(zhuǎn)向，朝著影閣總壇的方向疾馳。他知道，墨邪既然敢在此設(shè)伏，必然在附近布置了后手，與其在這里消耗，不如深入虎穴，查清對方與夏侯嬰、呂澤的勾結(jié)證據(jù)。楚玉的綠光在他前方鋪開道路，冰層下隱藏的翻板、壓力板在綠光中無所遁形，他甚至能看到幾處埋在雪下的玄鐵箱，箱蓋縫隙里透出與弒殺傀儡同源的邪氣。
“想跑？” 墨邪豈能容他離去，操縱著剩余的九尊傀儡追了上來。鐵鏈拖過冰面的聲音如催命的鼓點，綠火燃燒的噼啪聲越來越近。
項琰飛在疾馳中突然俯身，將蕙蕙贈予的玉笛從懷中取出。玉笛的笛尾刻著朵小小的梔子花，那是蘇云鶴山莊的標(biāo)記。他將笛身貼近唇邊，吹奏出段急促的旋律 —— 那是蕙蕙教他的楚地民謠，據(jù)說能安撫躁動的機關(guān)。
笛聲在白霧中擴散，與楚玉的綠光產(chǎn)生奇妙的共振。冰面下突然傳來 “咔噠” 的輕響，那些埋在雪下的玄鐵箱同時彈開，里面飛出的卻不是暗器，而是數(shù)百只機械蜂 —— 那是墨家用來傳遞消息的 “傳訊蜂”，顯然是墨玄提前布置的后手。
機械蜂在綠光中組成箭頭形狀，朝著影閣總壇的西側(cè)飛去。項琰飛心中一暖，他知道這是墨玄在暗中相助。他故意將玉笛掉落在冰面上，笛身上的金線在綠光中延伸，如細密的蛛網(wǎng)般覆蓋了整片湖面，將傀儡的動向?qū)崟r傳遞給隱藏在暗處的墨家弟子。
“雕蟲小技！” 墨邪識破了他的伎倆，卻并未追趕。他站在原地，看著項琰飛的身影消失在白霧深處，右眼的灰白瞳孔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光。冰面上的機械蜂突然集體自爆，爆炸產(chǎn)生的煙霧在雪地上拼出個模糊的符號 —— 那是墨家的求救信號，只是符號的末端，多了道指向影閣總壇的箭頭。
項琰飛并不知道，在他離去后，墨邪獨自站在冰封的湖面上，用腳尖在雪地里反復(fù)刻畫著 “墨” 字。寒風(fēng)卷起他的斗篷，露出腰間懸掛的半塊玉佩 —— 那玉佩的材質(zhì)與楚玉一模一樣，只是玉面的龍紋已被黑色的邪氣侵蝕，宛如凝固的血痕。
影閣總壇隱藏在山坳的陰影里，整座城堡由玄鐵混合黑石砌成，遠遠望去如同蟄伏的巨獸。大門是整塊青銅打造的黑鷹形狀，鷹首高昂，雙眼鑲嵌著紅色的瑪瑙，在夕陽下閃爍著嗜血的光。項琰飛將機關(guān)馬藏在附近的雪洞，換上從影閣殺手身上剝下的黑色勁裝，楚玉則貼身藏在衣領(lǐng)下，綠光透過布料，在胸口映出淡淡的鷹形印記 —— 那是影閣殺手的等級標(biāo)記，只是顏色由墨邪的黑色變成了象征外圍成員的灰色。
他走到側(cè)門前，按照少年所說的暗號，用指關(guān)節(jié)在門上敲出三長兩短的節(jié)奏。門內(nèi)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個頭高大的守衛(wèi)掀開觀察窗，陰鷙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口令？”
“黑鷹掠雪?！?項琰飛報出從殺手口中逼問出的暗號，同時將楚玉的綠光壓至最低，避免被對方察覺異常。
守衛(wèi)顯然還有疑慮，伸手就要掀他的衣領(lǐng)檢查印記。項琰飛早有準(zhǔn)備，故意裝作緊張的樣子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石壁。守衛(wèi)的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間，他左手閃電般探出，指尖的綠光順著對方的手腕流入 —— 那是墨家的點穴手法，能暫時麻痹神經(jīng)。
守衛(wèi)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變得迷茫。項琰飛趁機拉開側(cè)門閃身而入，關(guān)門的瞬間，他聽到身后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 —— 那守衛(wèi)已被楚玉的綠光催眠，至少兩個時辰內(nèi)不會蘇醒。但這沉悶的響聲里，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極輕的金屬碰撞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守衛(wèi)腰間滑落。
項琰飛貼在門后屏住呼吸，指尖的冷汗浸濕了掌心的布料。走廊里的風(fēng)帶著鐵銹味灌進來，吹動兩側(cè)懸掛的青銅面具，面具的眼眶在火把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中窺視。他突然注意到，最左側(cè)那具刻著黑鷹紋的面具，嘴角的弧度竟比剛才看到時更深了些，像是在無聲地獰笑。
“誰在那里？” 遠處傳來巡夜殺手的呵斥，腳步聲正從走廊盡頭逼近。項琰飛猛地矮身躲進陰影，卻在轉(zhuǎn)身時撞翻了墻角的鐵桶。鐵桶滾動的聲響在寂靜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他清晰地聽到巡夜人的腳步聲驟然加快。
就在這時，楚玉突然發(fā)燙，綠光順著他的腳踝漫延至地面。那些從守衛(wèi)身上滑落的東西在綠光中顯形 —— 是三枚串在鐵鏈上的青銅鑰匙，鑰匙齒紋上刻著與中樞輪相似的螺旋紋。更詭異的是，鑰匙鏈上還掛著半片玉佩，玉質(zhì)與楚玉相同，斷裂處的紋路恰好能與他貼身的玉墜拼合。
巡夜人的腳步聲在十步外停下，項琰飛能聞到他們身上的尸油味?！皠偛诺穆曇簟?其中一人的聲音帶著遲疑，“好像是從側(cè)門這邊傳來的?！?另一人卻嗤笑一聲：“多半是老疤又在偷懶打瞌睡，那家伙的玉佩昨天還跟我炫耀，今天就該輪到他值夜了?！?/p>
項琰飛的心猛地一沉。老疤？難道被催眠的守衛(wèi)就是他們口中的老疤？可那半片玉佩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楚玉的綠光突然在他眼前閃爍，浮現(xiàn)出剛才守衛(wèi)倒地前的瞬間 —— 對方的手曾下意識地摸向腰間，并非要檢查他的印記，而是想護住那半片玉佩。
走廊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項琰飛卻不敢放松。他撿起鑰匙鏈時，發(fā)現(xiàn)玉佩背面刻著個極小的 “墨” 字，邊緣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這到底是墨家弟子的信物，還是影閣設(shè)下的誘餌？他抬頭望向那具嘴角詭異上揚的面具，突然發(fā)現(xiàn)面具眼眶里鑲嵌的并非玉石，而是兩枚風(fēng)干的眼球，瞳孔正死死盯著他手中的鑰匙鏈。
鐵桶滾動的位置留下一圈淡淡的劃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復(fù)刻畫的符號。項琰飛用指尖蘸著綠光描摹，符號竟與弒殺傀儡身上的扭曲符文隱隱呼應(yīng)，只是末端多了個指向地下的箭頭。寒意順著脊背爬上后頸，他突然意識到，剛才聽到的金屬碰撞聲，或許不是鑰匙落地，而是某個機關(guān)啟動的信號。
遠處的鐘樓突然敲響，三更的鐘聲在城堡里回蕩。懸掛的青銅面具集體發(fā)出細微的震顫，面具后的石壁滲出黑色的液體，在地面匯成蜿蜒的溪流，所過之處，鑰匙鏈上的玉佩竟開始發(fā)燙，仿佛在呼應(yīng)著某種未知的召喚。
第三節(jié) 暗影深處探虛實
側(cè)門合攏的剎那，項琰飛后背已沁出冷汗。走廊兩側(cè)的火把燃著幽綠的光，將墻壁上懸掛的青銅面具照得猙獰可怖 —— 那些面具的眼眶處都刻著細小的符號，三橫一豎的紋路在火光中扭曲，像極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影。
“這是影閣的‘鎮(zhèn)魂符’?！?少年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據(jù)說每個面具里都封著叛徒的魂魄，日夜受烈火灼燒之苦?！?/p>
項琰飛的指尖掠過最近的面具，楚玉的綠光突然在指尖凝聚，面具上的符號竟泛起血紅色。他心中一凜：這不是鎮(zhèn)魂符，而是用活人鮮血繪制的詛咒陣，每個符號都是個微型的聚陰陣，長期佩戴會讓人心智扭曲。（這些符號的排列方式很奇特，橫畫傾斜三十度，豎畫末端帶著彎鉤，像極了墨家禁忌的 “噬心咒”，但又多了些漢軍軍符上的紋路 —— 難道影閣的符文是墨家與漢軍的混合體？）
走廊盡頭傳來靴底碾過碎石的聲響，項琰飛猛地將少年拽進陰影。兩名影閣殺手擦肩而過，他們的黑袍下擺繡著銀色的鷹爪，爪尖處的符號與面具上的詛咒陣遙相呼應(yīng)。（左邊那人腰間掛著塊玉佩，玉上的紋路與楚玉相似卻更陰邪，難道影閣也有類似的玉飾？）
“聽說了嗎？大師兄帶回的‘深海噬’傀儡突然失控，傷了十幾個弟兄?！?/p>
“何止，我聽看管牢房的兄弟說，昨夜有個墨家小子用暗語求救，好像是在說‘中樞輪被污染’?！?/p>
殺手的腳步聲漸遠，項琰飛與少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貼著墻壁前行，手指撫過磚石縫隙，楚玉的綠光順著指尖滲入，在墻內(nèi)勾勒出隱藏的管道 —— 那些管道呈螺旋狀分布，與墨家的輸水渠截然不同，更像是輸送毒液的路徑。
牢房藏在走廊左轉(zhuǎn)的石室里，厚重的鐵門由八根鐵柱加固，柱身上刻著盤旋的黑蛇圖案，蛇眼處鑲嵌著黑曜石，在綠光中閃著冰冷的光。（黑蛇的鱗片排列成奇怪的數(shù)列：三、六、九、十二…… 這是墨家機關(guān)的齒輪配比，可蛇頭卻對著西方，那是長安的方向，難道在暗示什么？）
“鑰匙在看守的腰間?！?少年壓低聲音，指了指鐵門右側(cè)的陰影。那里坐著個打瞌睡的殺手，懷里揣著串銅鑰匙，鑰匙柄上的鷹形圖案與楚玉映出的影閣總壇圖驚人地相似。
項琰飛示意少年吸引注意力，自己則如貍貓般竄出陰影。他指尖的綠光順著地面蔓延，纏上殺手的腳踝 —— 這是墨家的 “定身咒”，能讓對方瞬間麻痹。就在鑰匙即將入手時，殺手突然睜眼，他的瞳孔竟是純黑色的，沒有絲毫眼白。
“發(fā)現(xiàn)闖入者！” 殺手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摩擦，他猛地吹響胸前的骨哨，鐵門柱上的黑蛇圖案突然活了過來，蛇嘴張開吐出毒箭。
項琰飛將少年撲倒在地，毒箭擦著他的耳畔飛過，射在對面的石壁上，瞬間蝕出個拳頭大的坑。（這毒箭的尾羽是玄鐵做的，上面刻著 “呂” 字的篆體 —— 呂澤的人果然滲透到了影閣底層?。┧词炙Τ霭酝鯓尩臉尷t，紅毛如靈蛇般纏住殺手的咽喉，綠光順著槍纓注入，殺手眼中的黑瞳漸漸褪去，露出驚恐的神色。
“中樞輪…… 在地下三層……” 殺手的喉嚨里發(fā)出嗬嗬聲，手指指向地面，“那里的符文…… 被改成了……” 話未說完便斷了氣，胸口的骨哨突然裂開，露出里面藏著的羊皮紙，紙上畫著個殘缺的齒輪，齒牙處標(biāo)著奇怪的符號。
項琰飛撿起羊皮紙，楚玉的綠光將其完全照亮。殘缺的齒輪邊緣有十二處凹陷，對應(yīng)著十二地支，可凹陷處的符號卻是秦軍的軍徽。（影閣在用秦、漢、墨三家的符號構(gòu)建中樞輪？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打開牢門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二十余名墨家弟子蜷縮在角落，大多面帶傷痕，最年長的老者胸前的矩子令已被劈成兩半，斷裂處的符文與項琰飛在冰宮見過的 “凈化符” 完全一致。
“是持玉人！” 老者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他掙扎著爬過來，枯瘦的手指在項琰飛掌心寫下個符號 —— 那是墨家的 “危” 字，只是中間的橫畫被改成了箭頭，指向地下的方向。
少年突然指向牢房深處的石壁：“那里有塊石頭顏色不一樣！” 項琰飛走上前，發(fā)現(xiàn)那塊青石的邊緣有細微的縫隙，縫隙里卡著片青銅殘片，殘片上的鷹爪圖案握著個齒輪，齒輪齒牙間刻著 “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泰山祭祀，影閣要在那天啟動中樞輪？可中樞輪明明在影閣總壇，怎么影響泰山？）楚玉的綠光突然劇烈閃爍，在石壁上投射出復(fù)雜的圖案：影閣總壇的位置恰好與泰山的龍脈相連，中樞輪的齒輪轉(zhuǎn)動時，能通過地脈引發(fā)山崩 —— 這根本不是偷襲劉邦的計劃，而是要毀掉整個泰山！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墨邪的怒吼穿透石門：“把所有墨家余孽帶到中樞輪室！老夫要讓他們親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機關(guān)術(shù)！”
項琰飛將青銅殘片塞進少年懷里：“帶大家從石壁后的密道走，沿著地脈的方向能找到出口。” 他摘下楚玉塞進少年掌心，“這玉能指引你們避開陷阱，告訴墨玄，三月初三前必須毀掉影閣的地脈節(jié)點。”
少年含淚點頭，老者卻抓住項琰飛的衣袖：“持玉人，你可知中樞輪的核心刻著什么？” 他咳著血沫說出驚天秘密，“那上面刻著項少龍將軍的畫像，墨邪說要讓將軍親眼看著他毀掉墨家……”
項琰飛的心臟猛地收縮，（墨邪對項少龍的恨意竟到了這種地步？他到底在中樞輪里藏了什么？）石門被撞開的巨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將少年推進密道，轉(zhuǎn)身面對涌入的殺手，霸王槍在手中緩緩轉(zhuǎn)動，槍纓的紅毛與楚玉留下的綠光交織成網(wǎng)。
墨邪站在殺手身后，黑袍在火光中翻飛，他的右眼閃爍著瘋狂的光：“項小子，你以為能阻止老夫？今日就讓你見識下，我用三十年心血改良的‘萬魂噬心陣’！”
走廊兩側(cè)的青銅面具突然同時轉(zhuǎn)向，眼眶里的符號射出紅光，將項琰飛團團圍住。那些紅光在地面組成巨大的鷹形圖案，鷹腹處的符號正是他在牢房里見過的秦軍軍徽 ——（原來影閣的真正后臺不是呂澤，而是潛伏在漢軍里的秦軍余孽?。╉楃w握緊槍桿，槍身的紅光突然暴漲，與紅光碰撞的剎那，他仿佛聽到無數(shù)冤魂的哀嚎，那些被封在面具里的魂魄，正在渴望解脫。
第四節(jié) 生死一搏破迷局
紅光與綠光在中樞輪大廳激烈碰撞，青銅面具射出的血色符號如毒蛇般纏上項琰飛的四肢。他能感覺到那些符號正順著血脈往心臟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霸王槍的槍纓劇烈顫抖，紅毛根根倒豎，在周身織成道血色屏障。
“萬魂噬心陣一旦啟動，你的魂魄會被永遠封在面具里。” 墨邪站在中樞輪的陰影處，雙手結(jié)印，黑袍上的銀線突然亮起，與地面的鷹形圖案連成一體。那些秦軍軍徽符號開始旋轉(zhuǎn)，在空氣中拼出個巨大的 “秦” 字，字縫里滲出黑色的霧氣，落地后化作披甲的鬼影 —— 那是被詛咒陣喚醒的秦軍亡靈。
項琰飛的喉頭泛起腥甜，楚玉留下的綠光在他掌心越來越弱。他盯著中樞輪核心處的項少龍畫像，突然發(fā)現(xiàn)畫像的衣袍褶皺里藏著細小的符號，三橫兩豎的排列方式與墨家的 “啟明符” 相似，只是最后一筆斜指向左下角的齒輪。（那是墨家的 “生門” 標(biāo)記！項少龍早就預(yù)料到今日，在畫像里藏了破陣的線索?。?/p>
他猛地將霸王槍刺入地面，槍身的紅光順著地磚縫隙蔓延，所過之處，血色符號紛紛褪色。那些秦軍鬼影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在紅光中漸漸消散，露出里面包裹的影閣殺手 —— 他們早已被符號控制，雙目空洞如傀儡。
“不可能！” 墨邪的右眼爆出青筋，他瘋狂地轉(zhuǎn)動中樞輪旁的青銅環(huán)，輪軸上的符文突然倒轉(zhuǎn)，原本扭曲的筆畫漸漸舒展，竟露出隱藏的底層符號 —— 那是楚地的 “鳳鳥紋”，與項琰飛胸前楚玉的龍紋形成龍鳳相呈之態(tài)。
（這是項少龍的后手！他故意讓墨邪篡改符文，實則用楚秦符號構(gòu)建了陰陽平衡陣?。╉楃w突然想起范增曾說的 “楚秦同源” 論，當(dāng)年項羽滅秦后，曾收編過部分秦軍舊部，這些符號或許就是那時留下的密碼。
中樞輪的轉(zhuǎn)動聲突然變調(diào)，原本刺耳的摩擦聲化作低沉的龍吟。核心處的項少龍畫像開始滲出血珠，順著齒輪的紋路流淌，在地面匯成楚地的疆域圖，圖上用朱砂標(biāo)出三個紅點：長白山、泰山、彭城。（這是楚部復(fù)興的三大據(jù)點！彭城那里一定藏著項少龍留下的后手?。?/p>
墨邪看著地面的疆域圖，突然發(fā)出絕望的大笑：“原來如此…… 原來你早就算計好了……” 他猛地撕開衣襟，心口處露出塊刺青，圖案是被鷹爪撕裂的鳳鳥，“可你忘了，我還有這個！”
刺青接觸到空氣中的鳳鳥紋，突然燃起綠色的火焰。墨邪抱著頭痛苦地嘶吼，他的身體開始透明，那些被他吸收的詛咒之力正從七竅涌出，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黑影 —— 那是影閣真正的掌控者，身形與傳說中秦始皇的侍衛(wèi)長驚人地相似。
“秦舞陽的殘魂！” 項琰飛瞳孔驟縮，楚玉的綠光在他意識中炸開，浮現(xiàn)出秦朝覆滅時的畫面：秦舞陽帶著殘部投靠影閣，用活人獻祭煉制血符，正是他教會墨邪篡改墨家符文。（影閣背后竟是秦朝余孽！他們的目標(biāo)根本不是劉邦，而是復(fù)興秦朝！）
黑影張開利爪撲來，指尖的符號與中樞輪的秦字符號產(chǎn)生共鳴，整個大廳開始坍塌。項琰飛舉起霸王槍，槍尖的紅光與地面的鳳鳥紋相接，形成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光柱中，無數(shù)符號如流星般飛過，在他腦海中刻下新的圖案：
—— 泰山祭壇下的密室，藏著能喚醒楚軍亡靈的 “聚魂燈”。
—— 彭城的楚王陵，石門鑰匙是半塊刻著鳳鳥紋的玉佩。
—— 長白山的冰宮深處，還有個未被發(fā)現(xiàn)的機關(guān)城。
這些圖案快得如同閃電，卻在他記憶里烙下清晰的印記。當(dāng)光柱散去時，墨邪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件染血的黑袍，衣角繡著半個殘缺的符號 —— 那是 “西” 字的篆體，筆畫末端指向長安的方向。
中樞輪的齒輪漸漸停轉(zhuǎn)，核心處彈出個青銅盒，里面裝著卷竹簡。項琰飛展開竹簡，楚玉的綠光自動填補了殘缺的文字，露出項少龍的親筆：“秦余孽藏于長安未央宮，持龍鳳符可破其陣。三月初三，泰山見?！?/p>
（未央宮的符號…… 難道呂澤只是幌子，真正的秦余孽藏在皇宮里？）項琰飛將竹簡貼身藏好，中樞輪突然發(fā)出 “咔噠” 輕響，輪軸彈出塊玉牌，上面刻著龍鳳相呈紋，與他的楚玉恰好能拼合成完整的圓形。
大廳的坍塌越來越劇烈，項琰飛最后看了眼地面的疆域圖，彭城的紅點正在閃爍，像是在催促。他縱身躍出即將封閉的密道，身后傳來中樞輪徹底崩壞的巨響，那些未被解讀的符號在火光中飛舞，最終凝成個 “火” 字 —— 那是下一章 “焚宮秘辛” 的預(yù)兆。
密道盡頭的出口連著條暗河，項琰飛跳上停泊在岸邊的機關(guān)船。船板上刻著新的符號，指引著前往泰山的水路，而水波紋里倒映的符號，正緩緩拼出未央宮的平面圖。他握緊手中的龍鳳玉牌，知道真正的決戰(zhàn)，才剛剛開始。
第五節(jié) 暗河舟影現(xiàn)殺機
機關(guān)船的木槳在暗河水面劃出漣漪，項琰飛坐在船頭，指尖摩挲著剛得到的龍鳳玉牌。楚玉與新得的玉牌貼合處泛起柔光，將船板上的符號映照得越發(fā)清晰 —— 那些符號呈螺旋狀排列，與中樞輪的齒輪紋路同源，只是在每個螺旋轉(zhuǎn)折處，都刻著個極小的 “火” 字。
（這是指引方向的符號，還是警告？）他低頭看向水面，水波紋里倒映的未央宮平面圖正在緩慢變化，東宮偏殿的位置突然多出個紅點，與影閣黑袍上的 “西” 字符號形成對角。（秦余孽在未央宮東西兩側(cè)都布了局，難道是想在泰山祭祀時，同時引爆兩處機關(guān)？）
船行至暗河中段，前方突然出現(xiàn)片發(fā)光的水域，水面漂浮著無數(shù)螢火蟲般的光點。項琰飛將霸王槍橫在身前，槍纓的紅毛微微顫動 —— 這些光點并非自然生物，而是某種機關(guān)蟲，翅翼上的紋路與影閣殺手瞳孔里的黑紋如出一轍。
“是‘追魂蛾’！” 少年的聲音從船艙傳來，他抱著塊從牢房帶出的青銅殘片，殘片上的符號正與光點產(chǎn)生共鳴，“墨邪用活人精血喂養(yǎng)的機關(guān)蟲，能循著氣息追百里！”
項琰飛突然想起墨邪消失前的綠色火焰，那些詛咒之力或許附著在了追魂蛾身上。他將楚玉的綠光注入船板，螺旋符號突然亮起，在船周圍形成道無形的屏障。追魂蛾撞在屏障上紛紛墜落，翅翼的灰燼在水面拼出個 “秦” 字，筆畫間還夾雜著漢軍的軍徽。
（秦余孽果然與漢軍內(nèi)部有勾結(jié)，呂澤只是其中一環(huán)。）他俯身查看殘片，青銅表面的符號經(jīng)綠光映照，浮現(xiàn)出層新的圖案：暗河底部藏著條支流，通往泰山祭祀臺的地下水道，入口處用秦篆刻著 “守陵” 二字。
船底突然傳來 “咚” 的撞擊聲，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項琰飛猛地起身，楚玉的綠光穿透水面，照出群人形怪物 —— 他們披著秦軍的鎧甲，皮膚卻呈青灰色，手足處連接著青銅關(guān)節(jié)，顯然是被改造過的尸傀儡。
“是秦舞陽的‘不死軍’！” 少年臉色慘白，將殘片緊緊按在胸口，“傳聞他用秘法將戰(zhàn)死的秦軍煉制成傀儡，刀槍不入！”
尸傀儡順著船舷攀爬而上，鎧甲縫隙里滲出黑色的粘液，落在船板上蝕出細密的孔洞。項琰飛揮槍橫掃，紅光劈開最前面那具傀儡的頭顱，里面卻沒有腦漿，只有團跳動的綠火 —— 與 “深海噬” 傀儡胸腔里的燃料一模一樣。
（這些傀儡的動力源也是尸油磷火，怕火攻?。┧蝗幌肫饳C關(guān)船上的火折子，正要點燃，卻見尸傀儡的手掌突然彈出鎖鏈，鏈端的鐵鉤纏著符咒，在空中組成 “鎖魂陣”。
楚玉的綠光與符咒相撞，激起刺眼的火花。項琰飛趁機將龍鳳玉牌按在船尾的凹槽里，機關(guān)船突然加速，船尾彈出的火銃噴出烈焰，瞬間點燃了追魂蛾的灰燼?；饓ρ刂媛?，尸傀儡在火中發(fā)出凄厲的嘶吼，綠火熄滅后，只余下堆銹蝕的鎧甲。
暗河前方出現(xiàn)道瀑布，水流沖擊著下方的水潭，潭中央的巨石上刻著鳳鳥紋。項琰飛認(rèn)出這是疆域圖上標(biāo)注的泰山密道入口，正想操控船只靠近，巨石突然裂開，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洞口兩側(cè)的石壁上，赫然是與未央宮平面圖對應(yīng)的符號。
（這里的符號比水波紋里的更完整，東宮偏殿的紅點旁多了個 “燭” 字 —— 難道指的是聚魂燈？）他剛要讓船駛?cè)攵纯?，潭水突然沸騰，秦舞陽的殘魂從水底升起，黑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手中握著塊刻滿秦篆的銅牌。
“項氏小兒，留下龍鳳玉牌，饒你不死！” 殘魂的聲音帶著回音，銅牌上的符號與尸傀儡的符咒產(chǎn)生共鳴，水潭周圍的石壁開始滲出血珠。
項琰飛將霸王槍指向殘魂，槍尖的紅光與潭底的鳳鳥紋相接：“秦余孽，你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他突然想起項少龍竹簡上的話，將楚玉與新得的玉牌完全拼合，龍鳳相呈紋爆發(fā)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中，無數(shù)符號如潮水般涌向殘魂，那些秦篆在金光中紛紛瓦解。秦舞陽發(fā)出不甘的咆哮，身體漸漸透明，消散前，他的指尖指向瀑布上方的懸崖，那里隱約可見個 “火” 字符號，與中樞輪崩壞時的預(yù)兆完全一致。
機關(guān)船駛?cè)朊艿?，項琰飛回頭望去，瀑布上方的懸崖正在坍塌，滾落的石塊將暗河入口徹底封死。他低頭看向手中的龍鳳玉牌，玉面的紋路里滲出細小的血珠，在綠光中拼出 “未央宮?燭臺” 的字樣。
（聚魂燈不僅在泰山，未央宮也有同款？秦余孽想同時喚醒秦楚亡靈，讓天下大亂？）密道盡頭傳來隱約的鐘鳴，那是泰山祭祀的晨鐘。項琰飛握緊霸王槍，知道三月初三的決戰(zhàn)，不僅關(guān)乎楚部復(fù)興，更關(guān)乎天下的存亡。
船駛出密道時，朝陽正從泰山之巔升起，祭壇的輪廓在金光中若隱若現(xiàn)。遠處傳來人馬的喧囂，陳武帶著楚部舊人正與漢軍對峙，而影閣的黑鷹旗，已出現(xiàn)在祭壇西側(cè)的山坡上。
項琰飛將龍鳳玉牌貼身藏好，楚玉的綠光在他胸前閃爍，映出最后一個符號 —— 那是 “焚” 字的篆體，筆畫間的火焰紋路，正朝著長安的方向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