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鯉,生在江南水鄉(xiāng),天生能聽懂魚說話。
這秘密我藏了十六年,卻在我被官差從家里拖出來的那一刻,成了一道催命符。
縣太爺那張涂滿豬油的肥臉在我面前放大,指著我,像指著一錠會走路的金元寶:“祥瑞!此乃天降祥瑞!即刻送往京城,獻給陛下!”
我爹抖著唇,跪在泥水里,一遍遍磕頭:“大人,小女只是個會養(yǎng)魚的傻丫頭??!”
傻丫頭?
我可不傻。
我只是聽見了我們家池子里那條最貪吃的錦鯉“金元寶”在縣太爺面前咋呼:“這胖子身上好香!他腰上掛的玉佩肯定比上次那個張員外家的石頭好吃!阿鯉阿鯉,快給我弄過來嘗嘗!”
為了堵住它的嘴,我只好哄它:“你帶著兄弟們在水里擺個好看的樣子,我就給你加餐?!?/p>
結(jié)果,這群吃貨為了口吃的,硬是在水里蹦跶出一個歪歪扭扭的“吉”字。
縣太爺當場就瘋了,看我的眼神,比看他親爹還親。
我被塞進一輛華麗卻密不透風的馬車,車輪碾過青石板路,將我爹的哭喊聲遠遠甩在身后。
送我進京的是個白面無須的公公,姓李。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貨物,一會兒掂量我的價值,一會兒又嫌棄我這身粗布衣裳。
“到了宮里,姑娘就是貴人了,”他捏著蘭花指,聲音又尖又細,“可要記住,能讓你上天堂的,也能讓你下地獄。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更是一句都不能說。”
我垂著眼,心里冷笑。
不該聽的?我十六年來聽得最多的,就是魚的廢話。
“今天的水好涼,屁屁要凍僵了?!?/p>
“隔壁的翠花又不理我了,我失戀了,我emo了。”
“救命!那只貓又來了!它有九條命,我只有一條??!”
這些廢話救不了我,反而把我推進了這個叫“皇宮”的華麗牢籠。
馬車行了半月,我整個人都快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