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庇克萊歌劇院的穹頂之下，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聚焦在觀眾席那個少年身上——更準確地說，是聚焦在他胸前懸浮的那枚散發(fā)著柔和藍光的神之眼上。
艾蒂安自己也懵了。
他剛才還沉浸在對諭示裁定樞機那浩瀚精密的機械世界的狂熱求知欲中，下一秒，這枚散發(fā)著純凈水元素氣息的神之眼就憑空出現(xiàn)了。
巨大的震驚和茫然讓他僵在原地，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成了全場的焦點。直到——
“哇哦——！??！”
水神芙寧娜那極具穿透力、帶著戲劇性詠嘆調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瞬間打破了寂靜。
她猛地從她那華麗的專屬座椅上站起來，動作浮夸地張開雙臂，指向艾蒂安的方向，臉上洋溢著興奮和一種“果然如此”的絕對自信。
“看吶！諸位！看吶！”芙寧娜的聲音在歌劇院完美的聲學結構下回蕩，“多么純粹而閃耀的水之光芒！這是神跡！是恩典！更是對本水神無上魅力與偉大存在的最佳證明！”
她微微側身，以一種優(yōu)雅而夸張的姿態(tài)展示著自己，仿佛舞臺上的主角接受著萬眾的膜拜?！斑@位年輕的信徒！你眼中那無法掩飾的、對本水神的崇敬與向往！你那因目睹水神光輝而激動到靈魂顫抖的虔誠！這一切，都如同最清澈的涌泉，被至高無上的水之法則所感應！因此，神之眼選擇了你！這是水之神芙寧娜大人對你這份純粹信仰的最高認可與恩賜！”
艾蒂安：“……”他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崇敬？向往？激動到靈魂顫抖？他剛才明明滿腦子都是諭示裁定樞機的齒輪和能量流啊。
這位水神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芙寧娜顯然不這么認為。
她看著艾蒂安那副“被神跡震撼到失語”的“呆滯”模樣，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她滿意地點點頭，臉上帶著無比愉悅的笑容，微微揚起下巴，用一種宣布重大獎賞的口吻說道：
“說吧，虔誠的信徒！在這榮耀的時刻，沐浴著水神的榮光，你有什么心愿？無論是財富、地位，還是塵世的珍寶！本水神芙寧娜大人，將慷慨地滿足你這份由信仰而生的愿望！這是你應得的獎勵！盡情地說出來吧，讓整個楓丹見證水神的仁慈！” 她攤開雙手，仿佛整個世界的珍寶都任君采擷。
整個歌劇院的目光變得更加灼熱，充滿了羨慕、好奇和一絲看戲的期待。連高臺上那位氣質莊嚴肅穆的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艾蒂安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艾蒂安的父親站在兒子身邊，同樣處于巨大的震驚中。
兒子獲得了神之眼，這簡直是天大的驚喜！但此刻面對水神突如其來的“恩賜”，他更多的是緊張和不知所措。
他輕輕推了推艾蒂安的胳膊，示意他趕緊回話。
艾蒂安被父親一推，這才猛地從巨大的懵逼中回過神來。
他看著芙寧娜那張寫滿了“快說，快說，讓我聽聽你多崇拜我”的期待臉龐。一個想法在內心油然而生。
科學院去不成了，但提瓦特大陸上，并非只有楓丹研究機械。
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起頭，目光越過芙寧娜，再次看了一眼審判席后方那座宏偉、精密、散發(fā)著無窮奧秘的諭示裁定樞機。
那冰冷的金屬光澤和完美運轉的齒輪，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里。他需要知識，需要理解這一切的力量源泉！
“尊……尊敬的芙寧娜大人……”艾蒂安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fā)顫，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我……我沒有什么財富珍寶的愿望……我……我想上學！”
“上學？”芙寧娜精致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對這個樸實無華的愿望感到一絲意外，但隨即又釋然了——多么純粹的信徒??！不慕名利，只求智慧！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當然可以！求知欲是智慧生命最珍貴的品質！楓丹擁有提瓦特最頂尖的學府——楓丹科學院！那里匯聚了最睿智的學者，研究著世界最前沿的知識！特別是你感興趣的……嗯，機械造物？”她瞥了一眼諭示裁定樞機，似乎“洞察”了艾蒂安的心思，“本水神可以親自為你寫一封推薦信！讓你直接進入科學院深造！如何？這份恩賜，可還滿意？”
在她看來，這簡直是完美的安排，既彰顯了水神的恩典，又為楓丹的未來培養(yǎng)了一位“虔誠”且潛力巨大的年輕人才！
艾蒂安還沒來得及為這份“恩典”感到欣喜，他身邊的父親臉上也剛露出一絲希望的光芒——
一個帶著幾分惶恐、幾分猶豫，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非常不合時宜地從觀眾席的某個角落響了起來：
“那個…芙寧娜大人……請……請您恕罪……”說話的是一位穿著考究、看起來像是楓丹廷官員模樣的中年男人，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硬著頭皮提醒道，“楓丹科學院……它……它前幾天，被一場可怕的大爆炸……炸……炸上天了……現(xiàn)在只是一片廢墟……還在調查原因和清理重建中……短時間內……恐怕……恐怕無法開學了……”
“……”
“……”
“…………”
整個歌劇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針可聞。
芙寧娜臉上那燦爛的、施恩般的、帶著絕對自信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她那雙漂亮的異色瞳微微睜大，里面清晰地倒映出“震驚”、“尷尬”、“難以置信”以及一絲“怎么會這樣？！”的情緒。她保持著張開雙臂、微微揚頭的姿態(tài)，整個人仿佛變成了一座華麗的、但表情僵硬的雕塑。
噗嗤……
不知是誰，在死寂中沒忍住發(fā)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的笑聲，隨即又驚恐地捂住了嘴。
這聲輕笑仿佛點燃了引線。觀眾席上開始響起壓抑的、此起彼伏的偷笑聲和交頭接耳的嗡嗡聲。剛才還莊嚴肅穆的審判氛圍，瞬間被一種荒誕而尷尬的喜劇感所取代。所有人都看著高臺上那位僵住的水神大人，眼神充滿了同情和……憋不住的笑意。
那維萊特依舊端坐在審判席上，保持著最高審判官的威嚴姿態(tài)。只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極其細微地、不易察覺地轉動了一下，目光掃過僵硬的芙寧娜，又掃過下方一臉懵懂的艾蒂安，最后落回自己面前的文件上。
他那幾乎永遠沒有表情的俊美臉龐上，嘴角似乎……似乎極其極其輕微地向上抽動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隨即，他又恢復了那副古井無波的冰山模樣。
“呃……啊……這個……”芙寧娜終于從石化狀態(tài)中“解凍”了。她猛地放下手臂，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紅暈，她清了清嗓子，試圖挽回局面，聲音依舊保持著高亢，但明顯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咳咳！爆炸？！哦！對！本水神當然知道！那只是一場……一場小小的意外！對！意外！是科學探索道路上不可避免的……小小挫折！”她努力維持著威嚴，強行解釋道，“重建！對！重建工作已經(jīng)在偉大的水神意志下如火如荼地進行！很快！很快一座更加宏偉、更加安全、更加閃耀的科學院就將拔地而起！它將是……”
“可是，芙寧娜大人，”那位官員似乎豁出去了，小心翼翼地再次提醒，“重建……至少需要好幾年……這位小先生他……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吧？”
芙寧娜：“……”她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她狠狠瞪了那個多嘴的官員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艾蒂安，努力擠出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幾年？不！不需要那么久！在本水神的親自關懷下……”
“芙寧娜大人，”艾蒂安看著芙寧娜強撐的樣子，心中那點因為科學院被炸而升起的失望反而淡了，甚至覺得這位水神大人……有點可憐又有點可愛？他鼓起勇氣，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清晰了許多，“謝謝您的好意！但是，我聽說…須彌的教令院，妙論派，也非常擅長機械和建筑的研究……我想……或許……可以去那里學習？” 他小心翼翼地說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同時偷偷觀察芙寧娜的反應。
“須彌？教令院？”芙寧娜一愣，隨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哦！對！須彌！智慧之國！教令院！” 她立刻恢復了精神，仿佛剛才的尷尬從未發(fā)生，“妙論派！本水神也有所耳聞！研究機械和建筑！正好符合你的興趣！非常好！” 她立刻將剛才科學院的事情拋諸腦后，興致勃勃地重新宣布：“那么！虔誠的信徒艾蒂安！你的愿望本水神收到了！去須彌教令院求學！這當然……”
她的話還沒說完，艾蒂安的父親連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臉上帶著憂慮：“偉大的芙寧娜大人，感謝您對犬子的厚愛！只是……須彌路途遙遠，艾蒂安年紀尚小，又剛獲得神之眼，對元素力的運用還一竅不通……我實在擔心他孤身在外……”
“嗯？”芙寧娜被打斷了兩次，有點不高興，但聽到“神之眼”和“元素力運用”，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突然一亮！一個絕妙的、既能挽回面子又能體現(xiàn)水神“無微不至”關懷的主意瞬間成型！
“啊！本水神明白了！”芙寧娜再次揚起她那標志性的、充滿戲劇感的笑容，她優(yōu)雅地轉身，目光投向審判席上那位始終沉默的審判官，“那維萊特卿！”
那維萊特聞聲，抬起眼眸平靜地看向芙寧娜。
“你看！”芙寧娜指著艾蒂安胸前的神之眼，“這位虔誠的信徒，剛剛獲得了水神的恩賜——水元素神之眼！但他還未能掌握這份力量！而須彌路途遙遠，充滿未知！作為水神的子民，他怎能沒有自保之力？” 她的話語充滿了“憂國憂民”的關切。
“所以！”芙寧娜雙手一拍，臉上露出一個“我真是太睿智了”的表情，“本水神決定！由你——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親自教導艾蒂安基礎的、正確的水元素力運用之道！你是楓丹水元素掌控的巔峰！由你來教導他，最合適不過！這不僅是為了他的安全，更是為了讓他更好地理解水之法則，感悟水神的偉大！這，也是本水神恩賜的一部分！”
她得意洋洋地宣布完，然后看向艾蒂安的父親：“你看，這樣安排，你總該放心了吧？有那維萊特卿教導他元素力，他去了須彌也能保護自己。等他學有所成，我們再談科學院的事情！” 她巧妙地又把科學院重建的“餅”畫了回去。
艾蒂安的父親被這突如其來的安排驚呆了。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親自教導？！這可是楓丹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他連忙拉著艾蒂安深深鞠躬：“謝……謝芙寧娜大人恩典！謝那維萊特大人！”
艾蒂安也懵懵懂懂地跟著鞠躬，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審判席上那位氣質沉靜又帶著無形威嚴的審判官。讓這位看起來就非常嚴肅、非常不好說話的審判官大人……教自己用水？
那維萊特的目光在芙寧娜和艾蒂安父子之間緩緩掃過。他那張俊美卻缺乏表情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仿佛芙寧娜指派他去教一個孩子用水，和讓他去審判一個重犯沒什么區(qū)別。
他微微頷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歌劇院中清晰地響起：
“既然是芙寧娜大人的諭令，我自當遵從。從明日起，每日午后，到沫芒宮找我?！?他的話語簡潔明了，沒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定下了時間和地點。
“……”艾蒂安看著那維萊特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他感覺……未來的“學習”日子，恐怕不會太輕松。
芙寧娜則滿意地點點頭，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她優(yōu)雅地坐回自己的王座，揮了揮手：“好了！插曲結束！讓我們繼續(xù)這場精彩的審判吧！本水神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看到正義得到伸張了！” 她瞬間又切換回了看戲模式，仿佛剛才的“恩賜”和“烏龍”從未發(fā)生。
艾蒂安和父親在周圍復雜目光的注視下，有些局促地坐回了座位。艾蒂安低頭看著胸前那枚散發(fā)著柔和藍光的神之眼，又偷偷看了一眼高臺上那位氣質冷峻的最高審判官，心中五味雜陳。
去須彌求學的路，似乎以一種極其戲劇化的方式打開了，而這條路的起點，是跟著楓丹最威嚴、最難以捉摸的男人，學習如何……用水？
次日午后，艾蒂安懷著忐忑又好奇的心情，在父親的陪同下，來到了象征著楓丹最高權力與律法核心的沫芒宮。
宮殿宏偉肅穆，巨大的石柱支撐著高聳的穹頂，地面光可鑒人，空氣里彌漫著紙張、墨水與一絲冰冷水汽混合的味道。穿著整齊制服的工作人員步履匆匆，低聲交談，氣氛莊重而壓抑。艾蒂安感覺自己像一只誤入巨人國的小螞蟻。
在一位可愛的美露莘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那維萊特辦公區(qū)域外圍的一間寬敞的、光線明亮的訓練室。室內陳設簡潔，地面鋪著特殊的防滑材料，墻壁似乎也經(jīng)過了特殊處理。
那維萊特已經(jīng)等在那里。他換下了那身象征最高審判官身份的華麗長袍，穿著一身剪裁合體、便于活動的深藍色便裝，但那股身居高位、不怒自威的氣勢絲毫未減。他背對著門口，負手而立，望著窗外流淌的運河，身姿挺拔。
“那維萊特大人，艾蒂安和他的父親到了?！惫ぷ魅藛T恭敬地通報。
那維萊特緩緩轉過身。他那雙深邃的、仿佛蘊含著無盡深海的眼眸平靜地落在艾蒂安身上，讓艾蒂安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緊張得手心冒汗。
“嗯?！蹦蔷S萊特點點頭，目光轉向艾蒂安的父親，“你可以回去了。兩個小時后，再來接他?！?/p>
他的語氣平淡，艾蒂安的父親雖然擔憂，但也只能恭敬地行禮告退，留下艾蒂安一個人面對這位楓丹最強大的存在。
訓練室里只剩下兩人?？諝獍察o得能聽到窗外運河的水流聲。
那維萊特走到訓練室中央，目光再次鎖定艾蒂安，聲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宣讀律法條文：
“艾蒂安。水，是生命之源，是萬物流動的根基，它至柔，能潤澤萬物；它至剛，能穿石裂岸。它無形無相，卻又無處不在?！?/p>
“芙寧娜大人賦予了你這份力量的種子。而我，將教導你如何正確地引導它，理解它，而非被其本能所驅使?！?/p>
“第一步，感受它。”
那維萊特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任何元素力爆發(fā)的跡象，一團純凈透明的水球，如同最溫順的寵物，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之上。水球微微蕩漾著，折射著窗外的陽光，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集中你的精神，將你的意識沉入胸口的神之眼。去感受那份與你心意相連的水之韻律。它就在那里，如同你呼吸的空氣。嘗試去呼喚它，引導它流向你的指尖?！?/p>
艾蒂安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緊張和雜念。他學著那維萊特的樣子，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他閉上眼睛，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胸前那枚散發(fā)著微涼氣息的神之眼上。
起初，只有一片黑暗和寂靜。他有些沮喪。但漸漸地，他似乎真的“感覺”到了什么。那枚神之眼不再只是一塊冰冷的結晶，它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溫潤的泉眼。一股清涼、柔和、充滿生機的“水流”，正從泉眼中緩緩流淌出來，沿著某種看不見的路徑，流向他的四肢百骸。這種感覺非常奇妙，難以言喻。
他嘗試著，用意念去“呼喚”那股流向手臂的“水流”，引導它匯聚到自己的掌心。
時間一點點過去。就在艾蒂安覺得自己可能失敗了，額頭都滲出細汗時——
掌心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涼意。
只見在他微微顫抖的掌心上方，空氣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絲比頭發(fā)絲還要細小的、近乎透明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水汽，極其微弱地、如同害羞般浮現(xiàn)了一下，隨即又消散在空氣中。
成功了？……好像……只成功了一點點？
艾蒂安有些失望地看向那維萊特。
那維萊特依舊面無表情，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極其細微地波動了一下，仿佛平靜的海面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他看著艾蒂安掌心那轉瞬即逝的、微弱到極致的水汽，低沉地開口：
“不錯?！?/p>
“第一次嘗試，能引動元素顯現(xiàn)，證明你與水元素的親和力確實存在，感知的路徑也已初步建立。”
“記住這種感覺?？刂圃亓ΓP鍵在于‘精準’與‘意志’。水無常形，你的意志，便是它的形狀?！?/p>
“現(xiàn)在，集中精神，再試一次。目標是凝聚一滴穩(wěn)定的水珠?！?/p>
那維萊特的聲音平穩(wěn)而清晰，沒有鼓勵，也沒有批評，只是陳述著下一步的目標。他掌心的水球依舊穩(wěn)定地懸浮著，如同一個完美的示范。
艾蒂安看著那維萊特手中那如同藝術品般穩(wěn)定的水球，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剛才那絲微弱水汽帶來的小小雀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壓力感和……一絲不服輸?shù)木髲姟?/p>
他用力點了點頭，再次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沉入胸前的神之眼，更加專注地去感受、去呼喚、去引導那清涼的水之流。
訓練室里，只剩下少年努力凝聚精神時輕微的呼吸聲，以及窗外運河永不停歇的、如同時間本身流淌般的水流聲。
那維萊特靜靜地佇立在一旁，深邃的目光注視著艾蒂安每一次微弱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