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被趕出了家門,像一條喪家之犬。
我身上除了懷里高燒不退的女兒,一分錢都沒有。
顧明軒追了出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甩在我臉上。
“向晴,把這份離婚協(xié)議簽了?!彼穆曇衾餂]有一絲感情,“凈身出戶,另外,再簽一份自愿放棄女兒治療的聲明,就算是你給我弟結婚的賀禮了。”
我看著他,這個男人,已經不是人了,是魔鬼。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顧明軒,你就不怕午夜夢回,女兒來找你索命嗎?”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一哆嗦,隨即色厲內荏地吼道:“你少廢話!趕緊簽!不然你和你這個賠錢貨,都別想好過!”
我撿起地上的協(xié)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扔到了他的臉上。
“滾?!蔽抑徽f了一個字。
我抱著滾燙的安安,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燈刺得我眼睛生疼。
最終,我走進了醫(yī)院,坐在急診室外冰冷的長椅上。安安在我懷里昏睡著,小臉燒得通紅,呼吸微弱。護士遞來一張催款單,上面鮮紅的數字,像是在嘲笑我的無能。
我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走投無路。
我該怎么辦?去偷?去搶?還是抱著我的女兒,從這醫(yī)院的頂樓一躍而下?
絕望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我甚至能聞到死亡的氣息。
就在我神思恍惚之際,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保鏢,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像一座山,擋住了慘白的燈光,也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
他沒有說話,只是遞給我一張黑色的名片,質地堅硬,上面用燙金的字體印著一個名字和一個地址。
傅承硯,地址是本市最頂級的富人區(qū),一個我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地方。
我警惕地看著他,沙啞著嗓子問:“你是誰?想干什么?”
保鏢的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不帶任何情緒:“傅先生說,三年前,在一個暴雨的深夜,您在城西的廢棄工廠,給過他一個面包。現在,他還您一份恩情?!?/p>
三年前?暴雨?面包?
零碎的記憶碎片在我腦海中拼湊起來。
那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心情不好,獨自開車去郊外散心,突降暴雨,車子拋錨。
我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門口躲雨,看到一個男人渾身是血地倒在角落里,狼狽不堪,奄奄一息。
我當時嚇壞了,但看他不像壞人,出于一絲憐憫,我將車里唯一一個還沒吃的面包,放在了他身邊,然后就趁著雨小,跑了。
我從沒想過,三年前那一個微不足道的善舉,竟然會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得到回應。
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打車來到了名片上的地址。
我被保鏢帶進了一間書房,見到了傅承硯。
他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但一雙眼睛卻像鷹隼般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沒有多余的廢話,直接讓助理推過來一份文件。
“我救你女兒,你嫁給我,為期三年?!彼穆曇羟謇洌瑳]有溫度。
我愣住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為什么?就因為一片面包?”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墻上的一幅油畫。畫上的女人,穿著白色的長裙,在陽光下微笑,那張臉看著有些熟悉。
傅承硯的助理在我耳邊低聲解釋:“傅老先生病危,家族股權動蕩,傅先生需要一場婚姻來穩(wěn)定局面?!?/p>
我明白了。我只是一個幫他穩(wěn)住家族的工具。
我低頭看著懷里氣息微弱的女兒,她的小手無意識地抓著我的衣襟。
尊嚴、愛情、自我......在女兒的生命面前,這些都變得一文不值。
我拿起筆,在那份名為“婚姻協(xié)議”的賣身契上,簽下了我的名字——向晴。
我不在乎成為誰的工具,我只要我的女兒,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