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這小伙子是軍區(qū)頂尖的‘活閻王’,一般人降不住,你可得使點勁兒。
”干媽把一張照片塞我手里,笑得意味深長,“只要拿下他,以后在軍區(qū)大院,你橫著走。
”我捏著照片,看著相親地點里笑得志在必得的前男友,
又瞥了眼主位上那個肩章閃閃、氣勢懾人的男人。橫著走?更刺激的是,
前男友以為這場相親是為他準(zhǔn)備的。01“姝姝,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鄙蛑久鲏旱吐曇簦?/p>
眼神里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別鬧脾氣了,劉阿姨都親自出面了,
咱們就借著這個臺階……”我捏著搪瓷杯,指尖冰涼。杯壁上“為人民服務(wù)”的紅字,
此刻看來格外諷刺。三分鐘前,我被政治部劉政委的愛人——我的干媽王秀蘭,
強行按在這場名為“解決個人問題”的鴻門宴上。
而我三年前為了回城指標(biāo)、踹了我去攀高枝的前男友沈志明,正坐在我對面,
一副“我就知道你對我舊情難忘”的惡心嘴臉。背景是八十年代初,軍區(qū)招待所的獨立包間。
空氣里彌漫著飯菜香和緊張的氣氛。沖突是我被迫來相親,卻撞上了渣男前任。而懸念,
則來自坐在主位上,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的那個男人——陸衍。他是這場相親的正主兒。
三十出頭,肩上扛著兩杠三星,職務(wù)是偵察營營長。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常服,坐姿如松,
整個人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劍。他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劃到鬢角的淺色疤痕,
非但沒破壞他的英俊,反而添了幾分生人勿近的悍勇之氣?!版?,我知道當(dāng)年是我不對。
”沈志明還在喋喋不休,試圖扮演深情角色,“可你想想,我要是不回城,
怎么能分到廣播站的工作?現(xiàn)在我爸也上去了,
我這也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我差點笑出聲。我們的未來?當(dāng)年他扒著我的火車窗,
哭著喊著說他這輩子只愛我一個,轉(zhuǎn)頭就娶了廠長的女兒?,F(xiàn)在老婆剛病退,
他就迫不及待地來找“我們”的未來了?“沈志明同志,”我放下茶杯,聲音不大,
但足夠清晰,“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今天我來,是跟陸營長相親的?!币痪湓挘?/p>
包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沈志明的笑僵在臉上,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打了一耳光。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主位的陸衍,又看看我,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干媽王秀蘭連忙打圓場:“哎呀,志明也是關(guān)心則亂嘛!畢竟和小江你是一個大院出來的。
來來來,都別干坐著,吃菜,吃菜!”陸衍終于有了動作。他拿起桌上的公筷,
夾了一筷子青菜,精準(zhǔn)地放進我面前的空碗里。他的動作沉穩(wěn)有力,手背上青筋分明,
指關(guān)節(jié)上全是老繭。然后,他抬起眼,那雙深邃的眼睛第一次正視我,聲音低沉,
帶著軍人特有的穿透力:“吃。不夠我再給你夾?!边@二百字的情節(jié)里,我直接掀了桌子,
把沈志明的臉皮踩在腳下摩擦。這個爽點,夠不夠勁爆?沈志明不死心,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釘子,在我跟陸衍之間來回掃。他大概想不通,
我這個被他甩掉的“舊貨”,怎么可能搭上陸衍這尊大佛?!版?,你別被騙了!
”他突然拔高音量,指著陸衍,“你知道他是誰嗎?軍區(qū)的‘活閻王’!克父克母克戰(zhàn)友,
誰沾上誰倒霉!你跟他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的!”這話一出,連干媽的笑都掛不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關(guān)于陸衍的傳聞,我確實聽過一些。說他家世不好,父母早亡。
說他帶的兵,在上次邊境任務(wù)里犧牲了好幾個,所以才從前線調(diào)回來。這些傳聞,
讓整個軍區(qū)大院的姑娘們都對他望而卻步。我看著陸衍,他面無表情,眼神里沒有波瀾,
仿佛沈志明說的不是他。他只是安靜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的反應(yīng)。這一刻,
我突然涌起一股邪火。我江姝,雖然只是個軍區(qū)醫(yī)院的小醫(yī)生,
但我爸是犧牲在戰(zhàn)場上的烈士。我最恨的,就是別人拿這種事來攻擊一個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
我端起面前的碗,把陸衍夾給我的青菜吃得干干凈凈。然后迎著沈志明惡毒的目光,
對他甜甜一笑?!昂貌缓孟聢?,就不勞你這位‘前任’同志費心了?!蔽翌D了頓,
故意把聲音拔高,讓整個屋子的人都聽得見,“畢竟,我這個人命硬。??嗽?,旺夫。
”說完,我轉(zhuǎn)向陸衍,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問他:“陸營長,你說對嗎?
”陸衍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此刻,嘴角似乎向上牽動了一下。這個結(jié)尾的魚鉤,
既表明了我的立場,又把皮球踢給了陸衍,直接將他的軍。他會怎么接招?讀者不好奇嗎?
02陸衍的目光在我臉上停頓了兩秒,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像平靜湖面下涌動的暗流。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轉(zhuǎn)向了臉色鐵青的沈志明,
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沈干事,背后議論現(xiàn)役軍官,夠?qū)懸环輽z查了。
需要我讓你們單位領(lǐng)導(dǎo)來領(lǐng)人嗎?”沈志明渾身一顫,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他在廣播站當(dāng)個小干事,靠的是岳父的關(guān)系。陸衍可是實打?qū)嵉膽?zhàn)斗英雄,營級干部,
一句話就能讓他的領(lǐng)導(dǎo)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安弧挥昧?,陸營長,我……我胡說八道的!
”沈志明瞬間慫了,語無倫次地道歉,然后灰溜溜地找了個借口跑了。一場鬧劇,
被陸衍輕描淡寫地化解。屋子里只剩下我們?nèi)齻€人,氣氛反而更尷尬了。干媽王秀蘭搓著手,
看看我,又看看陸衍,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澳莻€……小江啊,陸營長這個人,
就是不太會說話,但他心是好的?!备蓩屌Φ卣已a,“你們年輕人,多接觸接觸。
”我低頭喝著茶,沒接話。今天這局,我算是看明白了。干媽是好心,
但沈志明明顯是利用了她的好心,想來一出“破鏡重圓”的戲碼,結(jié)果被我直接打臉。
而陸衍,從頭到尾都像個局外人。我對他沒什么惡感,甚至還有點同情。但要說談婚論嫁,
也太快了。“陸營長,”我放下茶杯,站起身,客氣而疏離,“今天謝謝您解圍。
醫(yī)院那邊我還有個病人要看,就先走了。改天我請您和干媽吃飯。”這是最得體的退場方式。
我不想讓干媽難堪,也不想和陸衍再有過多糾纏。我轉(zhuǎn)身要走,
手腕卻突然被一只溫?zé)岬拇笫挚圩 N一仡^,對上陸衍沉靜的目光。他的手像鐵鉗一樣,
力氣很大,卻又克制著沒有弄疼我?!拔宜湍恪!彼f。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干媽一見有戲,立刻眉開眼笑地把我們往外推:“對對對!讓陸營agger送你!
小江你別騎你那破自行車了,讓陸營長開車送你!”我被半推半就地帶出了招待所。
門口停著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車牌號很扎眼。陸衍松開我的手,繞到副駕那邊,
替我拉開了車門。他的動作很紳士,但我卻感覺自己像是被押上刑場的犯人。坐在副駕上,
我渾身不自在。車廂里空間狹小,全是陸衍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和皂角混合的男性氣息,
很有侵略性。他開車很穩(wěn),一言不發(fā)。我偷偷瞥他,他目不視前方,側(cè)臉的線條剛毅冷峻。
那道從眉骨劃過的疤痕,在車窗透進來的光影里,顯得格外清晰。“剛才,為什么替我說話?
”他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指的是我懟沈志明那句“旺夫”。
我總不能說我當(dāng)時就是單純看他不爽,想找個由頭懟他吧。我清了清嗓子,
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因為我也是軍人的后代。我父親是烈士,我不能容忍有人詆毀英雄。
”車子突然一個急剎,停在了路邊。我因為慣性往前沖了一下,幸好及時抓住了扶手。
我驚魂未定地看向陸衍,只見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你父親……是江振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心頭巨震。江振國,
是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敢輕易觸碰的名字。他犧牲的時候,我才五歲。陸衍,
怎么會知道我父親的名字?03“你認(rèn)識我父親?”我攥緊了衣角,
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陸衍沒有立刻回答。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門”,
抽出一根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才把煙霧從車窗吐出去。煙霧繚繞中,
他的表情有些模糊?!敖駠鴪F長,是我的老領(lǐng)導(dǎo)。”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沉了,
“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蔽业哪X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關(guān)于父親的記憶,
大多來自母親的描述和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我知道他是英雄,卻不知道他的英雄事跡,
竟然與眼前這個男人有著如此深刻的交集?!拔覄?cè)胛槟悄辏值剿窒庐?dāng)兵。
有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我踩中了地雷,是他把我推開的?!标懷艿恼Z速很慢,
像是在回憶一件很久遠的事情,“他自己卻……”他沒有說下去,但我全明白了。
我眼眶一熱,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這么多年,我一直為父親驕傲,但這一刻,
那種驕傲變得具體而滾燙?!八?,你今天來相親,是……”我不敢想下去。報恩?同情?
可憐?“不是?!标懷芷缌藷?,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我的猜測。他轉(zhuǎn)過頭,
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來之前,我不知道你是江團長的女兒。劉政委只說,
給我介紹一個軍區(qū)醫(yī)院最好的外科醫(yī)生。”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他們都說你很厲害,
能把從前線拉下來的重傷員救回來?!蔽倚睦镂逦峨s陳。原來他是因為我的“能力”才來的。
這比因為我父親的關(guān)系而來,更能讓我接受?!爸劣谏蛑久鳎标懷艿难凵窭淞讼氯?,
“我認(rèn)識他。以前在鄉(xiāng)下的時候,他為了搶一個回城名額,故意弄塌了土方,
害得一個知青斷了腿。這種人,配不上你?!蔽覐氐足蹲×?。這件事,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當(dāng)年沈志明只說是公平競爭,他運氣好。原來,他不僅是拋棄我的渣男,
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我突然覺得很慶幸,
慶幸自己當(dāng)年被他“拋棄”了。車子重新啟動,一路開到醫(yī)院門口。下車時,
我鄭重地對陸衍說:“陸營長,今天謝謝你。不僅是解圍,還有……你告訴我的這些事。
”陸衍“嗯”了一聲,他有一個習(xí)慣性的小動作,思考的時候會用食指輕輕敲擊方向盤,
篤、篤、篤,很有節(jié)奏。這個小動作,讓他在冷硬之外,多了人情味。“江醫(yī)生。
”他叫住正要轉(zhuǎn)身的我?!班牛俊薄懊魈焱砩掀唿c,招待所,我等你?!彼粗?,
眼神里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認(rèn)真,“我們重新認(rèn)識一下?!闭f完,他發(fā)動車子,
軍綠色的吉普在我眼前卷起一陣塵土,瀟灑離去。我站在原地,心跳得有點快。
“重新認(rèn)識一下”。這個男人,霸道,強勢,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坦誠。第二天,
我準(zhǔn)時赴約。沒有干媽,沒有沈志明,只有我和陸衍兩個人。他依舊穿著那身常服,
像是剛從部隊過來?!跋氤允裁矗俊彼巡藛瓮频轿颐媲??!澳泓c吧,我都可以。
”我有些拘謹(jǐn)。他也不客氣,點了四菜一湯,都是些家常菜。等菜的時候,
他突然問我:“聽說,你為了進修,三年沒休過一個完整的探親假?
”我點點頭:“外科這東西,一天不練手就生疏了?!薄班拧!彼珠_始用食指敲擊桌面,
“有追求是好事。但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边@老干部一樣的口吻,讓我有點想笑。
“陸營長對我,調(diào)查得很清楚嘛?!蔽野腴_玩笑地回了一句。他抬眼看我,
眼神很深:“不多。只知道江醫(yī)生業(yè)務(wù)能力強,性格要強,就是……不太會照顧自己。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猛地推開。
沈志明的新婚妻子,那個廠長的女兒林美娟,帶著兩個女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敖?!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我老公剛說要跟我離婚,你后腳就勾搭上別的野男人了?!
”04林美娟的嗓門又尖又利,像一把錐子,狠狠扎進我的耳朵里。
她穿著一身時髦的連衣裙,燙著當(dāng)時最流行的爆炸頭,滿臉的盛氣凌人。她身后的兩個女人,
一看就是她的“跟班”,叉著腰,準(zhǔn)備隨時上來幫腔。我皺起了眉。沈志明要跟她離婚?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林美娟,你嘴巴放干凈點?!蔽依淅涞乜粗?,
“我和沈志明三年前就沒關(guān)系了。他要離婚,你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我這里撒野。
”“沒關(guān)系?”林美娟夸張地笑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沒關(guān)系他會為了你跟我鬧?
沒關(guān)系他會把我們家的傳家寶拿去給你?江姝,你敢說你沒收他的金鐲子?”金鐲子?
我愣住了。什么金鐲子?沈志明什么時候給過我東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矢口否認(rèn)?!斑€裝!”林美娟更加得意了,“昨天你倆不是還在這兒約會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有人親眼看見了!”我瞬間明白了。昨天沈志明也在這里,
肯定是林美娟的眼線看到了,回去添油加醋地一說,就成了我倆舊情復(fù)燃。至于那個金鐲子,
八成是沈志明為了逼她離婚,故意栽贓到我頭上的。這個男人,真是又蠢又壞。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約會了?”我氣得發(fā)笑,“昨天坐在這里的,是這位陸營長。
”林美娟這才把目光轉(zhuǎn)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衍。當(dāng)她看清陸衍肩上的兩杠三星時,
囂張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但她仗著自己父親是廠長,還是硬著頭皮說:“軍官了不起啊?
軍官就能搶別人老婆了?”這話簡直是胡攪蠻纏。我正要開口反駁,陸衍卻先一步站了起來。
他一米八幾的個子,像座山一樣擋在我面前。他甚至沒看林美娟,
只是居高臨下地掃了她一眼,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本?!败姽俨荒軗寗e人老婆。
”他翻開本子,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但是,根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公然侮辱他人,
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處十五日以下拘留、二百元以下罰款或者警告?!彼仙媳咀?,
目光終于落在了林美娟慘白的臉上?!斑@位同志,你剛才說的話,已經(jīng)構(gòu)成了誹謗。現(xiàn)在,
你有兩個選擇?!彼氖持冈谧郎陷p輕敲著,篤,篤,篤。“第一,立刻向江醫(yī)生道歉,
然后離開?!薄暗诙?,我現(xiàn)在就給軍區(qū)保衛(wèi)處打電話,讓他們來處理?!标懷艿恼Z氣很平靜,
但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林美娟身后的兩個女人,早就嚇得不敢出聲了。
林美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大概這輩子都沒被人這么指著鼻子威脅過。她想發(fā)作,
但看著陸衍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又把話咽了回去?!拔摇摇彼懔税胩?,
最后還是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對不起?!闭f完,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帶著人狼狽地跑了。屋子里又恢復(fù)了安靜。我看著陸衍高大的背影,
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大概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徹底地保護。
“謝謝?!蔽逸p聲說。他轉(zhuǎn)過身,重新坐下,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跋瘸燥?。
”他把筷子遞給我,“菜要涼了。”那頓飯,我們吃得很沉默。但這一次,沉默不再是尷尬,
而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飯后,他送我回醫(yī)院宿舍。走到樓下,他突然叫住我?!敖?。
”“嗯?”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塞到我手里。我低頭一看,
是一個用手帕包著的小方塊。打開手帕,里面是一塊大白兔奶糖。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
大白兔奶糖是稀罕物,是能讓小孩子高興半天的寶貝?!敖裉斓氖?,嚇到你了?!彼f,
“吃塊糖,甜一甜?!蔽夷笾菈K小小的奶糖,感覺它在手心里慢慢變軟,融化。一股暖流,
也跟著從心底蔓延開來。這個被外界傳為“活閻王”的男人,心思竟然這么細膩。
我突然對他有了一點點好奇?!瓣憼I長,”我鼓起勇氣問,“你……為什么一直單身?
”05我的問題,讓樓道里昏黃的燈光都似乎凝滯了一下。陸衍沉默了。他靠在墻上,
高大的身影被燈光拉得很長。他沒有看我,而是望向了樓道盡頭的黑暗,眼神悠遠。
“我訂過婚?!边^了很久,他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的心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塊石頭砸中?!拔业奈椿槠?,叫林曉。是個文工團的舞蹈演員。
”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往事,
“我們是五年前在一次軍地聯(lián)歡會上認(rèn)識的。她很愛笑,跳舞的時候,像一只蝴蝶。
”我能想象到那個畫面。英武的軍官,和美麗的舞蹈演員,多般配的一對。
“我們本來準(zhǔn)備在那年年底結(jié)婚。但是,部隊接到了緊急任務(wù),要去邊境。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我?guī)ш牫霭l(fā)前,她來送我。她說,她等我回來,給我跳一輩子舞。
”我的呼吸也跟著屏住了?!澳谴稳蝿?wù),很慘烈。我手下的一個排,犧牲了一半的兄弟。
我也受了重傷,在后方醫(yī)院躺了三個月?!彼噶酥缸约好脊巧系哪堑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