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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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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趙雨桐的巴掌扇過來的時候,我沒躲。身后是衛(wèi)生間冰冷的瓷磚墻壁,已經(jīng)退無可退。

空氣里彌漫著廉價香薰和潮濕的霉味,混雜著她尖利的聲音?!噶智?,你裝什么死?」

「跟你說話呢,啞巴了?」另外兩個女生的哄笑聲像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作響。我抬起眼,

隔著凌亂的劉海,靜靜地看著她。趙雨桐,我們班的班花,也是學校的風云人物。

她爸是本地小有名氣的企業(yè)家,把她養(yǎng)得如同一個精致卻跋扈的瓷娃娃,

身邊永遠跟著一群搖旗吶喊的跟班。而我,是她最完美的出氣筒。因為我爸是個瘸子,

每天在校門口蹬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接送我。我媽是個聾啞人,在一家紡織廠做工,

雙手布滿洗不掉的灰黑老繭。在趙雨桐她們眼里,我的家庭,就是原罪。「啪」!一聲脆響。

左邊臉頰迅速麻木,然后是細細密密的疼,像無數(shù)根針在扎。趙雨桐打完似乎還覺得不夠,

目光下移,落在了我的新鞋上。那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很普通,卻被我刷得沒有一絲雜色。

是我爸用攢了兩個月的殘疾人補貼,給我買的生日禮物。他把鞋子遞給我時,

粗糙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褲縫,低聲說:「悄悄,爸沒本事,買不了貴的,你別嫌棄?!?/p>

我怎么會嫌棄。此刻,趙雨桐身邊那個叫王蕾的,抬起腳,重重地踩了上來。純白的鞋面上,

瞬間多了一個骯臟的腳印。王蕾是趙雨桐最忠實的打手,長得人高馬大,

一邊用腳尖碾著我的鞋,一邊怪笑?!竼?,新鞋啊?我?guī)湍闾睃c花樣。」另一個叫劉粒的,

拿出手機對著我。「來來來,給我們的『殘廢公主』拍張照,看她這副喪家之犬的樣子,

多可憐?!刮沂冀K沒有說話。不是害怕,而是在等。等她們把所有能想到的惡毒都傾瀉完畢。

我的校服口袋里,手機正處在錄音模式。這是我長期被圍堵后,養(yǎng)成的一個近乎本能的習慣。

傷痕可以說是不小心,言語可以被否認,但聲音,不會說謊。趙雨桐見我毫無反應,

有些不耐煩地揪住我的衣領(lǐng),臉湊得很近?!冈趺床豢蘖耍磕惆謰寷]教過你說話嗎?」

她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哦,我忘了,一個瘸子,一個啞巴,

能教你什么?」這句話,像一根燒紅的鐵釬,精準地刺進了我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但我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我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問:「說完了嗎?」

我的冷靜似乎徹底激怒了她。她再次揚起手。就在她的手即將落下時,我開口了,聲音不大,

卻讓她的動作停在了半空?!高@一巴掌下去,你猜會有什么后果?」她愣了一下,

隨即嗤笑:「后果?你能有什么后果?去告訴老師?林悄,你以為老師會為了你這種人,

得罪我爸?」「我不會告訴老師?!刮覔u搖頭,眼神平靜地掃過她們?nèi)齻€人。

「我會直接報警?!雇趵俸蛣⒘O袷锹牭搅颂齑蟮男υ挘Φ们把龊蠛?。「報警?哈哈哈哈,

你要笑死我!警察來了你怎么說?說我們踩了你一腳?」「對啊,你有證據(jù)嗎?」

我慢慢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當著她們的面,按下了停止鍵。然后,

我點開了剛剛那段長達十五分鐘的錄音?!噶智模阊b什么死?」「……我忘了,一個瘸子,

一個啞巴,能教你什么?」「……給我們的『殘廢公主』拍張照……」每一個字,

每一句羞辱,都從手機聽筒里清晰地流淌出來。衛(wèi)生間里瞬間安靜了。

只能聽到她們自己剛才那些惡毒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陰冷地回響。

王蕾和劉粒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一點點變得難看。趙雨桐的臉也白了。她家雖然有錢,

但她爸最看重的就是名聲。如果這段錄音被傳到網(wǎng)上,

標題是《富家女校園霸凌殘疾人家庭子女》,她能想象她爸會是什么反應?!改恪愀?!」

趙雨桐色厲內(nèi)荏地喊。「你看我敢不敢。」我把手機放回口袋,抬腳,繞過她們,往外走。

走到門口,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們,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她們從未聽過的寒意。

「還有,別再碰我的家人。」「否則,下一次,錄音就不會只在我的手機里了?!拐f完,

我徑直走出了衛(wèi)生間。陽光從走廊的窗戶照進來,有些刺眼。我臉上依然疼,

心里的憤怒卻像被一種冰冷的理智包裹起來。我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爸的腿是為了救人才瘸的,我媽的失語是因為幼時的一場高燒。

他們是我生命里最堅韌、最溫柔的光。誰也不能熄滅我的光。2事情的發(fā)酵比我預想的要快。

我什么都沒做,那段錄音只是靜靜地躺在我的手機里,像一顆沒有拉開引信的炸彈。

但恐懼本身,就是一種武器。第二天一早,我剛進教室,就感覺氣氛不對。

以往那些對我視而不見的同學,今天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和……畏懼。

劉粒的座位在我前面,她今天破天荒地沒有嘰嘰喳喳,一早上都把頭埋得很低。早自習,

班主任陳老師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她是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年輕女老師,說話很委婉,

眼神里帶著一絲擔憂和為難?!噶智?,昨天下午……是不是有同學跟你發(fā)生了一點不愉快?」

我猜,是趙雨桐她們惡人先告狀了?!戈惱蠋煟瑳]有不愉快?!刮移届o地回答。

陳老師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說。她斟酌著詞句:「可是……有同學反映,

你好像錄了音……說要報警?」「是?!刮尹c點頭,毫不避諱。

「昨天趙雨桐、王蕾、劉粒三位同學,在衛(wèi)生間和我『交流』了一下。

我覺得她們的言辭很精彩,就記錄了下來,打算以后當寫作素材?!刮野选附涣鳌?/p>

兩個字咬得很重。陳老師的表情更尷尬了。她當然知道那不是「交流」,只是大部分時候,

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林悄,同學之間,要以和為貴?!顾_始打官腔,

「把錄音刪了好不好?鬧大了對誰都不好。」「陳老師,」我打斷了她,

「如果昨天被打、被侮辱父母的人是您,您會『以和為貴』嗎?」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镐浺羰俏业膫€人財產(chǎn),我有權(quán)決定怎么處理。

只要她們以后不再招惹我,它就只是一個音頻文件?!刮铱粗Z氣不卑不亢。

「如果她們繼續(xù),那它就可能變成呈堂證供?!埂咐蠋煟艺f完了,可以回去上自習了嗎?」

陳老師呆呆地點了點頭。我早就看透了,所謂的「以和為貴」,

不過是讓受害者閉嘴的遮羞布。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氐浇淌?,

趙雨桐正和王蕾坐在座位上,狠狠地瞪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怨毒。我知道,報復很快就會來。

果然,下午體育課,自由活動時,一個籃球從我背后狠狠砸來,正中后腦。我眼前一黑,

踉蹌了幾步才站穩(wěn)?;仡^,王蕾抱著手臂,一臉挑釁地看著我:「不好意思啊,手滑了?!?/p>

周圍幾個男生跟著起哄,笑聲刺耳。趙雨桐和劉粒站在不遠處,像在看一出好戲。

我揉了揉發(fā)痛的后腦勺,沒有發(fā)作。我只是看了王蕾一眼,然后默默地撿起籃球,走開了。

她們以為我怕了,笑得更加得意?!高€以為多大能耐呢,不還是個慫包?」我的平靜,

在她們看來,是懦弱。但在我心里,王蕾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對付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人,

最有效的方法,是利用規(guī)則。我從別的同學那里打聽到,她現(xiàn)在正處在留校察看期間,

只要再犯一次大錯,就會被直接開除。這是她的死穴。周五放學,我故意走得很慢,

最后一個離開教室。我知道她們會在校門口堵我。我爸的三輪車就停在不遠處,

他正佝僂著背,用一塊布仔細擦拭著車座。我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噶智?,你給我站??!

」王蕾果然帶著幾個人攔住了我的去路?!改隳莻€破錄音呢?刪了沒有?」她惡狠狠地問。

「沒有?!埂改阏宜溃 雇趵俦患づ?,一把抓住我的書包,把我往墻角里推。我沒有反抗,

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了校門口斜對面的一個小賣部。

那里有一個為了防小偷裝的高清攝像頭,正對著我們這個方向。這是我早就觀察好的。

「王蕾,我勸你別動手?!刮依淅涞卣f,「你忘了你還在留校察看?」「留校察看怎么了?

老娘今天就是要揍你!」她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揚起了拳頭。就在這時,

一個蹣跚的身影沖了過來,擋在了我的面前。是我爸。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看到了這邊的情況,

扔下三輪車,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改銈儭銈円墒裁??不許欺負我女兒!」

我爸張開雙臂,像一只護崽的老母雞,把我死死地護在身后。王蕾愣了一下,

隨即臉上露出更加輕蔑的笑容?!竼?,瘸子來了?」她不耐煩地伸手去推我爸?!笣L開!」

我爸的腿本就不便,被她這么一推,立刻站立不穩(wěn),踉蹌著向后倒去。「爸!」我驚呼一聲,

連忙扶住他。也就在這一刻,我心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我之前所有的計劃,所有的隱忍,都是為了讓她們付出代價。但她們千不該萬不該,

不該動我的家人。我扶著我爸站穩(wěn),把他推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轉(zhuǎn)過身,面對王蕾。「你,

找,死。」我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眼神里是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瘋狂。

王蕾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惱羞成怒?!肝铱词悄阏宜溃 顾缓鹬?,

一拳向我臉上揮來。我沒有躲。我只是微微側(cè)過頭,用我最脆弱的鼻梁,迎上了她的拳頭。

「砰」的一聲悶響。劇痛傳來,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從我鼻腔里洶涌而出。

我被打得連連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鮮血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流,滴在白色的校服上,

像一朵朵綻開的紅梅。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王蕾和她的同伴們都驚呆了。

她們可能打過很多人,但從沒見過我這樣,不躲不閃,主動用臉去接拳頭的。

我爸發(fā)出「嗬嗬」的驚叫,想要沖過來,卻被嚇得腿軟,摔倒在地。我坐在地上,

抬起滿是鮮血的臉,對著目瞪口呆的王蕾,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個燦爛到詭異的笑容。

我用一種近乎愉悅的語氣說:「王蕾,你完蛋了。」3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

打破了校門口的死寂。我被抬上救護車時,看到王蕾和她的那幾個同伴正被警察帶走。

王蕾的臉上滿是慌亂和恐懼,再也不見剛才的囂張。小賣部的老板提供了完整的監(jiān)控錄像。

錄像里,王蕾推倒我父親,并一拳將我打得滿臉是血的畫面清晰無比。

這是無可辯駁的故意傷害。我被診斷為鼻梁骨骨裂,輕微腦震蕩。傷情鑒定結(jié)果,輕傷二級。

這意味著,王蕾的行為,已經(jīng)從校園欺凌的范疇,上升到了刑事案件。

再加上她正處在留校察看期間。我知道,她完了。被開除學籍,留下案底,她這輩子都毀了。

病房里,我媽坐在床邊,不停地用手語比劃著,問我疼不疼。她的眼圈紅紅的,眼淚在打轉(zhuǎn),

卻強忍著不掉下來。我爸拄著拐杖站在一邊,低著頭,不停地自責。「都怪爸,都怪爸沒用,

保護不了你……」他蒼老的聲音里充滿了愧疚。我伸出手,握住我媽粗糙的手,

又抬頭對我爸笑了笑。鼻子塞著棉花,我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的?!赴?,媽,我沒事?!?/p>

「你們看,我不是把壞人送進去了嗎?」我媽用手語對我說:「悄悄,我們不怕別人欺負,

我們轉(zhuǎn)學好不好?換個新環(huán)境?!刮覔u了搖頭?!笅?,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埂肝覀儧]有錯,

為什么要走?」我看著他們,認真地說:「以前,我怕你們擔心,所以什么都不說。

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一味的忍讓,只會換來變本加厲的欺負。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忍了?!?/p>

我爸媽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也看到了一絲欣慰。我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王蕾出事的第二天,趙雨桐和劉粒提著一個精致的果籃來了?!噶智?,對不起啊,

我們真沒想到王蕾會下這么重的手?!箘⒘O乳_口,語氣里滿是虛偽的同情。

趙雨桐站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仿佛是來施舍的?!羔t(yī)藥費,

王蕾的家長已經(jīng)付過了。」我淡淡地說?!改恰悄隳懿荒堋煺f,這只是個誤會?

」劉粒小心翼翼地問,「她要是真的被開除,留了案底,這輩子就……」「她推我爸,

打我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的這輩子?」我冷笑著打斷她。「現(xiàn)在來求情,晚了。」

劉粒的臉色一白,求助地看向趙雨桐。趙雨桐終于開口,語氣里帶著施壓的意味:「林悄,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對大家都好。」「算了?」

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趙雨桐,你憑什么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算了』?」

我的目光直視著她,毫不畏懼?!竿趵偈侵鞣福銈?,是教唆犯。別以為我不知道,

體育課上拿球砸我,放學堵我,都是誰在背后指使的?!冠w雨桐的臉色終于變了。

「你……你別胡說八道!」「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刮铱吭诖差^,慢條斯理地說,

「哦,對了,我口袋里的錄音筆,好像又不小心開著了。你說,如果我把剛剛這段對話,

連同上次在衛(wèi)生間的錄音,一起交給警察,說你們是同謀,警察會怎么想?」「你!」

趙雨桐氣得發(fā)抖,卻又拿我沒辦法。她最怕的,就是把事情鬧大?!笣L。」我吐出一個字。

趙雨桐和劉粒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最終還是灰溜溜地走了。看著她們的背影,我知道,

下一個目標,該是劉粒了。劉粒這個人,膽小又虛榮。她之所以跟著趙雨桐,

無非是想融入那個「富家女」的小圈子。她的武器是嘴,是散播謠言,孤立別人。

對付這樣的人,就要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要讓她嘗嘗,

被孤立、被當成笑柄的滋味。出院后,我回到學校。王蕾已經(jīng)被正式開除,她的空座位,

像一個無聲的警告。劉??次业难凵?,充滿了恐懼和怨恨。我開始執(zhí)行我的計劃。

我知道劉粒暗戀隔壁班的體育委員周昊。我也知道,劉粒的家境很一般,

她身上的那些「名牌」,很多都是高仿貨。這些信息,都是我過去在被她們欺負時,

默默觀察和記下來的。我開始「無意」中接近周昊。在圖書館和他偶遇,

向他請教一個他最擅長的數(shù)學題。在運動會上,在他跑完三千米后,遞上一瓶水。

我長得不差,只是因為家庭原因,平時總是低著頭。當我抬起頭,主動去跟人交流時,

我的眼睛里有一種同齡人沒有的沉靜。周昊很快就注意到了我。流言蜚語也隨之而來。

劉粒在背后瘋狂地散播我的謠言,說我裝可憐,勾引周昊;說我爸是殘廢,我媽是啞巴。

周昊來問我:「林悄,她們說的……是真的嗎?」我看著他,坦然地點點頭:「是。

但這不影響我們靠自己的雙手生活。」周昊沉默了。我笑了笑:「如果你覺得困擾,

我們以后可以不用再來往了?!拐f完,我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幾步,周昊卻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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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6 15: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