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我縮在出租屋的舊沙發(fā)里，鼻涕紙扔了一地。林悅沖進來，
一把掀開我蒙頭的毯子。“余微，你打算爛在這里發(fā)霉？”我眼睛腫得睜不開。
“他不要我了?！甭曇魡〉孟衿畦?。林悅叉著腰，像一桿標(biāo)槍戳在我面前。“哭？
哭有個屁用！我早說那男的不行，油頭粉面，一看就是吃軟飯的相！”她戳著我腦門。
“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爬起來洗臉！”我被她硬拽起來。冷水撲在臉上，刺得我一激靈。
鏡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像鬼。林悅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聽著，余微，男人這東西，
就是賤骨頭?！薄澳阍桨阉?dāng)回事，他越不把你當(dāng)人?！薄澳愕脤W(xué)會耍手段。”“手段？
”我茫然地看著她。林悅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點神秘。“對，金手指。
”“我的戀愛金手指。”“包教包會，保證你下次遇到的是個優(yōu)質(zhì)股，
還得讓他把你當(dāng)祖宗供著?！绷謵偟摹敖鹗种浮?，聽起來玄乎。
其實就是一套她自創(chuàng)的“撩漢法則”。第一條：永遠不要主動。第二條：保持神秘感。
第三條：適時制造危機感。第四條：嘴甜心硬。第五條：永遠只愛自己。
林悅說這是她身經(jīng)百戰(zhàn)總結(jié)的精華?！坝涀]？背下來，刻進DNA里！
”她像個嚴(yán)厲的教官。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年，靠著林悅的“遠程指導(dǎo)”，
我真把那個劈腿的前男友給甩了。姿態(tài)還挺瀟灑。從此，我對林悅奉若神明。
她的戀愛“金手指”，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林悅是我的大學(xué)室友。她長得不算頂漂亮，
但有種魔力。走在路上，回頭率很高。追她的人，能從宿舍樓排到校門口。
她換男朋友的速度，比我換季打折買衣服還快。而且個個質(zhì)量上乘。金融才俊，律所精英，
創(chuàng)業(yè)新貴……她像在集郵。神奇的是，分手后那些男人還對她念念不忘。
甚至有哭著求復(fù)合的。林悅總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沒什么難的，按規(guī)則來就行。
”她就像個通關(guān)游戲的頂級玩家。而我，余微。一個按部就班讀書、工作的小城女孩。
感情經(jīng)歷乏善可陳。唯一的“壯舉”，就是被前男友劈腿，還傻乎乎地求他別走。
林悅常說我是塊朽木?！坝辔?，你這腦子，除了會死讀書，還會點啥？”“談戀愛得用這里！
”她點點太陽穴。我無力反駁。我的生活，兩點一線。公司，出租屋。偶爾和林悅逛街。
直到那天下午。我去市中心那家網(wǎng)紅書店買資料。人很多。書架之間很窄。
我抽一本厚厚的編程書時，沒拿穩(wěn)。書角砸在一個人的后腦勺上。“哎喲！
”他捂著頭轉(zhuǎn)過身。是個男人。穿著簡單的灰色連帽衛(wèi)衣，牛仔褲，洗得發(fā)白的球鞋。
個子很高。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有點茫然?！皩Σ黄饘Σ黄?！”我慌忙道歉，
臉一下子燒起來。他揉著后腦勺，看清砸到他的“兇器”?！啊渡钊肜斫庥嬎銠C系統(tǒng)》？
”他拿起來翻了翻，“你也看這個？”“工作需要，查點資料?！蔽揖执俚卣f。他點點頭，
把書遞給我?！斑@書有點硬核，入門的話，可能……”他話沒說完，旁邊擠過來一個人，
撞了我一下。我手里的咖啡杯沒蓋緊。深褐色的液體，潑灑出來。準(zhǔn)確無誤地，
全倒在了他那件灰色衛(wèi)衣的前襟上。一大片污漬迅速蔓延開?？諝饽塘?。我傻眼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那片狼藉，表情有點呆。“我……我賠你衣服！”我聲音都在抖。
他抬起頭，看看我，又看看那片咖啡漬。居然笑了?！皼]事，它也該洗了?！彼Z氣很平靜，
“就是……咖啡有點浪費了?！彼嘘惸?。在一家頗有名氣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做后端開發(fā)。
典型的IT男。話不多，有點木訥。但笑起來，左邊臉頰有個很淺的酒窩。很干凈。
那次“事故”后，他加了我微信。說是方便告訴我清洗結(jié)果。結(jié)果，
衣服他送去干洗店弄干凈了。錢也沒讓我賠?！耙患f衣服，不值錢?！彼⑿派线@么回我。
林悅知道后，立刻殺到我家。“IT男？程序員？余微你出息了?。 彼齼裳鄯殴?，
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陳默……我查了查他們公司，前景不錯，他級別不低，年薪很可觀！
”“關(guān)鍵是人老實！這種潛力股，打著燈籠都難找！”她興奮地在我狹小的客廳里走來走去。
“微啊，你的春天來了！必須拿下！”我有點懵。“拿下？怎么拿？我跟他……就見過一次。
”“一次就夠了！”林悅拍板，“按我的金手指來！第一步，不要主動！”“接下來，
保持神秘感！朋友圈建設(shè)搞起來！”于是，在林悅的遠程操控下。我的朋友圈煥然一新。
不再轉(zhuǎn)發(fā)公司鏈接。不再發(fā)加班吐槽。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精心挑選的、角度完美的側(cè)臉讀書照。
（配文：周末的充電時光）一張擺盤精致的減脂沙拉。
（配文：健康生活）一張夕陽下的城市剪影。（配文：慢下來，
感受美好）林悅審核通過才讓發(fā)?！坝涀。瑺I造氛圍！展示你積極、精致、有品位的生活！
”“讓他好奇！”陳默很少發(fā)朋友圈。偶爾點贊我的。點個贊，林悅能分析半天?！翱吹?jīng)]？
他對你的‘生活態(tài)度’感興趣了！穩(wěn)?。 绷謵偘才盼覀冞M行第二次“偶遇”。
地點選在陳默公司附近那家人氣很旺的輕食店?！八愫盟缧輹r間，提前十分鐘去，
坐靠窗顯眼的位置。”“點一份沙拉，慢慢吃?！薄坝涀。灰獤|張西望！
專注你盤子里的草！”“等他進來，看到你，肯定會驚訝。”“你抬頭，看到他，
要表現(xiàn)得恰到好處的意外和一點點驚喜?！薄叭缓?，自然邀請他拼桌?！蔽蚁駛€提線木偶。
緊張得手心冒汗。沙拉吃得味同嚼蠟。眼睛不敢亂瞟，死死盯著盤子里的牛油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沒出現(xiàn)。我松了口氣，又有點失落。正準(zhǔn)備結(jié)賬走人。
一個身影停在我桌邊?！坝辔?？”我抬頭。陳默穿著那件洗干凈的灰色衛(wèi)衣，
手里拎著個電腦包?！罢娴氖悄恪！彼α耍冻瞿莻€淺淺的酒窩，“好巧。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林悅的劇本生效了。“是啊，好巧。
”我努力擠出林悅要求的“恰到好處的驚喜”笑容，“你也來吃飯？”“嗯，這家沙拉不錯。
”他看了看我面前幾乎沒動的盤子，“不介意拼個桌？”“當(dāng)然不介意！”我趕緊說。
他坐下，點了份和我一樣的雞胸肉沙拉。氣氛有點沉默。他好像不太擅長找話題。
我腦子里拼命回想林悅的第三條：適時制造危機感?？晌C感怎么制造？現(xiàn)在太平靜了。
“你……常來這邊？”他先開口，聲音溫和。“哦，偶爾?！蔽野戳謵偨痰模滢o，
“這附近環(huán)境不錯，辦完事順便吃個飯?！薄稗k事？”他果然問了?！班牛稽c小事。
”我笑笑，不具體說。保持神秘感。他點點頭，沒再追問。安靜地吃著沙拉。我有點著急。
這劇本怎么不按林悅寫的走？他應(yīng)該對我的“神秘事務(wù)”更感興趣才對?！澳隳?？工作忙嗎？
”我主動問。“還行，最近有個項目上線?！彼屏讼卵坨R，“老樣子，加班?！薄靶量嗔?。
”“習(xí)慣了?！彼D了頓，“你呢？上次那本硬核書，啃得怎么樣了？”我臉一熱。
那書買回去就壓箱底了?！斑€在……慢慢看。”我含糊道。“哪里卡住了可以問我。
”他很自然地說，“那書確實有點門檻?！薄昂冒?！”我脫口而出。說完就后悔了。
林悅說不能太主動！我趕緊補救：“會不會太麻煩你？”“不會。”他搖頭，“舉手之勞。
”這次“偶遇”后，我和陳默的聯(lián)系多了起來。主要在微信。他話不多，但很耐心。
有時我工作上遇到點簡單的數(shù)據(jù)處理問題，發(fā)給他。他總能很快理清思路，
用我能聽懂的話解釋清楚。偶爾也聊點別的。喜歡的書，看過的電影，周末的瑣碎。
他很真實。不裝，不浮夸。朋友圈依舊一片空白。林悅對我的進展很不滿意?！疤珳赝塘?！
溫水煮青蛙，煮到猴年馬月去？”“必須上點強度！制造危機感！”“危機感怎么制造？
”“讓他覺得你有市場！有人在追你！”“可沒人追我啊……”“笨！不會假裝嗎？”于是，
在林悅的指導(dǎo)下。我在朋友圈發(fā)了一張電影票根。兩張。配文：久違的影院時光，
還不錯[愉快]。特意選了個愛情片。分組可見，只對陳默開放。林悅說這叫精準(zhǔn)打擊。
發(fā)完，我緊張地盯著手機。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陳默毫無反應(yīng)。沒點贊，沒評論。
我有點泄氣?！翱赡芩诩影?，沒看見?！绷謵偡治觯俺磷?！”第二天早上。
手機終于響了。陳默發(fā)來一條微信。我心跳加速，點開?！霸?。昨晚的電影好看嗎？
”他看到了！我趕緊按林悅教的劇本回復(fù)：“嗯，還行。情節(jié)有點老套，但畫面很美。
”發(fā)送。等著他問“和誰一起看的”。這樣我就可以輕描淡寫地說“一個朋友”，
制造想象空間。過了幾分鐘。他回：“哦，那就好?！睕]了？就沒了？他不問跟誰看的？
我懵了。林悅也懵了?！斑@男人……不按套路出牌??？”她在電話那頭嘀咕。“現(xiàn)在怎么辦？
”“別慌！他肯定是裝的！心里指不定怎么琢磨呢！晾著他！今天別回他了！”一整天，
我沒再回陳默那條微信。心里七上八下。下班時，手機震動。是陳默?！跋掳嗔藛?？
”我看著屏幕，糾結(jié)要不要回。林悅的指示：晾著，制造危機感。可是……我手指動了動，
還是回了：“剛下?！薄巴砩嫌锌諉?？上次你說想請教書里那個內(nèi)存尋址的問題，
我正好有空。”他居然約我？因為那條“危機感”朋友圈？林悅的“金手指”果然有效！
我強壓住激動，回復(fù)：“好啊?！薄澳牵唿c？公司樓下那家咖啡館見？”“嗯！
”我立刻打電話給林悅匯報戰(zhàn)果?！翱窗桑∥揖驼f有效！”林悅得意洋洋，“男人都這樣，
聞到點競爭的味道就坐不住了！”“接下來見面，注意第四條：嘴甜心硬！”“態(tài)度要熱情，
但別表現(xiàn)得太期待！懂嗎？”咖啡館里。陳默已經(jīng)在了，面前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我走過去。“不好意思，等很久了？”“沒有，剛到?！彼仙想娔X，招呼我坐下。
點了咖啡。他打開電腦，調(diào)出文檔，開始認真給我講解那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語速不快，
邏輯清晰。時不時問我聽懂了沒。非常專注。完全不像是因為“危機感”才約我的樣子。
講完問題，已經(jīng)快九點。“謝謝你，陳默，講得太清楚了?！蔽艺嫘膶嵰獾卣f。
“能幫上忙就好?！彼α诵Γ白甙?，我送你回去?！币癸L(fēng)有點涼。我們并肩走著。
路上行人不多。很安靜?！澳恪蔽要q豫著，還是按捺不住好奇，“昨晚看到我朋友圈了？
”“嗯，看到了?！薄熬汀瓫]什么想問的？”我試探著。他側(cè)頭看我，
路燈的光落在他鏡片上。“問什么？”“比如……跟誰一起看的電影？”我鼓起勇氣。
他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xù)走?！澳阆胝f嗎？”“我……”我被他反問得噎住。
“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他語氣很平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
”這反應(yīng)……跟林悅預(yù)測的完全不一樣。“你……不介意？”我小心翼翼地問。他笑了，
笑容在夜色里很溫和?！坝辔ⅲ覀冎皇桥笥?，不是嗎？”“朋友之間，不需要介意這個。
”我心里咯噔一下。朋友？他只是把我當(dāng)朋友？那今晚約我出來，真的只是為了講題？
林悅的“金手指”……失靈了？一股失落感涌上來。林悅聽完我的匯報，
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秒。“朋友？他說只是朋友？”“嗯……”“放屁！
”林悅爆了粗口，“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他這是以退為進！懂不懂？
”“可是……”“沒什么可是！余微，你信他還是信我？”“……信你。”“那就對了！
他現(xiàn)在是把你放在‘安全區(qū)’，覺得吃定你了！必須打破他的舒適圈！”“怎么打破？
”“上猛藥！制造一個真正的‘追求者’！”周末。林悅給我安排了一場“大戲”。
她找了個關(guān)系不錯的男性朋友，叫周揚。讓他假裝我的追求者?！坝涀?，
要選個陳默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要讓他親眼看到！
”“看到你和另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相談甚歡！”地點定在市中心一家新開的網(wǎng)紅西餐廳。
環(huán)境好，價格貴，陳默公司的人偶爾會去。林悅幫我化了精致的妝，挑了條顯身材的裙子。
“眼神！注意眼神交流！要笑得甜一點！”林悅像個導(dǎo)演，“周揚會配合你，
適時給你遞紙巾，倒水，營造親密感！”“陳默要是看到，絕對坐不?。?/p>
”我和周揚坐在靠過道的卡座。周揚很健談，幽默風(fēng)趣。按劇本，我們聊得很“投機”。
我努力配合，笑得很甜。眼睛卻忍不住往門口瞟。一頓飯快吃完了。陳默的影子都沒見著。
我有點心不在焉。周揚看出我的心思，壓低聲音：“別急，目標(biāo)沒出現(xiàn)？”我搖搖頭。
“可能不來了?！彼柭柤?，“白忙活一場?！闭f著。餐廳門口走進來幾個人。穿著休閑，
但氣質(zhì)干練。其中一個身影，無比熟悉?；疑l(wèi)衣，黑框眼鏡。是陳默！他和幾個同事一起。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來了！周揚立刻進入狀態(tài)，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放大，
笑容更加迷人?！拔⑽?，這家甜點聽說很不錯，要不要試試？”他故意叫得親昵。
我努力做出開心的樣子：“好?。 毖劢怯喙馑浪梨i定陳默那桌。
他們被服務(wù)生引到離我們不遠的位置。陳默背對著我們坐下。他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這邊？
周揚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加戲”。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水杯。手一抖?！鞍パ?！
”半杯檸檬水，精準(zhǔn)地潑在了周揚價值不菲的白襯衫上?！皩Σ黄饘Σ黄?！”我慌忙道歉，
手忙腳亂地抽紙巾給他擦。動靜有點大。周圍幾桌客人都看過來。包括陳默那桌。
陳默轉(zhuǎn)過頭。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我和周揚身上。準(zhǔn)確地說，
是落在我慌亂地給周揚擦胸口水漬的手上。他的眼神，平靜無波。就那么看著。
沒有任何情緒。像看一個陌生人。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周揚還在敬業(yè)地演戲，
抓住我的手：“沒事沒事，微微，別緊張，我自己來?！标惸D(zhuǎn)回了頭。繼續(xù)和同事說話。
仿佛什么都沒看見。那頓飯的后半程，我如同嚼蠟。周揚安慰我：“可能他沒看清，
或者……他真對你沒意思？”林悅聽完，斬釘截鐵：“不可能！他絕對看到了！裝！
絕對是裝的！心里指不定多難受呢！等著吧，他很快會找你！”等了一天。兩天。三天。
陳默沒有找我。一條微信都沒有。朋友圈依舊安靜。林悅坐不住了?！靶校瑝蚰苋?！
逼我出絕招！”“什么絕招？”“直接點！刺激他！發(fā)一張你和‘新歡’的親密合照！
分組只對他可見！”“親密合照？我和周揚？”“借位懂不懂？找個角度，
看起來像靠在他肩上，很甜蜜那種！”“這……太假了吧？”“假什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讓他急！”我拗不過林悅。硬著頭皮，在一個咖啡館，讓周揚配合，
拍了一張“借位”親密照。照片里，我側(cè)著臉，像是在對周揚笑，頭微微傾向他肩膀方向，
看起來像依偎著。背景虛化，氣氛曖昧。配文：遇見，即是美好。分組：僅陳默可見。發(fā)送。
我的手心全是汗。這次，他總該有反應(yīng)了吧？憤怒？質(zhì)問？或者……終于忍不住表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機安靜得像塊磚頭。從中午到傍晚。從華燈初上到夜深人靜。
沒有任何消息。石沉大海。我盯著手機屏幕，眼睛發(fā)酸。林悅的電話打過來?！霸趺礃?？
他找你沒？”“……沒有?！薄安?！”林悅罵了一句，“這男人是石頭做的？”“悅悅，
算了吧?！蔽衣曇羝v，“可能……他真的只把我當(dāng)普通朋友。”“放屁！”林悅火氣很大，
“余微，你就是太慫！主動一次會死?。恐苯訂査?！問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你不敢？我?guī)湍銌?！”“別！”我急了，“你別插手！”“那你就自己問！
今晚就問！不然我看不起你！”掛掉電話。我看著和陳默的微信對話框。上一次對話，
停留在他問我到家沒。我回了個“到了，謝謝”。已經(jīng)是一周前。我盯著屏幕。
手指懸在鍵盤上，半天打不出一個字。林悅的話在耳邊炸響?！皯Z！”“問！”心一橫。
我敲下一行字，發(fā)送。“陳默，你最近在忙什么？”發(fā)出去就后悔了。太生硬了。
像個查崗的。秒慫，想撤回。他居然秒回?！凹影?。新項目上線，焦頭爛額。”“哦，
注意休息?！薄班拧！睂υ捰炙懒恕Ｎ铱粗莻€“嗯”字。想起林悅恨鐵不成鋼的臉。
一股莫名的勇氣沖上來。管他什么金手指銀手指！去他媽的規(guī)則！“陳默?！薄班?？
”“那天在餐廳……你看見我了？”發(fā)出去。我屏住呼吸。心臟狂跳。過了好一會兒。
他回：“看見了?！薄澳恰憔蜎]什么想說的？”“說什么？”我簡直要被他氣死。
“說我和一個男的吃飯！還……還靠那么近！”“哦。”他回了個字。然后?！芭笥丫鄄?，
很正常?！薄啊薄坝辔??！薄班?？”“那是你的自由?！弊杂?。他說那是我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