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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說,一邊撕扯著自己的衣袖,露出胳膊上幾道淺淺的疤痕。
那分明是她之前為了裝模作樣,自己劃傷的。
“您看!這些都是她害我的證據(jù)!”
林銘音指著疤痕,聲淚俱下,“景淮哥哥為了給我報仇,才在她生下孽種后......”
“可誰知這毒婦死性不改,重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害景淮哥哥!她方才在墳地里根本不是化解煞氣,是在催動更厲害的邪術(shù)??!”
這番話編排得有鼻子有眼,加上謝景淮七竅流血的慘狀就在眼前,謝家人看向我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恐懼與憎恨。
謝老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厲聲喝道:
“妖婦!果然是你!”
“我就說景淮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我謝家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要如此趕盡殺絕!”
幾個謝家護衛(wèi)也摩拳擦掌,眼神兇狠地盯著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將我撕碎。
云驚塵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后,面色冷峻地看向林銘音:“一派胡言?!?/p>
“江小姐行事光明磊落,若真如你所說會用邪術(shù),何必等到今日?”
“世子殿下您是被她騙了!”
林銘音哭得梨花帶雨,“她最擅長偽裝了!上一世她就是這樣騙了景淮哥哥五年,騙得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活菩薩,實則是索命的惡鬼!”
“您看她方才面對景淮哥哥的慘狀,眼皮都沒眨一下,這等冷血無情之人,不是妖婦是什么?”
她這話倒是沒說錯,我對謝景淮的死確實毫無波瀾,甚至覺得大快人心。
謝老夫人越聽越信,指著我對云驚塵道:
“世子殿下,此女心術(shù)不正,留著必是禍害!”
“還請您將她交給老身,讓老身替天行道,為景淮報仇!”
云驚塵卻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看著林銘音:“你說江小姐用了邪術(shù),可有證據(jù)?”
林銘音一噎,隨即眼珠一轉(zhuǎn),指著地上謝景淮的尸體道:
“證據(jù)就在景淮哥哥身上!他七竅流出的是黑血,皮膚青紫,這分明是中了噬魂咒的癥狀!”
“此咒陰毒無比,正是茅山邪術(shù)的一種,除了她這個所謂的茅山傳人,誰還會用?”
她倒是做足了功課,連噬魂咒都知道。
只可惜,她口中的噬魂咒,根本與茅山術(shù)無關(guān),是她從那些歪門邪道的話本里看來的。
我冷笑一聲,從云驚塵身后走出,目光平靜地看向林銘音。
“林小姐倒是博聞強識,連這種子虛烏有的咒語都知道?!?/p>
“只是不知,你口中的噬魂咒,符咒是何樣式?咒語是何內(nèi)容?催動時需以何物為引?”
這三連問頓時讓林銘音僵住了,她本就是信口胡謅,哪里知道這些細節(jié),只能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只是聽景淮哥哥說過......具體的......我記不清了......”
“記不清?”
“還是根本就沒有?”
我轉(zhuǎn)向謝老夫人,語氣淡然卻篤定:“老夫人若是不信,可讓人取來銀針,刺入謝景淮的指尖?!?/p>
“若真是中了邪咒,黑血遇銀針會凝結(jié)成塊?!?/p>
“若是煞氣反噬,黑血只會順著銀針流淌。”
“孰是孰非,一試便知?!?/p>
謝老夫人猶豫了,顯然是被我說動了。
林銘音見狀,頓時慌了,尖聲道:“不能試!這妖婦定是想趁機做手腳!”
她越是阻攔,就越顯得心虛。
謝老夫人何等精明,此刻哪里還不明白,當(dāng)即厲聲道:“取銀針來!”
很快,銀針取來,刺入謝景淮指尖。
黑血順著銀針緩緩流淌,并未凝結(jié)。
真相大白。
林銘音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如紙,癱坐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謝老夫人看著那流淌的黑血,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林銘音,哪里還不明白自己被耍了,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把這個滿口胡言的賤人給我拖下去!”
謝老夫人指著林銘音,聲音因憤怒而嘶啞,“好好審審她,看看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林銘音尖叫著被拖走,嘴里還在胡亂喊著:“不是我!真的是她!你們都被她騙了!”
可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我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中沒有絲毫快意,只有一片冰涼。
這一世,我不會再給她任何傷害我的機會。
云驚塵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你似乎......早就知道她會這么說?”
我抬眸看他,淡淡一笑:“我太了解她了?!?/p>
夜風(fēng)吹過,帶著墳地特有的陰冷氣息。
我攏了攏衣襟,轉(zhuǎn)身對云驚塵道:“我們走吧?!?/p>
王府里,王妃早就等候多時了。
見云驚塵扶著我進來,她上下打量我一番,旋即道,“驚塵,這便是你說的江小姐?”
云驚塵頷首,不知怎么有些尷尬,“母親,江小姐道法精深,兒子的事,還需仰仗她。”
王妃神色復(fù)雜的看了他一眼,“我當(dāng)然知道?!?/p>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p>
云驚塵突然紅了臉頰,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娘!現(xiàn)在是說這些的事情么!”
“怎么不是?”
王妃斜睨了他一眼,“指望你,我這輩子抱不上孫子!”
還不等我反應(yīng),王妃突然上前握住我的胳膊,“江姑娘,你可愿意嫁給我們驚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