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國的命令,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在他所管轄的這片軍區(qū)指揮系統(tǒng)內(nèi),激起了軒然大波。
“什么?一級戰(zhàn)備?”
“調(diào)查目標……一個地方上的民營企業(yè)和幾個地痞流氓?”
“動用的是情報處和督查部最核心的人員?而且還是加密任務(wù),越級直達?”
指揮中心內(nèi),幾名負責(zé)傳達和執(zhí)行命令的高級參謀軍官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震驚與不解。
他們都是跟隨林建國多年的心腹,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但今天這道命令,卻處處透著詭異。
軍隊的利刃,向來是對外的。
他們習(xí)慣處理的是邊境沖突、境外間諜、跨國緝毒這類關(guān)乎國家安全的重大事件。
什么時候,需要動用如此高級別的軍事力量,去對付一個地方上的地產(chǎn)公司?
這簡直就是用星際戰(zhàn)艦去打蚊子,是徹徹底底的降維打擊!
一名年輕的參謀忍不住小聲嘀咕:“首長這是……要做什么?
難道這個‘強盛集團’背后,牽扯到了什么國際恐怖組織?”
“閉嘴!執(zhí)行命令!”
他身邊的老參謀長低聲喝止了他,“首長的決策,輪不到我們來揣測!
加密任務(wù)的保密條例,都忘了嗎?”
年輕參謀立刻噤聲,但心中的震撼卻無以復(fù)加。他知道,這意味著這件事的保密級別,甚至超過了他們之前執(zhí)行過的任何一次反恐行動。
老參謀長親自接過任務(wù)指令,轉(zhuǎn)身快步走向加密通訊室。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揣摩。他跟了林建國半輩子,深知這位首長雖然治軍嚴明,但從不公器私用。
能讓他動用如此雷霆手段,甚至不惜打破常規(guī)的,只有一種可能——觸怒他的人,動了整個國家都不敢輕易觸碰的逆鱗。
隨著參謀長的離去,一道道加密指令被迅速下發(fā)。軍區(qū)最精銳的情報分析員、最鐵面無私的督查干事,這些平日里輕易不會動用的力量,像一臺精密而冷酷的國家機器,開始高速運轉(zhuǎn)起來。
他們的目標,精準地鎖定了遠在千里之外的漢東省京州市,那個此刻還一無所知的強盛集團。
辦公室里,林建國看著窗外的一切,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他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這老頭子也是,為了一個外人,發(fā)這么大的火。
我才是他親兒子啊,怎么沒見他這么護著我?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隔代親’?”
話雖如此,他的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的嫉妒,只有滿滿的無奈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
他當然沒有多想。
只要自家老爹能開心,別說動用一個軍區(qū)的力量,就是讓他去捅個更大的窟窿,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執(zhí)行。
因為他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這位早已被世人遺忘的父親,一旦真的動了真怒,那所掀起的風(fēng)暴,絕不僅僅是讓一個漢東省抖三抖那么簡單。
那是足以讓整個龍國,甚至整個世界格局,都為之震顫的恐怖力量。
他只希望,父親的怒火,能到此為止。
……
與此同時,強盛集團的頂層辦公室里,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這里氣氛熱烈,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趙泰親自為白江波斟滿了一杯上好的大紅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贊許與滿意。
“老白啊,這次你干得不錯!”
趙泰拍了拍白江波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看來,什么時候都還是要多玩玩腦子。一味的強硬手段,只會失了分寸,成不了大事?!?/p>
徐江如同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聽到這話,氣得想罵娘,卻又只能把怒火死死地憋在心里。
他看著白江波那副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
自己拼死拼活沒辦成的事,倒成了這個笑面虎上位的墊腳石!
白江波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姿態(tài)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臉上掛著謙虛而又難掩得意的笑容:“哪里哪里,這都是泰哥您教導(dǎo)有方。
我只是按照您的思路,稍微用了一點小小的計策而已。”
他瞥了一眼徐江,慢條斯理地匯報道:“現(xiàn)在,那個叫周衛(wèi)國的退伍兵,家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他父母斷了腿躺在醫(yī)院,房子也沒了,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更是被高利貸纏身,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我派人盯著呢,他現(xiàn)在焦頭爛額,每天不是在醫(yī)院就是在各個部門之間跑,可笑的是,根本沒人理他。
就算他再怎么熱心腸,現(xiàn)在也絕對脫不開身去管那個老不死的了?!?/p>
說到這里,白江波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放下茶杯,又開始給趙泰拍起了馬屁:“泰哥您高瞻遠矚,這招‘釜底抽薪’實在是高!
沒了那個礙事的兵痞,那山里的老頭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我估摸著,用不了幾天,他就得頂不住壓力,乖乖地把那座山交出來了?!?/p>
他頓了頓,又提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計劃,言語中透著一股貪婪:“泰哥,其實依我之見,咱們連那五個億都不用出。
等那老頭子扛不住求上門來,咱們可以如法炮制,找個由頭,說他那院子也是違建,或者他那地有什么產(chǎn)權(quán)糾紛……這種事,我熟。
到時候,不僅能兵不血刃地把山弄過來,還能省下一大筆錢!”
這種巧取豪奪、逼良為娼的陰損計策,他白江波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哈哈哈,好!好啊!”
趙泰被白江波這番話舔得通體舒泰,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座金山在向自己招手。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老白,你這個腦子,就是比徐江那個榆木疙瘩好使!
這件事辦成了,度假村的項目,我記你頭功!”
“多謝泰哥!全憑泰哥栽培!”白江波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辦公室里,兩個野心家正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勝利喜悅中,謀劃著如何將獵物敲骨吸髓,吞得一干二凈。
就在這時,“鈴鈴鈴——”
辦公桌上的那部紅色內(nèi)線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
這個電話,是集團的法務(wù)和風(fēng)險控制部門的專線,一般只有在遇到極其緊急和重大的事件時才會響起。
趙泰被打斷了興致,略有不悅,但臉上依舊是滿面紅光。
他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走過去,一手拿起話筒,語氣輕松地說道:“喂?什么事這么急?。刻焖聛砹??”
然而,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的瞳孔在剎那間收縮到了極致,嘴巴微微張開,端著茶杯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那張因為得意而漲紅的臉,迅速褪去了所有血色,變得慘白如紙。
短短幾秒鐘,他的表情,就像是活生生吞下了一只沾滿了劇毒的老鼠屎,震驚、恐懼、難以置信……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他對著話筒,發(fā)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