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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舟痕 春山淚 100440 字 2025-08-06 19:2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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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審?fù)ㄟ^的通知在三天后彈出終端時,沈遂正在幫時昭整理實戰(zhàn)訓(xùn)練的裝備。少年的理感能量檢測儀突然發(fā)出“嘀”的輕響,淡藍(lán)色光屏上跳躍的“通過”字樣,讓時昭瞬間挺直了背脊,耳尖的紅暈比終端光芒還要亮幾分。

“同步率95%,”時昭指尖劃過屏幕,聲音里藏不住雀躍,“比預(yù)估的提升更高,看來情緒冥想確實有效?!彼D(zhuǎn)頭看向沈遂,眼底的笑意像被陽光融化的碎冰,“下周就能拿到精英任務(wù)權(quán)限了?!?/p>

沈遂剛幫他把理感校準(zhǔn)器放進(jìn)背包,聞言挑眉:“難道不是因為我這個最佳搭檔?”他故意伸出手,晃了晃兩人手腕上愈發(fā)清晰的同步紋路——經(jīng)過一周的冥想練習(xí),原本淺淡的紋路已經(jīng)連成完整的弧線,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時昭被他逗得輕咳一聲,伸手拍開他的手,卻在觸碰到皮膚時悄悄放慢了動作,指尖若有似無地蹭過沈遂的掌心:“理論上,搭檔的情緒穩(wěn)定性確實對同步率有12.7%的影響權(quán)重?!彼槐菊?jīng)地分析,耳根卻紅得快要滴血。

沈遂低笑出聲,剛要再說些什么,終端突然同時發(fā)出提示音,兩人的光屏上彈出相同的任務(wù)通知:【檢測到雙人精英權(quán)限激活,是否接收特殊副本任務(wù)“紅妝舊夢”?】

副本背景資料隨提示彈出:清末民初的古宅,曾舉辦過一場未完成的婚禮,新娘在婚禮前夜離奇失蹤,新郎苦等一生未再娶。古宅因強烈的執(zhí)念形成情緒副本,核心區(qū)域為“七嬰塔”——傳說塔內(nèi)供奉著七個早夭男嬰的牌位,與新娘失蹤案密切相關(guān)。

“中式婚禮主題的副本,”時昭快速瀏覽資料,指尖在屏幕上標(biāo)注重點,“情緒關(guān)鍵詞是‘執(zhí)念’‘等待’‘未完成’,和迷霧副本類似,但危險等級更高,標(biāo)注了‘詭譎情緒場’和‘邏輯陷阱’?!彼{(diào)出副本地圖,眉頭微蹙,“七嬰塔是核心區(qū)域,但資料顯示塔內(nèi)存在空間錯亂,理感掃描可能會失真?!?/p>

沈遂的文感已經(jīng)對資料產(chǎn)生共鳴,指尖輕輕摩挲著終端邊緣:“未完成的婚禮,苦等的新郎,失蹤的新娘……這里的執(zhí)念應(yīng)該比守林人的更復(fù)雜,可能混合著愛、背叛、怨恨多種情緒?!彼肫鹈造F副本里的溫暖結(jié)局,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而且‘無男嬰’的描述很奇怪,七嬰塔明明供奉男嬰牌位,卻強調(diào)‘無男嬰’,這可能是關(guān)鍵線索?!?/p>

時昭點頭,調(diào)出裝備清單開始檢查:“理感干擾器、情緒穩(wěn)定劑、應(yīng)急能源塊……都帶齊了。”他看向沈遂,目光落在他手腕的同步紋路上,“副本要求必須雙人同步進(jìn)入,等下進(jìn)入后保持肢體接觸,避免被空間錯亂分開。”

沈遂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貼的溫度讓兩人都放松了些:“放心,這次換我護著你?!彼讣廨p輕捏了捏時昭的掌心,看著少年耳尖泛起熟悉的紅暈,心情不自覺地輕快起來。

確認(rèn)進(jìn)入副本的瞬間,周圍的場景開始扭曲。宿舍的書桌、鍵盤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古樸的雕花木門、暗紅色的窗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

他們站在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巷里,兩側(cè)是斑駁的灰墻,墻頭上探出幾枝開得正盛的紅杏。遠(yuǎn)處傳來隱約的嗩吶聲,喜慶中帶著詭異的悲涼,紅色的燈籠在微風(fēng)中搖曳,將影子投在墻上,像扭曲的人形。

沈遂的文感立刻捕捉到強烈的情緒波動:“很濃的悲傷和怨恨,比迷霧副本復(fù)雜得多?!彼站o時昭的手,同步紋路亮起微光,“而且這些情緒在互相排斥,像是有多個意識在爭奪控制權(quán)。”

時昭啟動理感掃描,淡藍(lán)色的數(shù)據(jù)在空氣中流轉(zhuǎn):“周圍存在三個情緒源,分別位于東北、東南和正南方。東北方情緒最穩(wěn)定,應(yīng)該是普通NPC;東南方波動劇烈,可能是關(guān)鍵線索;正南方能量最強,應(yīng)該是副本核心區(qū)域,也就是七嬰塔的方向。”他調(diào)出簡易地圖,在終端上標(biāo)記出路線,“先去東南方看看,收集線索后再前往核心區(qū)域?!?/p>

沈遂點頭,目光掃過周圍的環(huán)境。他們穿著一身改良的中式服裝,沈遂是月白色長衫,時昭是藏青色馬褂,布料柔軟,帶著淡淡的皂角香,和周圍古舊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卻又詭異地融合在一起。

“這邊走?!睍r昭拉著他穿過小巷,拐進(jìn)一條更窄的弄堂。弄堂盡頭是一扇虛掩的朱漆木門,門楣上掛著褪色的紅綢,門縫里透出微弱的燭光。嗩吶聲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仔細(xì)聽能發(fā)現(xiàn)曲調(diào)斷斷續(xù)續(xù),像是播放器卡殼了一樣。

時昭示意沈遂保持安靜,輕輕推開門。門軸發(fā)出“吱呀”的刺耳聲響,打破了弄堂的寂靜。屋內(nèi)是一間布置簡陋的堂屋,正中擺著一張老舊的八仙桌,桌上放著一盞油燈,燈芯跳躍著,將墻上的影子拉得很長。

一個穿著粗布旗袍的老婦人正坐在桌邊,手里拿著針線縫補一件紅色的嫁衣。她的動作遲緩,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詞,仔細(xì)聽能分辨出是斷斷續(xù)續(xù)的童謠:“紅蓋頭,紅嫁衣,嫁個郎君不如意……七個娃,七個命,黃泉路上等娘親……”

沈遂的文感瞬間捕捉到她強烈的悲傷情緒:“她的執(zhí)念很深,和失蹤的新娘有關(guān)?!彼泡p腳步走近,聲音放得極柔,“婆婆,我們是路過的旅人,天色晚了,想借宿一晚?!?/p>

老婦人緩緩抬起頭,她的眼睛渾濁不堪,臉上布滿皺紋,嘴角卻掛著詭異的笑容:“旅人?”她的聲音沙啞干澀,像砂紙摩擦木頭,“紅杏開了,該嫁人了……你們看,這件嫁衣快縫好了,等了三十年,終于要用上了……”

時昭的理感快速掃描她的身體數(shù)據(jù):“生命體征正常,但神經(jīng)活動異常,處于半夢半醒的執(zhí)念狀態(tài)。”他悄悄碰了碰沈遂的手背,用同步紋路傳遞信息,“她把我們當(dāng)成了某個人,別刺激她,順著她的話聊?!?/p>

沈遂會意,目光落在那件紅色嫁衣上。嫁衣的布料已經(jīng)泛黃,上面繡著的鴛鴦圖案有的地方脫線了,露出底下的白色襯布,老婦人正在用紅色的絲線笨拙地修補,針腳歪歪扭扭,像是孩子的涂鴉。

“這件嫁衣真好看,”沈遂在她身邊坐下,語氣帶著真誠的贊嘆,“是為新娘準(zhǔn)備的嗎?”

老婦人的眼睛亮了一下,渾濁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清明:“是給阿瑤準(zhǔn)備的……她是這鎮(zhèn)上最美的姑娘,眼睛像秋水,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她的聲音溫柔下來,帶著懷念,“可惜啊,命不好,要嫁給李家少爺那個病秧子……”

“阿瑤就是失蹤的新娘?”沈遂追問,文感釋放出安撫的能量,讓老婦人的情緒更加穩(wěn)定,“她為什么要逃婚?”

老婦人的眼神又變得空洞,手里的針線胡亂戳著:“不怪她……李家少爺活不長,嫁過去就是守活寡……而且……而且李家不干凈……”她突然壓低聲音,湊近沈遂,神秘兮兮地說,“七嬰塔的牌位,都是李家的孩子……生一個死一個,生一個死一個,沒一個能活過三歲……”

時昭的理感捕捉到她情緒的劇烈波動:“她在害怕七嬰塔?!彼焖僭诮K端上記錄關(guān)鍵詞,“‘李家’‘七嬰塔’‘男嬰早夭’,這些應(yīng)該是關(guān)鍵線索?!?/p>

“那阿瑤為什么會失蹤?”沈遂繼續(xù)追問,“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李家的秘密?”

老婦人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推開沈遂,抱著頭蜷縮在地上:“不能說……說了會被帶走的……像阿瑤一樣,被塔里的東西帶走……”她渾身發(fā)抖,眼神驚恐地看著門外,“它們來了……它們聽到了……”

沈遂和時昭同時看向門外。原本寂靜的弄堂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幾個穿著紅色喜服的人影,他們面無表情,臉色慘白,雙腳離地漂浮在空中,長長的袖子在風(fēng)中擺動,像索命的鬼魂。

“是情緒具象化的怪物,”時昭立刻將沈遂護在身后,理感能量在兩人周圍形成屏障,“它們的情緒波動很混亂,以恐懼和怨恨為主?!彼焖儆嬎?,“數(shù)量太多,硬拼不行,我們從后門走?!?/p>

沈遂點頭,文感釋放出安撫性的能量流,暫時干擾了那些人影的動作:“快!”

兩人趁機沖向堂屋的后門,剛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后院的角落里,赫然躺著一具穿著紅色嫁衣的尸體,她的眼睛圓睜,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胸口插著一把剪刀,鮮血染紅了嫁衣,像一朵盛開的紅梅。

“這是……阿瑤?”沈遂的聲音有些發(fā)啞,文感捕捉到尸體殘留的強烈恐懼情緒,“她不是失蹤了嗎?怎么會在這里?”

時昭的理感掃描結(jié)果很快出來:“不是真人,是情緒投影形成的幻象,用來干擾我們的判斷。”他皺眉,“但情緒波動很真實,說明這是某段深刻記憶的具象化,可能暗示了阿瑤的真實結(jié)局?!?/p>

就在這時,那些紅色人影追到了后院,他們的速度更快了,長長的指甲泛著青黑色,帶著刺骨的寒意抓來。時昭立刻啟動理感干擾器,淡藍(lán)色的能量波擴散開來,那些人影的動作出現(xiàn)了短暫的停滯。

“它們怕理感能量!”時昭拉著沈遂往后退,目光快速掃視后院,“那邊有口枯井,井口狹小,能限制它們的行動!”

沈遂點頭,文感釋放出更強烈的安撫能量,試圖平復(fù)那些人影的怨恨情緒:“跟緊我!”他拉著時昭沖向枯井,身后的人影發(fā)出刺耳的尖叫,速度卻慢了下來——文感雖然無法消除它們的執(zhí)念,卻能暫時壓制負(fù)面情緒的爆發(fā)。

兩人沖到枯井邊,時昭迅速計算:“井壁有攀爬的凹痕,深度約十米,底部可能有通道。”他轉(zhuǎn)頭看向沈遂,眼神堅定,“跳下去,這是唯一的生路?!?/p>

沈遂沒有猶豫,在人影追上來的瞬間,和時昭一起縱身躍入枯井。下墜的失重感傳來,他緊緊握住時昭的手,同步紋路在黑暗中亮起溫暖的光芒,驅(qū)散了墜落的恐懼。

“砰”的一聲輕響,他們落在了一堆柔軟的干草上。井底比想象中寬敞,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霉味,墻壁上掛著幾盞熄滅的油燈。時昭打開終端的照明功能,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一條狹窄的通道。

“這應(yīng)該是古宅的密道,”時昭分析道,“連接著后院和其他區(qū)域,可能是阿瑤當(dāng)年的逃生路線?!彼美砀袙呙柰ǖ?,眉頭微蹙,“通道盡頭有強烈的情緒波動,和七嬰塔的能量特征吻合?!?/p>

沈遂的文感已經(jīng)感受到通道深處傳來的悲傷情緒,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情緒都要濃烈:“是新郎的情緒,”他肯定地說,“帶著很深的思念和絕望,還有……愧疚?!?/p>

兩人沿著通道往前走,墻壁上漸漸出現(xiàn)一些模糊的刻痕,仔細(xì)看是一些日期和簡短的文字:“瑤兒生辰”“初見桃花開”“婚期定矣”“等你歸”……最后一行刻痕很深,墨跡發(fā)黑,像是用鮮血寫就:“七年之約,終成泡影”。

“新郎在這里等過新娘,”沈遂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刻痕,文感捕捉到殘留的溫柔情緒,“這些刻痕跨越了很多年,他一直在等她回來?!?/p>

時昭的終端突然發(fā)出輕微的提示音,理感掃描到了新的信息:“通道盡頭是七嬰塔的地下室,能量場很不穩(wěn)定,可能存在時間流速異常。”他握緊沈遂的手,“進(jìn)去后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松開我的手,邏輯陷阱很可能會制造幻覺?!?/p>

沈遂點頭,剛要說話,通道盡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曲調(diào)哀傷婉轉(zhuǎn),聽得人心頭發(fā)緊。隨著笛聲越來越近,墻壁上的油燈竟然一盞盞自動亮起,暖黃的光芒照亮了通道盡頭的石門——石門上雕刻著七個嬰兒的圖案,正是七嬰塔的標(biāo)志。

石門緩緩打開,一股濃烈的檀香撲面而來。門后是一間圓形的石室,正中央矗立著一座七層的石塔模型,每層都供奉著一個小小的牌位,牌位前點著長明燈,燈光跳躍,將周圍的影子拉得詭異扭曲。

石室的角落里,坐著一個穿著長衫的老者,他頭發(fā)花白,面容憔悴,正拿著一支竹笛吹奏。聽到石門打開的聲音,他緩緩轉(zhuǎn)過頭,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隨即又黯淡下去:“你終于回來了……我等了你一輩子……”

沈遂的文感瞬間共鳴,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他把我們當(dāng)成了阿瑤?!彼p聲說,能感受到老者身上深厚的執(zhí)念,“他就是那個苦等一生的新郎?!?/p>

時昭的理感掃描顯示老者的生命體征極其微弱,幾乎處于消散的邊緣:“他是情緒殘留形成的意識體,維持他存在的是對新娘的執(zhí)念?!彼那膯愉浺艄δ?,“他可能知道七嬰塔的秘密?!?/p>

老者顫巍巍地站起來,手里的竹笛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一步步走向沈遂,眼神里充滿了懷念和悲傷:“瑤兒,你看,我把七嬰塔搬回來了,就在這里等你……他們都說你跑了,說你嫌棄我活不長……可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沈遂的文感捕捉到他情緒中的愧疚:“你是不是知道阿瑤為什么失蹤?”他輕聲問,語氣帶著安撫,“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

老者的身體猛地一震,眼神變得驚恐起來:“不能說……說了塔靈會不高興的……”他指著石塔模型,聲音顫抖,“它們會吃掉男嬰,就像吃掉我的七個孩子一樣……阿瑤發(fā)現(xiàn)了,所以被它們帶走了……”

“塔靈?”時昭敏銳地抓住關(guān)鍵詞,“七嬰塔里根本沒有男嬰的靈魂,對不對?所謂的塔靈,其實是別的東西?”

老者突然痛苦地抱住頭,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是詛咒……李家欠了債,要用男嬰來償還……七個,剛好七個……阿瑤想救第八個,所以……”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體化作點點星光,“她藏在了……藏在了……”

最后一個字消散在空氣中,老者的意識體徹底消失了。石室里的長明燈突然同時熄滅,黑暗中,石塔模型開始劇烈震動,七層塔尖依次亮起紅光,整個石室的地面開始旋轉(zhuǎn),空間扭曲的感覺傳來。

“空間錯亂開始了!”時昭立刻將沈遂緊緊抱住,理感能量形成堅固的屏障,“別睜眼,抓牢我!”

沈遂下意識地?fù)ё∷难?,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還有理感能量流動的細(xì)微聲響。同步紋路在兩人身上亮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光環(huán),將空間扭曲的能量隔絕在外。

不知過了多久,震動終于停止。沈遂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們站在一座古樸的塔前,塔身刻滿了嬰兒的圖案,每層都掛著紅色的燈籠,正是七嬰塔。塔門大開著,里面透出詭異的紅光,隱約能聽到嬰兒的哭聲。

“我們到核心區(qū)域了,”時昭松開懷抱,卻沒有放開沈遂的手,耳尖在紅光下泛著淡淡的紅暈,“理感掃描顯示塔內(nèi)有七個房間,對應(yīng)七層塔,每個房間都有一個情緒陷阱?!彼{(diào)出終端,屏幕上的地圖卻在不斷閃爍,“空間還在錯亂,地圖不可靠?!?/p>

沈遂的文感感受到塔內(nèi)傳來的強烈怨念,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情緒都要黑暗:“是被獻(xiàn)祭的嬰兒的怨念,還有阿瑤的恐懼?!彼站o時昭的手,同步紋路的光芒更加明亮,“我們的同步技能能壓制這些負(fù)面情緒,別害怕?!?/p>

時昭點頭,耳根的紅暈更明顯了:“我沒害怕?!彼钗豢跉猓氏茸哌M(jìn)塔門,“第一層應(yīng)該是最簡單的陷阱,小心應(yīng)對。”

塔內(nèi)比外面看起來更寬敞,第一層的墻壁上掛著七幅嬰兒的畫像,每個畫像前都放著一個牌位,上面寫著“李家長子”“李家次子”等字樣。正中央的供桌上,放著一個紅色的襁褓,里面似乎包裹著什么東西。

“理感掃描顯示襁褓里有能量反應(yīng),”時昭警惕地觀察四周,“但情緒波動很奇怪,像是……偽裝的?!?/p>

沈遂的文感也感受到了不對勁:“這不是嬰兒的情緒,太刻意了,像是有人模仿的?!彼呓┳?,剛要伸手觸碰襁褓,周圍的畫像突然動了起來,畫中的嬰兒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嘴角咧開詭異的笑容。

“小心!”時昭立刻將沈遂拉到身后,理感能量形成屏障。畫像里的嬰兒伸出小手,穿透畫紙抓了出來,指甲又尖又長,帶著濃烈的怨氣。

沈遂的文感瞬間釋放出溫暖的能量流:“他們只是害怕!”他能感受到這些怨氣背后的恐懼,“是被拋棄的恐懼,是死亡的痛苦!”

時昭配合著調(diào)整理感能量的頻率,將沈遂的文感能量放大:“用同步技能!”

兩人掌心相貼,同步紋路亮起耀眼的光芒。沈遂的文感傳遞著溫柔和安撫,時昭的理感精準(zhǔn)計算著能量輸出的強度,兩種能量融合在一起,形成溫暖的光環(huán)擴散開來。

那些畫像里的嬰兒停止了攻擊,眼睛里的血色漸漸褪去,臉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襁褓突然自動打開,里面沒有嬰兒,只有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寫著:“李家第八子,生于光緒二十七年,母陳氏,三日卒?!?/p>

“第八個孩子,”時昭快速分析,“老者說阿瑤想救第八個,所以被帶走了。這說明七嬰塔的秘密不止七個男嬰,第八個才是關(guān)鍵?!?/p>

沈遂的文感感受到紙條上殘留的溫柔情緒:“是阿瑤的情緒,她很愛這個孩子。”他看向通往第二層的樓梯,樓梯上彌漫著更濃烈的怨氣,“上面還有更危險的陷阱,我們得快點找到真相?!?/p>

時昭點頭,將紙條收好:“第一層的陷阱是‘虛假怨念’,用偽裝的恐懼來攻擊闖入者。”他握緊沈遂的手,掌心沁出細(xì)汗,“接下來的陷阱會更難,我們必須保持同步?!?/p>

沈遂看著他泛紅的耳尖和認(rèn)真的眼神,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指尖輕輕捏了捏他的掌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p>

時昭的耳尖更紅了,他輕咳一聲,轉(zhuǎn)身走向樓梯:“走吧,第二層的情緒波動更復(fù)雜,可能是……”

話沒說完,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嗩吶聲,和之前在弄堂里聽到的一模一樣,只是這次的曲調(diào)更加喜慶,卻帶著說不出的詭異。二樓的平臺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紅色喜服的新娘,她蓋著紅蓋頭,正背對著他們站在那里。

“是阿瑤?”沈遂的文感感受到她身上的情緒,有期待,有恐懼,還有……解脫。

時昭的理感掃描卻顯示異常:“她的能量特征和之前的情緒投影不一樣,更真實,但……”他皺眉,“像是混合了多個人的情緒?!?/p>

新娘緩緩轉(zhuǎn)過身,紅蓋頭下傳來溫柔的聲音:“新郎官,你來接我了嗎?”她伸出手,蒼白的手指在紅蓋頭下若隱若現(xiàn),“我們的婚禮,該完成了。”

沈遂的文感突然捕捉到強烈的危險信號:“不對勁!她的情緒在反轉(zhuǎn)!”

話音剛落,新娘的手突然變得干枯如爪,紅蓋頭被猛地掀開,露出一張慘白扭曲的臉,眼睛里沒有瞳孔,只有黑洞洞的窟窿:“既然來了,就留下陪我吧!”

她猛地?fù)淞诉^來,帶著濃烈的怨氣和殺意。時昭立刻啟動理感屏障,將沈遂護在身后,同步紋路在兩人身上亮起:“沈遂,用文感找她的弱點!她的情緒核心不穩(wěn)定!”

沈遂點頭,文感全力釋放,穿透那層濃烈的怨氣,終于捕捉到一個微弱的溫暖情緒點——那是阿瑤對新郎的最后一絲愛意,被怨恨包裹在最深處。

“在她胸口!”沈遂大喊,“用理感能量攻擊那個溫暖的點!”

時昭毫不猶豫,將理感能量凝聚成一點,精準(zhǔn)地射向新娘胸口。新娘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臉上露出解脫的表情:“謝謝……”

她徹底消散在空氣中,二樓的平臺上出現(xiàn)了一扇通往三樓的門。門旁邊的墻壁上,用鮮血寫著一行字:“七嬰非男,皆是女娃?!?/p>

時昭看著那行字,瞳孔驟縮:“原來‘無男嬰’是這個意思!七嬰塔里供奉的根本不是男嬰,而是女嬰!李家為了掩蓋重男輕女、溺死女嬰的罪行,編造了男嬰早夭的謊言!”

沈遂的文感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悲傷和憤怒:“阿瑤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所以被李家滅口了……她不是失蹤,是被殺害了……”

三樓的樓梯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比之前聽到的任何聲音都要真實,帶著刺骨的寒意。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決心。

“我們必須揭開真相,”時昭握緊沈遂的手,同步紋路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明亮,“讓這些被掩蓋的怨念得到安息?!?/p>

沈遂點頭,掌心回握住他的力度:“嗯,一起。”

兩人并肩走上三樓,樓梯盡頭的景象讓他們瞳孔驟縮——整個三樓擺滿了嬰兒的搖籃,每個搖籃里都躺著一個面色青紫的嬰兒,他們閉著眼睛,嘴角卻掛著詭異的笑容,啼哭聲正是從這里傳出來的。而在搖籃群的正中央,站著一個穿著清朝官服的老者,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手里拿著一把沾血的剪刀。

“李家老太爺,”時昭的聲音冰冷,理感掃描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七嬰塔的始作俑者?!?/p>

老者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溫度:“又來送死的?像那個多管閑事的丫頭一樣?”他舉起剪刀,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閃著寒光,“既然看到了不該看的,就留下陪這些孽種吧!”

他猛地沖向最近的一個搖籃,舉起剪刀就要刺下去。

“住手!”沈遂和時昭同時大喊,齊齊沖了上去。


更新時間:2025-08-06 19:2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