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畢業(yè)的蘇晚租了個便宜單間，室友林姐笑容溫柔：“我有點潔癖，規(guī)矩多了些。
”＞冰箱貼滿便簽：酸奶必須45度擺放，青菜按顏色深淺排列。
＞蘇晚發(fā)現(xiàn)盆栽位置總被移動，內(nèi)衣晾曬角度被調(diào)整。＞深夜驚醒，監(jiān)控紅光在黑暗中閃爍。
＞她撬開衣柜夾層，找到前任房客的字條：“她在監(jiān)視你，快逃！”＞警察破門時，
林姐正坐在滿墻監(jiān)控屏前微笑。＞屏幕定格在蘇晚撬衣柜的畫面：“晚晚，
你弄亂了我的收藏品呢?！?--冰箱門開合的瞬間，
冷氣夾雜著消毒水那特有的、略帶刺激的氣味，猛地撲在蘇晚臉上。她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目光落在門內(nèi)側(cè)貼得密密麻麻的彩色便簽紙上，像一片片頑固的苔蘚，
覆蓋了原本光潔的不銹鋼表面。“酸奶，請置于冷藏室上層右三格，瓶身標簽朝外，
傾斜角度45°±5°，每日18：00后請勿開啟?！薄熬G葉蔬菜，
按顏色由淺至深（生菜→菠菜→油麥菜）順序排列于下層左側(cè)保鮮盒內(nèi)，根部統(tǒng)一朝外。
”“雞蛋，尖端朝下，按購入日期從左至右排列，每日需檢查有無裂紋，
并登記于冰箱門表格。”蘇晚的手指在剛買回來的那盒酸奶上無意識地收緊，
硬紙盒邊緣硌著掌心。她努力辨認著便簽上娟秀卻不容置疑的字跡，
視線掃過那一連串精確到近乎苛刻的要求。45度角？傾斜角度誤差不能超過5度？
她心里涌上一股荒謬的疲憊感，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這僅僅是她搬進這個合租房“幸福里”小區(qū)7棟302室的第三天，而這位名叫林雅的室友，
她無處不在的“規(guī)矩”，已經(jīng)像一張越來越緊的網(wǎng)，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來。
蘇晚最終放棄了抵抗，她小心地將酸奶盒按照便簽指示的角度擺放好，
看著那小小的標簽正對著自己，如同一個被檢閱的士兵。她輕輕關(guān)上冰箱門，
金屬的輕微碰撞聲在過分安靜的廚房里顯得格外突兀。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窗臺，
那里擺著她帶來的一小盆綠蘿。昨天早上出門前，
她明明記得那幾片帶著黃斑、顯得有點營養(yǎng)不良的老葉子是朝著陽臺外側(cè)的，可現(xiàn)在，
它們整齊劃一地轉(zhuǎn)向了室內(nèi)，朝著客廳的方向。一絲難以言喻的不適感，像冰冷的蛇，
悄然滑過她的脊背。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那間不足十平米的朝北小臥室。關(guān)上門，
背靠著門板，才感覺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提醒著她這里并非一個可以完全放松的堡壘。房間很小，
一張單人床、一個簡易衣柜、一張書桌，幾乎就填滿了所有空間。唯一的窗戶外，
是對面樓灰撲撲的墻壁，光線吝嗇地透進來。書桌上攤開的招聘網(wǎng)站頁面閃爍著，
一封封投遞出去的簡歷石沉大海。蘇晚大學畢業(yè)剛?cè)齻€月，
微薄的積蓄在支付了押一付三的房租后已經(jīng)所剩無幾。林雅這套房子的租金，
幾乎是同地段正常價格的三分之二。當初在網(wǎng)上看到房源信息時，
那低廉的價格和照片里干凈整潔的環(huán)境，對她而言簡直是黑暗中的救命稻草。
中介帶她來看房那天，林雅穿著質(zhì)地柔軟的米白色家居服，笑容溫婉得像一幅精心裝裱的畫。
“蘇小姐是吧？快請進?！绷盅诺穆曇羧崛岬?，帶著一種熨帖人心的溫度，“我這個人呢，
稍微有點潔癖，可能平時規(guī)矩會多那么一點點，希望你別介意。
”她當時只是靦腆地笑著擺手，“沒事沒事，干凈點好，干凈點好。
”低廉的租金如同巨大的磁石，瞬間吸走了她所有可能的疑慮。現(xiàn)在回想起來，
那溫婉笑容下的“一點點規(guī)矩”，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編織的繩索。疲憊像潮水般襲來，
蘇晚把自己摔進床鋪。枕頭邊放著昨晚換下來、還沒來得及洗的貼身衣物。她記得很清楚，
那件淺藍色的吊帶背心，她隨手搭在了椅背上?？涩F(xiàn)在，它被整整齊齊地疊放在枕邊，
肩帶的弧度被調(diào)整得一絲不茍，近乎完美地對稱著，仿佛一件等待檢閱的陳列品。
蘇晚猛地坐起身，一把抓起那件背心，柔軟的棉質(zhì)布料攥在手心里，
卻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疊放得如此整齊，絕非她自己的習慣。是誰？什么時候進來的？
她環(huán)顧這個小小的、鎖著的空間，一股冰冷的恐懼感從腳底竄起，瞬間蔓延至全身。
日子在一種詭異的小心翼翼中緩慢滑過。
蘇晚感覺自己像生活在一個巨大而無形的玻璃魚缸里，一舉一動都可能被注視、被評判。
她買回來的水果，按照林雅的“水果區(qū)色彩協(xié)調(diào)度參考圖”擺放好；她洗完澡，
會嚴格按照“浴室水漬清潔流程（三步法）”把瓷磚擦得光可鑒人，
連水龍頭都要用軟布擦到?jīng)]有一絲指紋；她甚至習慣了在進入自己房間前，
先在門口那塊寫著“請在此處更換室內(nèi)拖鞋，
并將外鞋鞋尖朝外擺正”的地墊上完成換鞋儀式。林雅依舊溫和。偶爾在廚房或客廳遇見，
她總是帶著那種無可挑剔的淺笑，輕聲細語地提醒：“晚晚，
冰箱里新買的牛奶好像沒有登記日期哦?！被蛘?，“陽臺那盆綠蘿，
靠東邊那兩片葉子有點蔫了，是不是該調(diào)整下位置曬點散光？”她的語氣輕柔得像羽毛，
落在蘇晚心上，卻重如千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蘇晚學會了沉默地點頭，
飛快地改正，然后逃回自己的房間。她開始盡量減少在公共區(qū)域停留的時間，
連喝水都盡量用房間里的保溫杯解決。一種無形的壓力，
如同房間外那揮之不去的消毒水氣味，滲透進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直到那個深夜。蘇晚睡得很不安穩(wěn)，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窺伺。她翻了個身，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房間里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遠處城市永不熄滅的燈火透進來一點微弱的光。就在她意識朦朧之際，
視線似乎捕捉到角落里衣柜上方，靠近天花板的地方，一個極其微小的、暗紅色的光點，
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像一滴凝固的血珠，在濃稠的黑暗里眨了一下眼睛。瞬間，
蘇晚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睡意被這突如其來的紅光徹底擊碎，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
發(fā)出沉悶而急促的回響。她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僵硬得如同石塊。
她死死盯著那個角落，眼睛瞪得酸澀，不敢眨眼，生怕錯過那紅光再次閃現(xiàn)的瞬間。
一分鐘…兩分鐘…時間在死寂中粘稠地流動。黑暗中，
只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在耳膜里轟鳴。那詭異的紅光沒有再亮起。是錯覺嗎？
是窗外路過的車燈？還是自己最近神經(jīng)太緊張產(chǎn)生的幻覺？蘇晚蜷縮在被子里，
冷汗浸濕了單薄的睡衣，黏膩地貼在背上。她不敢動，不敢開燈，甚至不敢大聲呼吸。
那個微小的紅點，像一枚燒紅的針，深深扎進了她的腦海。
靜得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所有之前被刻意忽略、被自我安慰為“潔癖強迫癥”的細節(jié)，
此刻都像決堤的洪水，裹挾著刺骨的寒意，洶涌地沖擊著她搖搖欲墜的理智。不！不是幻覺！
那個紅光，是真實存在的！一股冰冷的戰(zhàn)栗沿著脊椎一路爬升，蘇晚緊緊咬住下唇，
直到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黑暗中，她無聲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必須知道真相！必須！第二天是周六。蘇晚強迫自己表現(xiàn)得一如往常。
她聽到林雅在客廳接了個電話，聲音帶著一貫的柔和：“嗯，對，
是有點問題需要處理……好的，我大概十一點左右過去，麻煩您稍等。
”接著是鑰匙的輕微碰撞聲，大門被打開又輕輕關(guān)上的聲音。
屋子里瞬間陷入一種真空般的死寂。蘇晚貼在門板上，側(cè)耳傾聽了足足五分鐘，
確認外面再沒有任何動靜后，才像幽靈一樣輕輕推開房門。客廳空無一人，
陽光透過干凈的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氣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淡了些。
但她沒有感到絲毫輕松，反而覺得這過分的潔凈里透著一股森然的寒意。
她的目標明確——自己房間里那個可疑的角落，那個衣柜頂端。房間很小，衣柜緊挨著門，
是那種廉價的簡易組裝柜。蘇晚搬過房間里唯一一把椅子，踩上去，
高度剛好能讓她夠到衣柜頂部的邊緣。灰塵很少，顯然經(jīng)常被擦拭。
她的手指在柜頂邊緣和后面粗糙的墻壁接縫處仔細摸索。冰冷的墻灰蹭在指尖，觸感粗糙。
什么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真的看錯了？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
指尖在靠近墻角、最不易被察覺的衣柜側(cè)面與墻壁的狹窄縫隙里，
碰到了一個極其微小的、冰涼的凸起！它像一粒堅硬的金屬豌豆，嵌在板材的接縫深處。
蘇晚的心猛地一跳！她湊近去看，光線太暗，看不真切。她跳下椅子，沖到書桌前，
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再迅速爬上去。一道刺眼的白光精準地打在縫隙深處。那里，
赫然鑲嵌著一個微小的黑色圓形裝置！比紐扣電池大不了多少，
前端是一個幾乎看不見的透明鏡頭，
旁邊緊挨著一個極其微小的、此刻處于熄滅狀態(tài)的紅色指示燈！就是它！
昨晚那短暫閃爍的、如同魔鬼眼睛的紅光，就來自這里！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胃部一陣劇烈的翻攪，惡心的感覺直沖喉嚨。蘇晚死死捂住嘴，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這絕不是普通的攝像頭！
它被如此精心地隱藏在這個幾乎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位置！林雅……她在監(jiān)視她！無時無刻！
強烈的憤怒如同巖漿，瞬間沖垮了恐懼的堤壩。蘇晚跳下椅子，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
目光兇狠地掃視著自己這個小小的囚籠。衣柜！書桌！床板！任何可能藏匿更多眼睛的地方，
她都要翻個底朝天！她撲向那個簡易衣柜，粗暴地將里面的衣物全部扯出來扔在地上。
她用力敲打著衣柜內(nèi)部的每一塊背板，側(cè)板，底板……聲音空洞。她用力去推、去掰，
指甲在廉價的刨花板邊緣刮擦出刺耳的聲音。手指被粗糙的木刺劃破，滲出血珠，
她也渾然不覺。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
手指在衣柜最底層、一塊看起來毫無異樣的底板邊緣，
摸到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與木板紋理融為一體的縫隙！非常直，不像是自然開裂。
有夾層！這個念頭如同閃電劈入腦海！蘇晚的心臟狂跳起來，血液在耳膜里奔騰。
她瘋了一樣在房間里搜尋，目光掃過書桌，猛地抓起一把用來拆快遞的薄金屬小刀。
她跪在衣柜前，將鋒利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插入那道細微的縫隙。撬動！再撬動！
木板發(fā)出輕微的呻吟。她不敢用太大力氣，怕驚動什么，
只是用刀刃一點點地、頑強地擴大著那道縫隙。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
終于，“咔噠”一聲輕響，一小塊大約A4紙大小的方形底板被她硬生生撬了起來！
一股陳舊的灰塵和木頭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夾層很淺，里面空空蕩蕩，
只有一張折疊起來的、邊緣已經(jīng)泛黃卷曲的便簽紙，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蘇晚顫抖著手，
用沾著灰塵和血漬的手指，捏住那張紙，緩緩打開。
紙上用潦草、顫抖、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寫下的字跡，每一個筆畫都帶著絕望的穿透力，
狠狠扎進蘇晚的瞳孔：＞“她在監(jiān)視你！臥室有攝像頭！快逃！??！別信她！！！
”落款只有一個模糊的姓氏縮寫：W。嗡——蘇晚的腦子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錘擊中。
前任租客！那個姓W的女孩！她也經(jīng)歷過這一切！她發(fā)現(xiàn)了！她留下了警告！
而她……她現(xiàn)在在哪里？巨大的寒意瞬間將她吞沒，比發(fā)現(xiàn)攝像頭時更甚。
林雅……她到底是誰？！就在這時——“叮咚！叮咚！叮咚！
”刺耳的門鈴聲毫無預兆地、瘋狂地響徹整個死寂的屋子！一聲緊似一聲，
帶著一種急促的、不容拒絕的穿透力！蘇晚嚇得魂飛魄散，猛地從地上彈起來，
那張泛黃的紙條脫手飄落在地。是林雅回來了？這么快？！不！
她明明說要十一點才出門辦事！冷汗瞬間濕透了全身，心臟像是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她該怎么辦？逃？往哪里逃？門被反鎖著，她能聽到鑰匙插進鎖孔轉(zhuǎn)動的聲音！“開門！
警察！里面的人開門！”一個洪亮而威嚴的男性聲音穿透門板，清晰地傳來。警察？！
巨大的驚愕瞬間壓倒了恐懼。蘇晚幾乎是踉蹌著撲到門邊，手指哆嗦著，
摸索了好幾次才擰開了反鎖的旋鈕，猛地拉開了門。門口站著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
表情嚴肅。其中一個年長些的警察銳利的目光迅速掃過蘇晚驚恐萬狀、蒼白如紙的臉，
又越過她，投向屋內(nèi)?！敖拥綀缶?，說這里有異常情況，涉及非法監(jiān)控和人身安全威脅。
你是蘇晚？”年長警察語速很快，帶著不容置疑的確認。
“是…是我…”蘇晚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下意識地指向自己的房間，
“攝像頭…我房間里有…還有紙條…前一個租客…”年輕警察立刻閃身進入，
目標明確地直奔蘇晚的臥室。年長的警察則示意蘇晚先站到一邊，
警惕地掃視著客廳和其他緊閉的房門?！傲硪粋€租客林雅呢？
”“她…她說出去辦事……”蘇晚的話音未落，樓道里忽然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