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睜眼時杠鈴壓在喉嚨上。鐵銹味混著汗味往肺里鉆,我蹬著腿掙扎,
余光掃到落地鏡里的人——白瘦,胳膊細(xì)得像晾衣桿,脖子上青筋暴起,這根本不是我。
上周在公司通宵改方案,心臟驟停前最后一眼是電腦屏保里的腹肌照,
怎么睜眼就換了副骨頭架子?“喲,這不是林大少嗎?” 粗嘎的笑聲砸過來。我偏過頭,
三個壯漢堵在器械區(qū)門口,帶頭的王虎正用毛巾擦汗,胸毛從背心領(lǐng)口露出來,惡心人得很。
旁邊的李胖子踹了踹我的深蹲架:“練啊,怎么不練了?剛才不是挺能較勁嗎?
”記憶碎片突然扎進(jìn)腦子里——這身體的原主也叫林默,父母早逝留了套老房子,
性格軟得像面團(tuán),在小區(qū)健身房被這伙人拿捏了大半年,昨天被王虎搶了跑步機還挨了兩拳,
氣性上來今天非要舉大重量,結(jié)果……杠鈴又往下沉了沉,我眼前開始發(fā)黑。
“放……放開……” 我扯著嗓子喊,聲音細(xì)得像蚊子叫。王虎嗤笑一聲,
抬腳就要踹我的架子?!芭?!”巨響從隔壁傳來。王虎的腳僵在半空。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靠窗的器械區(qū),一個金發(fā)男人正把200公斤的杠鈴砸回支架,
震得地板都在顫。他裸著上身,肌肉塊壘分明,汗水順著胸肌的溝壑往下淌,
滴在黑色毛巾上,洇出一塊深痕。轉(zhuǎn)身時腰腹的人魚線繃得緊緊的,像拉滿的弓弦。是馬克。
記憶里這老外住隔壁樓,每天雷打不動來練三小時,話少得像啞巴,
王虎他們平時見了都繞著走。此刻他正舉著啞鈴,藍(lán)眼睛透過鏡子往這邊瞥,
視線落在我脖子上的杠鈴時,眉頭皺了皺。那目光像烙鐵,燙得我后頸發(fā)麻,
喉嚨里的窒息感都輕了些?!翱词裁纯?!” 王虎梗著脖子吼,“老外了不起?。?/p>
”馬克沒理他,放下啞鈴起身,腳步聲咚咚地響,像打鼓。他走過來時帶起一陣風(fēng),
松木混著汗水的味道裹住我,比健身房的消毒水好聞一百倍。王虎的臉漲成豬肝色,
卻往后縮了縮。馬克沒看他,彎腰抓住我喉嚨上的杠鈴桿,指尖離我的手只有兩指寬。
他的手真他媽好看,青筋在小麥色的皮膚下跳,虎口處還有道淺疤?!捌??!?他說,
中文發(fā)音生澀,卻像砂紙擦過耳朵。我跟著他的力道往上抬,杠鈴終于離開喉嚨,
我咳得眼淚直流,胸口火辣辣地疼?!爸x……謝謝。” 我喘著氣說。他沒應(yīng)聲,
直起身時后背的肌肉線條像山脈起伏,我盯著他肩胛骨的形狀,忘了眨眼。
“小白臉就是小白臉?!?李胖子在后面嘀咕,“離了老外連杠鈴都舉不動。
”王虎突然笑了,伸手就去推我的腦袋:“跟你說話呢,啞巴了?”手腕被攥住時,
王虎“嗷”地叫了一聲。馬克不知什么時候繞到他身后,捏著他的手腕反擰,
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冷得像冰?!八?,我的?!?馬克說,中文還是磕磕絆絆,
每個字都咬得很重。王虎疼得臉都白了:“放……放開!你知道我哥是誰嗎?”馬克手一松,
王虎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在李胖子身上?!皾L。” 馬克說。三人屁滾尿流地跑了,
器械區(qū)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我看著馬克拿起架子上的黑色毛巾,
往肩上一搭,轉(zhuǎn)身要走?!澳莻€……” 我趕緊叫住他,“你的毛巾,剛才掉地上了。
”他肩上的毛巾確實沾了灰,剛才彎腰幫我時蹭的。馬克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陽光從他身后的窗戶照進(jìn)來,給他周身鍍了層金邊,藍(lán)眼睛在光里亮得驚人。
我突然不敢看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運動鞋:“我?guī)湍阆窗?,或者……我賠你一條新的?
”他沒說話,走過來。腳步聲停在我面前時,我能感覺到他的影子把我整個人罩住了。
心臟突然跳得像要炸開,手心全是汗。他彎腰,撿起我腳邊的水瓶——剛才王虎撞翻的,
沒擰蓋子,灑了一半?!昂?。” 他把水瓶遞過來,瓶口對著我。我愣了愣,
接過來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燙得像觸電,我猛地縮回手,水瓶差點掉地上。
馬克的喉結(jié)滾了滾,突然轉(zhuǎn)過身,大步往窗邊走去?!拔覜]碰過?!?他丟下一句,
聲音悶悶的。我看著他的背影,發(fā)現(xiàn)他的耳根紅得厲害,像健身房墻上的警示燈。
手里的水瓶還留著他指腹的溫度,溫溫的,順著掌心往血管里鉆。我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水是涼的,心里卻燒得慌。鏡子里,那個白瘦的林默正紅著臉喘氣,眼神里的怯懦少了點,
多了些連自己都看不懂的東西。隔壁器械區(qū)又傳來杠鈴落地的巨響。我抬頭看過去,
馬克正舉著啞鈴,肌肉緊繃,側(cè)臉的線條鋒利得像刀刻。他好像沒在看我。又好像,
一直都在看。手機在褲兜里震動,是原主的備忘錄提醒:下午三點,
王虎約了人在健身房后巷“談?wù)劇?。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痕,剛才被杠鈴壓出的印子還在。
手指攥緊了水瓶,塑料殼被捏得咯吱響。這次,不管是為了這具身體的原主,
還是為了剛才那個紅著眼耳幫我的老外,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慫了。我看向馬克的背影,
他剛好放下啞鈴,轉(zhuǎn)過身。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突然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陽光落在他汗?jié)竦男丶∩?,晃得我眼睛發(fā)花。后巷是吧。來就來。第二天進(jìn)健身房時,
王虎他們果然在。李胖子正舉著手機拍我,見我進(jìn)來立刻喊:“快看,
‘老外的小跟班’來了!”王虎坐在臥推凳上,故意把腿伸直擋住過道。我攥緊背包帶,
假裝沒看見,繞著走。“站住?!?王虎的聲音像砂紙磨鐵。我停住腳,后背繃得發(fā)緊。
他慢悠悠地坐起來,指了指我昨天用的深蹲架:“那地方現(xiàn)在歸我了,識相點就換別處。
”器械區(qū)就兩個深蹲架,另一個早就被他們占了?!敖∩矸渴枪驳摹?/p>
” 我盯著自己的鞋尖說,聲音有點抖,卻比昨天硬氣了些。李胖子突然笑出聲:“喲,
翅膀硬了?是不是昨晚跟老外學(xué)了幾招???”周圍有人探頭看,指指點點的。
我感覺臉在發(fā)燙,正要說話,隔壁傳來杠鈴砸地的巨響。震得我耳膜嗡嗡響。
馬克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正站在硬拉區(qū),手里拎著根20公斤的杠鈴桿,
眼神冷冷地掃過王虎。王虎的笑僵在臉上,罵了句臟話,悻悻地挪開了腿。
我低著頭快步走到深蹲架旁,心臟還在狂跳。調(diào)保護(hù)杠高度時,手指總不聽使喚。余光里,
馬克又開始訓(xùn)練了。他今天穿了件灰色背心,舉杠鈴時手臂肌肉賁張,汗珠順著線條往下滑,
在腰側(cè)積成一小灘,又被他的動作甩飛。我盯著那滴汗的軌跡,深蹲的節(jié)奏全亂了?!爸匦?。
”突然有人在身后說話。我嚇得差點坐地上,回頭看見馬克站在三米外,手里拿著水杯,
眼睛看著我的膝蓋?!疤啊!?他說,彎腰做了個示范。他的腰背挺得筆直,
臀部往后頂?shù)幕《惹〉胶锰?,汗水順著緊實的大腿往下流,浸濕了運動褲的邊緣。
我看得喉嚨發(fā)緊,趕緊轉(zhuǎn)過頭,重新調(diào)整姿勢。這次居然穩(wěn)多了?!爸x……謝謝?!?我說。
他沒應(yīng)聲,轉(zhuǎn)身走了。但我知道,他沒回硬拉區(qū),就在旁邊的啞鈴架前站著。
王虎他們沒再過來找茬,只是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著我。練到一半去喝水,發(fā)現(xiàn)水瓶不見了。
儲物柜的鑰匙也沒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向王虎他們坐的休息區(qū)——李胖子正把玩著我的鑰匙,旁邊扔著我的水瓶?!跋肽冒??
” 李胖子晃了晃鑰匙,“跪下求我?!敝車逄么笮?。我的血往頭上涌,
攥緊拳頭就要沖過去?!傲帜!瘪R克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回頭,
他正舉著個新水瓶朝我走過來,標(biāo)簽沒撕,顯然是剛買的?!坝眠@個?!?他把水瓶塞給我,
手指碰到我的掌心就立刻縮回去,“鑰匙,我?guī)湍隳?。”他走向休息區(qū)時,腳步聲比平時重。
李胖子臉上的笑瞬間沒了,手忙腳亂地把鑰匙往桌上扔。馬克彎腰撿起鑰匙,
手指在鑰匙串上的小熊掛墜(原主媽媽留的)上捏了捏,然后走回來遞給我?!跋麓?,鎖好。
” 他說。我接過鑰匙時,發(fā)現(xiàn)他的指腹比昨天更燙。王虎突然站起來,往更衣室走,
經(jīng)過我身邊時故意撞了我一下,壓低聲音罵:“不要臉的東西,專勾老外?!蔽一饸庵泵?,
想跟他理論,馬克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沒直接碰到我,隔著我的運動服,力道卻很穩(wěn)。
“別理。” 他說,藍(lán)眼睛里有團(tuán)火在燒。那天之后,王虎他們變了法子惡心我。
在更衣室的鏡子上用馬克筆寫“怪物”,把我的毛巾扔垃圾桶,
甚至偷偷往我的運動包里塞死蟑螂。每次我發(fā)現(xiàn)時,馬克總會“恰好”出現(xiàn)。
他幫我擦掉鏡子上的字,動作用力到指尖發(fā)白;把自己的毛巾塞給我,說“我的,
干凈”;用鑷子夾走蟑螂,面無表情地扔進(jìn)王虎的背包。我越來越怕去更衣室,
每次都等馬克來了才敢進(jìn)去。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每天都會比平時早十分鐘來,
站在更衣室門口等我。我們從沒說過話,只是他站在左邊,我站在右邊,
中間隔著半米的距離,聽著彼此的呼吸聲,直到里面的人走光。有次我換衣服時,
他突然說:“你的背,練得不錯?!蔽毅读艘幌?,回頭看見他正盯著我的后背看,
眼神很認(rèn)真,不像開玩笑。運動服的后背被汗水浸透,貼在皮膚上,
能顯出一點剛練出來的肌肉線條。我的臉“騰”地紅了,趕緊套上外套:“還……還差得遠(yuǎn)。
”他沒說話,轉(zhuǎn)身往外走,耳根又紅了。那天晚上加練,快十點才離開健身房。剛拐進(jìn)后巷,
就聽見王虎的聲音?!啊抢贤馓焯熳o(hù)著他,不就是看上他那張小白臉了嗎?”“虎哥,
要不今晚就動手?” 是李胖子。“急什么?!?王虎冷笑,“等他落單再說。
我已經(jīng)摸清了,那老外每周四晚上不在,林默那小子傻,
總一個人加練到很晚……”后面的話我沒聽清,耳朵里全是嗡嗡聲。
后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服。他們要對我動手?我縮在墻角,看著王虎幾人勾肩搭背地走遠(yuǎn),
腿抖得站不起來。掏出手機想報警,手指卻在撥號鍵上停住了。沒證據(jù)。他們肯定不承認(rèn)。
甚至可能反咬一口。怎么辦?要不……以后不來健身房了?
可一想到馬克站在更衣室門口等我的樣子,想到他把新毛巾塞給我時的眼神,
想到他幫我撿起鑰匙時捏著那個小熊掛墜的認(rèn)真勁兒……我把手機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氣。
不能跑。至少,得提醒馬克。第二天一進(jìn)健身房,就看見馬克在硬拉區(qū)訓(xùn)練。
他今天狀態(tài)特別好,拉起的重量看得旁邊的人直咋舌。汗水順著他的金發(fā)往下滴,
落在寬厚的肩膀上,滑進(jìn)背心領(lǐng)口,消失不見。我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心跳得像擂鼓。
怎么跟他說?直接說“王虎要堵我”?他會不會覺得我在麻煩他?可不說……“你來了。
”他突然停下來,看著我。呼吸還沒平復(fù),胸口起伏得厲害,藍(lán)眼睛在晨光里亮得驚人。
我張了張嘴,卻把“小心王虎”四個字咽了回去,換成了:“今天……能教我練硬拉嗎?
”他愣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嘴角好像往上翹了翹。“好?!彼哌^來,站在我身后,
教我調(diào)整站姿。距離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的松木香氣,混著淡淡的汗味,
像某種讓人安心的符咒。“膝蓋再彎一點?!?他說,聲音就在我耳邊,熱氣拂過耳廓。
我渾身一僵,差點做錯動作。他好像察覺到了,往后退了半步。“看前面?!?他說。
我盯著前方的鏡子,鏡子里,他站在我斜后方,眼神專注地落在我的動作上,
陽光勾勒出他結(jié)實的手臂線條。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就算真的被王虎堵住,
好像也沒那么怕了。至少,我不是一個人。練到中午,王虎他們來了。李胖子路過時,
故意撞掉我放在地上的水杯,水灑了一地?!安缓靡馑及?。” 他假惺惺地說,
眼神卻瞟著馬克。馬克沒說話,彎腰撿起水杯,遞給我。就在這時,
李胖子突然指著馬克的腳邊:“哎,虎哥,那不是你的打火機嗎?”王虎低頭一看,
臉色驟變。那是個銀色打火機,上面刻著個“虎”字,正躺在馬克的運動鞋旁邊。“操!
你他媽偷我東西!” 王虎突然沖過來,指著馬克的鼻子罵。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
馬克皺著眉,剛要說話,王虎突然抬腳,假裝要去撿打火機,卻狠狠往馬克的腳踝上踩去!
我心里一緊,想都沒想就沖過去,擋在了馬克面前。王虎的腳沒收住,
結(jié)結(jié)實實地踩在了我的鞋上。“嘶——”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馬克猛地拽住我的胳膊,
把我拉到他身后。他的手第一次碰到我的皮膚,滾燙,有力?!澳阆敫墒裁??
” 馬克的聲音冷得像冰,中文突然流利了很多。王虎被他的眼神嚇得后退一步,
隨即又梗著脖子喊:“你偷我東西還有理了?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周圍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馬克沒理他,只是低頭看我的腳,眉頭皺得很緊:“疼嗎?”他的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