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感侵襲而來，她心底浮現(xiàn)出幾絲恐懼，自己會不會，永遠都走不出這座大山了。
回到屋里，她關(guān)閉了房門。
想到自己一會兒要做的事情，她內(nèi)心的恐懼更甚了了幾分。
凌月躲在了廚房灶臺的角落，一旁是生火用的干稻草堆，她從自己袖間拿出了諾基亞手機———蔣牧塵燒毀她行李的時候，她悄悄將其藏了起來。
就在剛才，她去了一趟村里的村醫(yī)所，這里是村里最通電的地方。
她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村醫(yī)找不出病因，就給她掛了一瓶葡萄糖。
村醫(yī)所人來人往，她能摸到充電器的時間只有五分鐘，幸好手機重新開機了，她若無其事的把它揣回衣袖，回到了家里。
此刻，她指尖顫抖的按著手機鍵盤，手機通訊錄的界面出現(xiàn)。
她發(fā)現(xiàn)爸爸媽媽，還有沈書，已經(jīng)給自己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她找到了媽媽的電話號碼，瞳孔渙散的摁下了撥打鍵，溫熱的液體流淌下她的臉頰，濺在小小的屏幕上。
原來人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也是會分泌淚水的。
“只要一個電話，只要一個電話就好... ...” 她緊緊抱著自己，一遍遍呢喃著，妄想以此來安撫自己的焦慮不安。
只要告訴外界她在哪里，一定會有人來救她的，爸爸媽媽一定會接她回家的。
電話撥出的瞬間，凌月的心跳幾乎要沖破胸膛。她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的啜泣聲會驚動屋外的人。
“嘟——嘟——”
等待音顯得格外刺耳。一陣風吹刮而來，稻草的碎屑鉆進她的衣領(lǐng)，刺得皮膚發(fā)癢，她一動也不敢動。
突然，電話接通了。
“喂？ ” 母親熟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凌月的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喂？是誰？ ” 母親的聲音急切起來。
“媽... ” 凌月終于擠出一個字，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驚呼，接著是東西摔落的聲音： “月月？是你嗎？你在哪？天啊，這三個月你去哪了？警察都找不到你的下落，我的孩子，你到底跑哪去了?”
“我被拐賣了，這個地方叫麻柳村...” 凌月急促地說著，生怕下一秒手機就會沒電，“在四川和貴州交界的地方，靠近老鷹崖...”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凌月渾身一僵。
“什么？月月你說清楚點！ 再說清楚點! ”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們一直在找你和小燕...”
“林小燕已經(jīng)死了。” 凌月壓低聲音，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媽，他來了，我得掛了...”
"別掛！告訴我... ..."
媽媽的話還沒說完，腳步聲越來越近，凌月慌亂地按下掛斷鍵，迅速將手機熄屏。
她剛把手機塞回稻草堆里，站了起來，門就被推開了。
蔣牧塵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笑得輕淺，低聲道： “小月在這里干什么?”
凌月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肚子疼，想泡點紅糖水喝?！?/p>
灶臺上的確放著一罐紅糖，蔣牧塵的目光掃視一圈，最后落在凌月蒼白的臉上，他一步步朝她靠近，輕輕抬起手，用指腹撫去她臉上的眼淚： “這是什么?！?/p>
她道： “汗水?！?/p>
蔣牧塵這人粗野慣了，聞言直接吻上了她的臉頰，用舌尖碾過她臉上的眼淚，汗水和眼淚的區(qū)別，他一舔就知道。
“你在撒謊?！?他的手攬住她顫抖的背脊，輕聲道： “壞孩子?！?/p>
凌月的心跳幾乎停滯，蔣牧塵的呼吸噴在她頸間，撫摸著她的長發(fā)： “究竟為什么那么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