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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辰的失敗并沒有讓另外兩人退縮,反而激得他們更加偏執(zhí)。
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水上的浮木,哪怕被刺得滿身是傷也絕不放手。
第二個來的是宋子安。
他的性格做不出像顧景辰那樣大張旗鼓的事情。
他選擇在一個雨天,不開車,甚至不打傘,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站在門外任由雨水將他從頭到腳澆得濕透。
宋嬌嬌是在王老太太的驚呼聲中發(fā)現(xiàn)他的。
“小宋!你快來!門口有個人!哎喲這么大的雨,他怎么就站著不動啊?這不得生病嗎?”
宋嬌嬌走到窗邊,看到雨幕中那個狼狽的身影,心頭沒有半點波瀾,反而覺得可笑。
又是這種熟悉的戲碼。
在古代時,只要她和林月兒發(fā)生爭執(zhí),林月兒就會生病示弱,付秋風等人緊跟著就會心疼得無以復加。
現(xiàn)在他想把這套用在自己身上。
但很可惜,她早已不是那個會心軟的宋嬌嬌了。
她沒有出去,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轉(zhuǎn)身對王太太說:
“一個不認識的瘋子而已,不用管他。您要是看著礙眼,我打電話讓保安把他趕走?!?/p>
王太太愣住了。
她看看宋嬌嬌冷漠的臉,又看看門外那個可憐的身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宋子安在雨中站了整整三個小時。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在暴雨中嘴唇發(fā)紫,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他一直盯著工作室的門,期盼著那扇門能為他打開。
可直到他意識模糊倒地時,那扇門也依舊緊閉著。
最后是付秋風派來的保鏢看不下去了,強行將他拖上了車,送去了醫(yī)院。
宋子安的高燒經(jīng)由感染成了肺炎,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
消息傳到宋嬌嬌耳朵里時,她正在給一件新做的嫁衣鎖邊。
那件嫁衣是為一個即將結(jié)婚的女孩定制的,大紅的底色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圖案,華美又喜慶。
最后是周沫的電話打過來:“嬌嬌,你聽說了嗎?宋子安他快不行了!現(xiàn)在就在市中心醫(yī)院,顧景辰和付秋風都在那兒。醫(yī)院那邊說,他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宋嬌嬌的手頓了一下,絲線從指間滑落。
“嬌嬌,要你還是去看一眼吧?”周沫試探著說,“我不是讓你原諒他,我就是怕萬一真的……”
“沫沫。”宋嬌嬌打斷她,“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這樣的事情,從前發(fā)生過很多很多次,謠言、生病、罰跪、挨餓……我已經(jīng)不知道經(jīng)歷過多少次這樣的時刻了……”
周沫愣住了。
宋嬌嬌的聲音很輕:“古代的那種情況,他在一次又一次選擇林月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可能也會死?”
電話那頭沉默了。
“所以,他的死活與我無關(guān)。”宋嬌嬌拿起針線,繼續(xù)她未完成的工作。
她的手很穩(wěn),一針一線都精準無比。
醫(yī)院里,宋子安在昏迷中,嘴里反復呢喃著“妹妹”、“對不起”。
付秋風和顧景辰守在病床邊,兩個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她還是不肯來嗎?”付秋風啞著嗓子問。
顧景辰疲憊地點了點頭。
他派去的人回報,宋嬌嬌連接電話都沒有,只是讓她的朋友傳了一句話:他的死活與她無關(guān)。
付秋風的眼中燃起絕望的怒火:“她怎么能這么狠心!子安、子安是她親哥哥??!”
“狠心?”顧景辰自嘲地笑了,“跟我們比起來,她這點狠心算什么?付秋風,你忘了我們是怎么對她的了嗎?”
付秋風噎住了。
是啊,他們有什么資格指責她狠心?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探進頭來:
“請問哪位是病人家屬?外面有位林小姐找你們,說是你們的朋友。”
林月兒?
付秋風和顧景辰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厭惡和不耐。
自從那天被付秋風警告后,林月兒就一直很安分。
他們忙著找宋嬌嬌,也暫時沒空理她。
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讓她滾?!备肚镲L冷冷地說。
“可是……她說她有關(guān)于宋嬌嬌小姐的消息,說你們一定會想聽的?!?/p>
關(guān)于宋嬌嬌的消息?
付秋風的理智瞬間被這個名字占據(jù)。
他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讓她進來?!?/p>
顧景辰皺了皺眉,雖然不情愿,但也沒有阻止。
林月兒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畫著精致的淡妝,頭發(fā)柔順地披在肩上,看上去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現(xiàn)代的樣子。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宋子安,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
“子安哥哥怎么會病成這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和嬌嬌姑娘鬧成這樣……”
“少廢話?!备肚镲L沒什么耐心,“你有什么消息?”
林月兒被他冰冷地態(tài)度嚇得縮了縮脖子,委屈地咬著嘴唇,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