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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嬌嬌不說話,付秋風的臉色又沉了下去,剛要發(fā)作,卻發(fā)現她的身體一軟,已經昏了過去。
付秋風心臟一顫,伸出手想抱住她。
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林月兒婢女急切的哭喊:“將軍!不好了!林姑娘說心口疼!”
付秋風神色隨即一變,立刻抽回手起身:“你們把嬌嬌抬回房間,我去看月兒?!?/p>
說著便大步轉身離去,再沒回頭看過一眼。
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宋嬌嬌的房間里昏暗寒冷,除了貼身婢女小翠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小姐……”小翠見她醒了,哭著撲上來,“林姑娘趁您昏迷在付大人面前嚼舌根,說您會拋出府去,都是因為和看診的大夫舉止親昵,說您存了不清白的心思!付大人信了她的話,一氣之下把府里所有的大夫都趕走了!”
宋嬌嬌聞言氣得心口一滯。
她不過是仔細多問了大夫幾句病情,竟被林月兒歪曲成勾引男人!
林月兒平日最愛念叨男女大防的貞潔牌坊,不僅自己看病要隔著屏風,還總想以此約束整個后院。
宋嬌嬌一直不以為意,卻沒想到自己一病,就讓她抓著機會用這種惡毒的罪名來構陷自己。
至于付秋風,宋嬌嬌想也知道,他自然是無不答應。
宋嬌嬌艱難道:“那女醫(yī)呢?他們也都被趕走了嗎?”
小翠哽咽得更大聲了:“付大人說林姑娘身體虛弱,女醫(yī)們全被留在她的房里伺候了。”
宋嬌嬌閉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胸口的傷處已經發(fā)炎潰爛,可將她害成這樣的人卻轉身就忘了她。
宋嬌嬌聲音嘶啞道:“悄悄去外邊找個郎中吧……”
小翠卻再次哽咽著說:“小姐,將軍為向林姑娘賠罪停了您的用度,咱們沒錢請郎中了?!?/p>
宋嬌嬌聞言,身體晃了一下,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氣。
肉體的傷痛竟比不上此刻心口的萬分之一。
也許就這么無聲無息地爛死在這里也不錯吧……
她呆愣看了天花板許久,隨后讓小翠打來一盆熱水,又拿來一把剪刀在其中浸泡許久。
最后,她將剪刀遞給小翠:“把我的腐肉割掉?!?/p>
小翠嚇得臉色慘白,連連搖頭:
“小姐我再出去找找人!您千萬不要這么做!您這樣會留疤的!”
宋嬌嬌麻木的搖頭,只能咬緊牙關自己動手,任由冷汗?jié)裢敢律馈?/p>
最后她一頭仰倒在床上,氣喘吁吁,囑咐小翠去拿些林月兒用剩下丟出來的藥膏,胡亂敷在傷口上了事。
看著小翠跑遠的身影,宋嬌嬌心中一片慘痛。
什么留疤不留疤的……她馬上就要回家了,以現代技術,無論多大的疤,都不會在她的身體留下任何痕跡。
就像她會抹掉關于付秋風的所有愛恨一樣。
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
宋嬌嬌養(yǎng)傷的日子里,付府變得格外熱鬧。
總能聽見院外的婢女們興高采烈地討論付秋風對林月兒有多好。
她們說他把以前送宋嬌嬌的那支琉璃簪,一模一樣地又打了一支送給了林月兒。
說他帶林月兒去了他們以前最愛去的城郊馬場,一擲千金為她買下了一匹最為神駿的白馬。
說他在上元節(jié)的燈會上,為林月兒贏下了一盞獨一無二的走馬燈。
那些曾經只屬于她的特殊,如今被他一樣一樣盡數復刻給了另一個人。
漸漸地,一些閑話也傳進了清冷的小院中,人們都說付秋風對林月兒的愛已超過了宋嬌嬌,林月兒早晚會奪走宋嬌嬌掌家的權利。
小翠為此很是憤憤不平了一陣,宋嬌嬌卻只是沉默地聽著,將胸口隱約的苦澀盡數壓在心底。
第二天,小翠正為宋嬌嬌的傷口換藥布時,門外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腳步聲。
小翠對著來人屈膝行禮,宋嬌嬌眼睫微顫,卻頭也不回:
“你來干什么?”
付秋風在看到她胸口猙獰的傷疤時,瞳孔猛地一縮。
他喉結滾動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
“嬌嬌,只要你放下回家的執(zhí)念,去和月兒,還有你兄長他們道個歉,一切就都過去了?!?/p>
他頓了頓,又道:“古代女子生活本就不易,你同為女子,不僅不體諒月兒的苦心,還三番兩次的羞辱她,我們怎么能不生氣?”
宋嬌嬌偏頭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我從沒有羞辱過她?!?/p>
付秋風聞言臉色一沉,怒火又燒了起來:
“你還要嘴硬!難道所有人都冤枉了你一個人嗎?你就因為嫉妒,連我的救命恩人都要污蔑?”
原來在他心里,她早已是一個滿口謊言、心腸歹毒的女人。
既然如此,她說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宋嬌嬌疲憊地闔眼,不再爭辯。
可她不再掙扎的身影落在付秋風眼里,便成了頑固不化。
他徹底失了耐心,指著門外道:
“那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把這間房讓給月兒!我看你能撐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