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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風立刻趕來:“怎么回事?”
幾乎是同時,宋子安和顧景辰也撥開人群,快步趕來。
林月兒又一次大哭出聲,指著宋嬌嬌,淚水漣漣:
“秋風哥哥,子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讓嬌嬌姑娘歇一歇,沒想到她會突然發(fā)怒,把整鍋粥都打翻了……”
她舉起自己的手,白皙的手臂上沾著些粥水,紅了一小點。
“還用熱粥潑我……這可是百姓們的活命糧啊,沒有粥的話他們會餓死的……”
付秋風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他一步跨到宋嬌嬌面前,大力攥住她的手腕:
“宋嬌嬌,你沒完沒了是不是?月兒好心幫你,你就是這么對她的?”
手腕的劇痛和手背上灼燒的痛楚交織在一起,宋嬌嬌疼得渾身發(fā)抖,卻還是用盡全力,將那只幾乎要燙爛了的手舉到他面前。
“付秋風,你看看清楚,到底是誰在找事?!”
付秋風愣住了。
宋子安和顧景辰眼中的怒火也在看清宋嬌嬌傷勢的瞬間變成了驚愕。
“不是我!”林月兒臉色慘白地從地上爬起,拼命搖頭,“不是我弄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把手伸進去的!嬌嬌姑娘恨我,她想陷害我,所以才不惜燙傷自己!”
宋嬌嬌氣得發(fā)笑,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公公身上。
“天使在此,不妨問問。方才發(fā)生了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p>
林月兒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付秋風的眉頭卻鎖得更緊,他看也未看那公公一眼,厲聲打斷:“不必查了,我相信月兒!”
林月兒瞬間松了口氣,她躲在付秋風身后,朝宋嬌嬌投來一個滿是挑釁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說,宋嬌嬌,你拿什么跟我斗?
宋嬌嬌看著付秋風,心痛得像被生生撕成兩半。
“付秋風,我沒有……”
“夠了!”他粗暴地打斷,“宋嬌嬌,你真是冥頑不靈。”
此時付秋風眼底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可怖的寒意。
“既然你喜歡害人,那我便讓你燙個夠?!?/p>
他揮揮手,立刻有兩個士兵上前,一左一右將她摁倒在地。
宋嬌嬌驚恐地掙扎起來:“付秋風!你要做什么?!”
他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只對著那兩個士兵下令:
“把她另一只手按進粥里去?!?/p>
“付秋風!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云霄。
宋嬌嬌再一次從劇痛中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顛簸的馬車上。
她的雙手被厚厚的藥布包裹著,卻依舊傳來陣陣鉆心的刺痛。
“小姐,您醒了?”王嬤嬤擔憂的臉湊了過來,不停地為她的雙手扇扇子,“府里的下人忽然跑到家中來找老奴,老奴到了才發(fā)現(xiàn)您受了這么重的傷……”
她是宋嬌嬌剛穿越時遇見的老人,亦是流民。
后來幾人與她結(jié)下情誼,又因擔心她無兒無女無法生活,宋嬌嬌便也將她帶入了京城,幾年的相處下來,早已如同親人一般。
她開口,才發(fā)現(xiàn)嗓子已經(jīng)啞得無法說話:“嬤嬤……”
“我的小姐啊!”王嬤嬤眼圈通紅,聲音都在發(fā)抖,“您竟瘦了這么多……還有您的手!怎么會傷成這樣!將軍也真是的,怎么能讓您一個人去那么危險的地方!老奴這就去求將軍,讓他給您請最好的大夫來!”
她說著就要起身,宋嬌嬌卻拉住了她。
她強忍著不肯在這和藹的老人面前落淚,用盡全身力氣才擠出幾個字:
“這就是付秋風燙的,他們……也都知道?!?/p>
王嬤嬤瞪大眼睛:
“不可能!將軍從前待您那么好!他那時怕您再被人拐走,日日夜夜的陪著您,不讓您干一點活,唯恐您傷了自己……子安少爺和顧公子也是……怎么會……”
宋嬌嬌閉上眼,任由眼淚滑落,卻連啜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再次睡去,又再次被痛醒。
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馬車上。
“嬤嬤,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本是要回府的?!蓖鯆邒叩穆曇衾餄M是憤懣,“可那林月兒說她害得您受了傷,心中有愧,要去前面的靜安寺為您祈福。將軍……將軍就同意了!”
宋嬌嬌長長地嘆氣:“隨她吧,就隨她吧?!?/p>
不多時,馬車便停了下來。
前頭的付秋風親自扶著林月兒下了車,看都沒看宋嬌嬌一眼。
寺廟的僧人迎上來,雙手合十而拜:“不知哪位是將軍府的小姐?”
眾人沉默著,無人敢答。
付秋風攬著林月兒的腰,淡淡開口:“從前的事不必再提,以后我府中的內(nèi)務(wù)都由月兒掌管?!?/p>
他的一句話,便把宋嬌嬌的名分定給了林月兒。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匯聚在林月兒身上。
上山的一路,那些曾和她姐妹相稱的貴女們?nèi)紘衷聝?,一口一個月兒妹妹。
“月兒妹妹真是人美心善,不像有些人,空有身份,心腸卻毒如蛇蝎。”
“就是,將軍夫人就該是月兒妹妹這樣溫柔善良的大家女子啊?!?/p>
宋嬌嬌被王嬤嬤扶著,跟在他們身后,像一個無人問津的影子。
中途顧景辰扭頭看了宋嬌嬌許多次,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決然轉(zhuǎn)身離去。
不過他想說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宋嬌嬌抬頭望著一輪轟轟烈烈,將血一樣的余光散漫天際的殘陽。
她馬上,就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