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著精致的鴛鴦，如今被鋒利的劍刃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像一張咧開嘲諷的嘴。

眼淚終于毫無預兆地砸落下來，燙得手背生疼。我死死攥著那塊破布，指甲陷進掌心。謝珩，

這就是你給我的新婚大禮。 這擺設，我當定了。西邊的廢院，名副其實。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木門，一股潮濕的霉味混著塵土的氣息撲面而來。

院子里雜草叢生，幾乎沒過小腿。幾間廂房破敗不堪，窗紙大多破碎，在風里嗚嗚作響，

像垂死之人的呻吟。管家謝忠是個干瘦的老頭，臉上沒什么表情，

身后跟著兩個同樣木著臉的粗使婆子。“夫人，”他語氣平板，甚至懶得掩飾那份疏離，

“將軍吩咐了，您以后就住這兒。吃穿用度，自有人按時送來。只是……”他頓了頓，

目光掃過院子，“府里人手緊，這院子的灑掃，就得夫人您……多擔待了?！蔽尹c了點頭，

沒說話。擔待？不過是讓我自生自滅的體面說法罷了。那兩個婆子放下一個簡單的粗布包袱，

里面是幾件半舊的素色衣裙和一些洗漱用具，還有一個冷硬的饅頭?！胺蛉诉€有什么吩咐？

”謝忠垂著眼問?！皼]了?！蔽业穆曇粲行﹩?。謝忠?guī)е俗吡?，留下我和這滿院的荒涼。

心已經(jīng)麻木了，反而生不出太多悲戚。也好，清凈。比起在那富麗堂皇的牢籠里，

看著別人恩愛生子，這荒蕪之地，至少能讓我喘口氣。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像一潭死水。

每天清晨，院門口會準時放下一份粗糙的飯食，大多是冷硬的饅頭和沒什么油水的清湯寡水。

偶爾會有幾根蔫了的青菜。兩個負責送飯的粗使丫頭，總是放下食盒就跑，

仿佛這院子里有瘟疫。我學會了辨認野菜，在院子角落里開墾了一小塊地，

撒了些不知名的種子，竟也稀稀拉拉地長出了些綠意。

除草、翻地、縫補破舊的窗紙……這些粗活占據(jù)了我大部分時間，也奇異地麻痹著神經(jīng)。

只是夜里，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聽著老鼠在房梁上窸窸窣窣，那份深入骨髓的冷和孤寂，

還是會像毒蛇一樣纏繞上來。謝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