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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南風推開病房的門。
目之所及,瞬間與十年前那個午后重疊。
同樣的逆光,同樣的纖弱背影,同樣縈繞心頭的悸動。
他喉頭滾動,幾乎是下意識地,那個名字就要脫口而出——
“蘇念......”
聲音在舌尖打了個轉,尚未成型便已消散。
輪椅緩緩轉了過來,厲南風才猛地從恍惚中驚醒。
不,那不是她。
因為車禍,杜夢真小腿骨折,只能暫時坐在輪椅上。
“南風哥,你來啦!”杜夢真揚起甜美的笑容。
他熟練地走過去,旋開保溫壺蓋子,濃郁的雞湯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今天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嗎?”
他一邊問,一邊自然地拿起小碗盛湯,動作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好多了,看到你就不疼了?!?/p>
杜夢真雙眸閃動,帶著一絲好奇的探究:“南風哥,你這么會照顧人,是和誰學的???感覺比專業(yè)的護工還細心?!?/p>
厲南風盛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沒什么,”他垂下眼睫,聲音低沉平穩(wěn),“熟能生巧罷了?!?/p>
熱氣氤氳中,一個清晰無比的影子瞬間占據(jù)了他的腦海。
是蘇念。
這十年里,蘇念一直這樣依賴他。
他記得她胃疼時蜷縮的樣子,記得她發(fā)燒時迷糊的囈語,記得她喝藥怕苦時皺起的小臉,記得她每一個細微到近乎固執(zhí)的偏好和習慣。
因為她,厲南風才學會了如何去照顧人,如何去愛一個人。
若是他從未遇見過蘇念,他或許還是那個行走在刀鋒之上,無所掛礙也無所溫暖的賞金獵人。
他數(shù)不清這十年里為她做了多少事,也數(shù)不清他們之間積攢了多少愛??伤允贾两K都相信,這份愛堅不可摧。
到了出院的日子。
厲南風小心翼翼地將杜夢真抱上副駕駛,車子平穩(wěn)地駛回他的家。
推開大門,碩大的別墅異常冷清。
室內的大馬士革玫瑰香氛淡了許多,周遭寂靜,而他的心不知為何卻跳得急速。
二層,只有幾個傭人在清潔衛(wèi)生。
“太太呢?”厲南風冷聲問。
傭人有些疑惑:“太太?太太一周前就離開了,說是心情煩悶要出去散散心,歸期不定。”
見厲南風沒有反應,傭人的聲音更低了一些:“太太,她沒跟您說嗎?”
厲南風抬眼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眉頭微微蹙起。
他下意識地摸出手機,屏幕干干凈凈,沒有任何來自她的新消息。
杜夢真在他身邊,敏銳地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動搖。
她刻意放軟了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嬌嗔:
“蘇小姐可能真的只是心情不太好,想一個人靜靜呢。出去放松一陣,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我也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了?!?/p>
厲南風沉默良久,漸漸接受了這個解釋。
杜夢真柔聲勸他:
“南風哥,你不是給我在城南新買了棟小別墅嗎?不如我先去那邊住著休養(yǎng)?這樣等蘇小姐散心回來,看到家里只有你,也不會覺得被打擾到。”
他看著空曠冷清的客廳,想著不知所蹤的蘇念,疲憊和無力感席卷而來。
或許,杜夢真說的是對的。
他需要冷靜,蘇念......大概也需要。
“好,我陪你去?!彼桃夥湃崃寺曇?,像在安撫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去過我們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