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全因你上一世實在死的太早,我又只對男主周遭了解的多,也是我有欺瞞之處,請宿主原諒,自此之后,我一定對你知無不言!」
鄭令漪思索半晌,發(fā)問道:“那,你先告訴我,為何我的力竭之癥會因和兄長接觸而減緩?!?/p>
外間半夏再次帶著新的姜蜜水叩門而入,她將食盒里的蜜水放在案桌上,而后垂手在側等候吩咐。
鄭令漪晃蕩著調羹,在蜜水氤氳的熱氣中,她總算聽見了十三的回應。
「——唉,好吧,你先閉眼片刻。」
鄭令漪依言闔眸,幾瞬后緩緩睜開。
視線中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變化,正疑惑間,她側眸瞥見了一側垂首的半夏。
半夏樣貌未改,只是在其頭頂發(fā)間,竟隱約有根半透明的絲線。
那根絲線首端在發(fā)頂,尾段隱隱沒入虛空,猶如水中飄搖的水草。
鄭令漪視線凝住,下一刻忽然起身行到梳妝臺前抬起銅鏡。
她的發(fā)間,竟然什么都沒有。
鄭令漪跟著打開窗,四顧之下,外邊立著的仆從發(fā)間皆豎著一根半透明的絲線。
半夏詫異望來:“女郎,可是有何吩咐?”
鄭令漪再次闔眸睜眼,眼前的半夏發(fā)間的絲線已經(jīng)消失。
她擰眉搖搖頭,“無事,你下去吧。”
“是。”
十三平鋪直敘的解釋不緊不慢的響起:
「你剛才看見的東西叫命線,人皆有之,只是彼此之間并不能看見。一個人的生老病死、造化功勛,早在生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此謂之命數(shù)?!?/p>
「天道之下,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高門貴族,皆有自己的命數(shù)?!?/p>
「而氣運愈強大,發(fā)間絲線愈繁雜明晰,只憑發(fā)間絲線,我就能斷定此人日后的造化如何;你身為早夭復生之人,所以發(fā)間并無命線,只是因為你和鄭景之,一個氣運強大的人產(chǎn)生了交互,所以你也沾了點光勉強存活。」
「與身負深厚氣運之人相觸,對其產(chǎn)生影響,你的命線也會由此生發(fā)壯大,這才是你能活命的關鍵;鄭景之一人的命線并不能讓你一輩子安然無恙,因此你需要找到未來的男主?!?/p>
「拯救他、扶持他、成為他的心上人,你也可以借此活下去?!?/p>
鄭令漪的眸一點點冷了下去。
直到此刻,她方才信了三分這個怪東西的言論。
天道鬼神,竟真不是憑空杜撰,而她鄭令漪,復生的緣由,居然是為了成為一個氣運寵兒的踏腳石。
她密睫垂落,嗓音聽不出半點異樣,甚至還帶著三分雀躍。
“還有這種好事?那我要如何才能確定誰是男主呢?”
「此時正是男主落魄的時候,三日后你去沂水東側市集,男主或會出現(xiàn)在此地?!?/p>
“那男主是何身份?”
十三沉吟半刻方道:“先太子嫡系,沉燁?!?/p>
大雍開國皇帝乃鮮卑一族,前朝漢氏衰微掌權者無能,在對峙后潰逃北地,而鮮卑族一路南下直指都城,最后和世家大族間定下某種協(xié)議坐上帝位。
道文帝初登位時勵精圖治,一舉收復了眾多不愿稱臣的部落,但沒安穩(wěn)兩年,他便顯出鮮卑族嗜戰(zhàn)的本性,只知厲兵秣馬征戰(zhàn)四方,全然不管下轄各郡早已無力交付賦稅。
鄭令漪聽過先太子的傳聞,世人說他溫良恭謙,雖生于皇室卻是個性子極軟和的人,可這樣一個溫良恭謙的太子顯然并不能讓皇室信服。
于是十年前,在道文帝重病之時,其弟平陽王趁機入京,而后便是宮中連傳三道敕令,先是搜查太子府,緊跟著的便是問罪詔書。幾日之間,東宮中人皆被屠戮,此后平陽王蟄伏兩年,終于如愿以償?shù)昧说畚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