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毫不猶豫的瞪了他一眼。
鄭景之啞然失笑。
面對鄭令漪時(shí),他脾氣簡直溫和的不像話,“是我不好,翻書的聲響吵醒你了。”
“知道就好,”她也是一貫的不講道理,“在窮鄉(xiāng)僻壤待了三年,兄長的君子之儀都忘了大半。”
“來日回到盛京,豈不惹人譏笑,我也不要再同你一道去宴席了?!?/p>
鄭景之放下書卷,“令漪安心,這幾日兄長定會晝夜不息,早些將丟失的君子之儀撿回來。”
鄭令漪哼笑兩聲。
事實(shí)上即使是遠(yuǎn)去盛京多年,鄭景之的儀態(tài)也未有絲毫折損,坐時(shí)如青松,揮袖間氣度淡然,是時(shí)下最為推崇的如玉君子。
但鄭令漪偏心眼的認(rèn)為鄭景之都是在裝模作樣,她傾身上前拿起他放下的書卷。
“那讓我瞧瞧,能讓兄長手不釋卷的,到底是何方秘籍?!?/p>
她掀開書卷隨意瞟了兩眼,隨即笑開。
“兄長,看來你真是在廣陽待的松懈許多,你這字寫的還不如三年前呢,”鄭令漪指著書卷上落下的批注,眼里盡是揶揄。
君子六藝,鄭景之均屬翹楚,往日那手行云流水的字,更是讓鄭令漪艷羨不已。
“我的字與兄長師出同源,但現(xiàn)下一看,怕是夫子該夸我了。”
鄭景之抿住唇,眸底掠過一絲痛色。
但他很快掩下思緒,頷首回道:“是有多日未習(xí)字,令漪聰慧,趕過我也是遲早的事情。”
這般縱容的姿態(tài),簡直和往昔別無二致。
力竭之感再度席卷而來,鄭令漪松開書卷,而后扯了扯鄭景之的袖袍。
“鄭景之,”想起幼年兩人相處的時(shí)光,她語氣也慢慢低下去。
“你現(xiàn)在再同我認(rèn)真道一次歉,我就可以勉強(qiáng)暫時(shí)原諒你?!?/p>
“好,”鄭景之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是我欺負(fù)了令漪,都是我不好。”
鄭令漪得償所愿,隨即朝他攤開手。
“手冷。”
鄭景之‘嗯’了一聲,抬袖將少女雙手?jǐn)n住。
熨帖的溫度讓鄭令漪眉眼蔓上倦怠,她垂眸暗自思索,自己不知多久才能長出所謂的命線,若是經(jīng)常都需和鄭景之肌膚相觸。
自己豈不是成日都只能圍著他打轉(zhuǎn)?
馬車漸緩,鄭景之也隨之收回手。
“回去后,我讓人挑幾個(gè)手爐給你送來,日后不可再這般了?!?/p>
鄭令漪也偷偷拿這個(gè)疑問問了一遍十三,十三打著包票告訴她只要救下男主,她定能馬上長出命線。
因此看出鄭景之這話后面隱含的幾分斥責(zé)意外,鄭令漪想也沒想便不耐煩道:
“這般是哪般,兄長既覺得我沒規(guī)矩,日后再也不叫你給我暖手就是?!?/p>
語罷,也不等鄭景之反應(yīng),她掀開轎簾徑直踏下馬車。
回了府邸,鄭令漪先去見了白絮雪。
屋里生著炭火,白絮雪一身素色錦裙,見鄭令漪進(jìn)來,她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朝人招手。
“楚楚兒,”等鄭令漪走近,白絮雪抬起刺繡圖樣遞給她,“紫云觀的梅花好看嗎?”
“你先瞧瞧可有喜歡的圖樣,阿母聽人說,你此番遭了這生死劫,以往的衣裳都不能再留,我已叫人去衣鋪買了些新衣,等選過圖樣,也好早早制些新衣。”
鄭令漪搖頭輕笑,“聽誰傳的這荒謬言論,莫非是賣衣裳的店家?”
“我們在沂水待不了多久,制新衣這事還是等回京再說?!编嵙钿舭ぶ仔跹┳?,將頭靠在她肩側(cè)。
“沂水的紅梅,瞧著是比盛京好看許多的,走的時(shí)候我叫清荷摘了些釀酒,兄長也說紅梅入酒別有滋味,可我嘗了紫云觀的酒,覺得委實(shí)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