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你別這么說......"張國強想要阻止她。
"不，讓我說完。"趙秀蘭的眼中含著淚，"當年我太任性了，太不懂事了。我應該相信你的，應該和你一起面對困難的。"
張國強的眼中也濕潤了："秀蘭，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不，我必須說。"趙秀蘭擦了擦眼淚，"四十七年來，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當初為什么要賭氣離開，后悔為什么不給你解釋的機會。"
"秀蘭......"
"國強，你知道嗎？這四十七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的。"趙秀蘭的聲音哽咽了，"我結婚了，有了孩子，但是我心里始終放不下你。"
聽到這話，張國強的身體微微顫抖。
"我也是。"他的聲音很輕，"秀蘭，我也沒有忘記你。"
趙秀蘭抬頭看著他："真的？"
"真的。"張國強點點頭，"這四十七年來，我無數次想過要去找你，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見我。"張國強苦笑，"而且，我后來結了婚，有了孩子，不能再去打擾你的生活。"
趙秀蘭的心一陣疼痛。
是啊，他結婚了，有了家庭。而她當年的任性，錯過了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國強，你...你的妻子怎么樣？"趙秀蘭小心翼翼地問道。
張國強的臉色暗淡下來："她三年前走了。"
"我聽說了。"趙秀蘭的聲音很輕，"對不起。"
"小燕是個好女人。"張國強看著院子里的槐樹，"她知道我心里有你，但她從來沒有計較過。她說，一個人心里能裝下兩份愛，說明這個人有情有義。"
聽到這話，趙秀蘭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她一定很愛你。"
"是的。"張國強點點頭，"我也很感激她。但是秀蘭，我必須告訴你，我對她的愛和對你的愛是不一樣的。"
趙秀蘭抬頭看著他，等待他繼續(xù)說下去。
"對小燕，是感激和依賴。她陪我度過了最困難的歲月，給了我溫暖的家。"張國強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對你，是刻骨銘心的思念。四十七年了，這種思念從來沒有減少過。"
聽到這話，趙秀蘭的心情無比復雜。
一方面，她為張國強的話感到感動；另一方面，她又為他們錯過的這四十七年感到惋惜。
"國強，如果當年我沒有賭氣離開......"
"如果沒有如果。"張國強打斷了她的話，"秀蘭，過去的事情我們改變不了，但是我們還有現在。"
"現在？"趙秀蘭疑惑地看著他。
"是的，現在。"張國強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秀蘭，我們都老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度過剩余的時光嗎？"
趙秀蘭愣住了。
她沒想到張國強會這么直接。
"國強，你...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如果你愿意的話。"張國強的眼中滿含深情，"秀蘭，我等了你四十七年，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趙秀蘭的心狂跳不止。
她來找張國強，只是想見他一面，說清楚當年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還有可能在一起。
"可是...可是我們都這個年紀了......"
"年紀大怎么了？"張國強笑了，"秀蘭，愛情不分年齡。只要心里還有愛，什么時候都不晚。"
林曉雨和林曉峰在一旁看著，都被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
"媽，您答應張叔叔吧。"林曉雨忍不住說道。
"對啊媽，您都單身這么多年了，有個伴也好。"林曉峰也在一旁勸說。
趙秀蘭看看兒女，又看看張國強，心中糾結不已。
"國強，你讓我想想好嗎？"
"當然可以。"張國強點點頭，"秀蘭，我不急。我可以等你，就像我等了四十七年一樣。"
這時，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張醫(yī)生，張醫(yī)生您在家嗎？"
張國強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中年婦女，懷里抱著一個小孩子。
"王大嫂，怎么了？"
"張醫(yī)生，您快看看我家小寶，發(fā)燒好幾天了，鎮(zhèn)上的衛(wèi)生所都看不好。"
張國強立刻接過孩子，仔細檢查起來。
"燒得不輕，需要馬上降溫。"張國強一邊說一邊往屋里走，"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拿藥。"
看著張國強忙碌的身影，趙秀蘭的心中滿含敬意。
四十七年了，他還在為鄉(xiāng)親們看病，這份醫(yī)者仁心讓她感動。
很快，張國強拿著藥回來了。
"這是退燒藥，每次半片，一天三次。"張國強一邊給孩子喂藥一邊交代，"今晚如果還燒，就用這個退熱貼。"
"謝謝張醫(yī)生，多少錢？"
"不要錢，拿回去給孩子用就行了。"
"這怎么行......"
"王大嫂，咱們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別客氣。"張國強揮揮手，"孩子要緊。"
等王大嫂抱著孩子離開后，趙秀蘭感慨地說："國強，你還是這么善良。"
"習慣了。"張國強笑了笑，"當了一輩子醫(yī)生，看不得病人痛苦。"
"那你的診所為什么經常關門？"林曉峰問道。
張國強苦笑："身體不好，心臟病，高血壓，醫(yī)生建議我少操勞。"
聽到這話，趙秀蘭的心一緊："嚴重嗎？"
"還行，按時吃藥就沒大問題。"張國強不想讓她擔心，"就是不能太累。"
"那你更應該有個人照顧你。"林曉雨在一旁說道。
"是啊，張叔叔，我媽媽當了一輩子醫(yī)生，最會照顧人了。"林曉峰也在幫腔。
看著兒女的支持，趙秀蘭的心中五味雜陳。
她確實想照顧張國強，想彌補這四十七年的遺憾。但是，她心中還有顧慮。
"國強，我...我需要時間考慮。"
"我理解。"張國強點點頭，"秀蘭，不管你最終決定什么，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你。"
"你們打算在鎮(zhèn)上呆幾天？"
"還沒想好。"趙秀蘭說道，"可能要看情況。"
"那這樣吧，你們就住在我這里。"張國強提議道，"我這院子大，房間多，比旅館舒服。"
"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張國強笑了，"咱們是老朋友了，住在一起也方便聊天。"
林曉雨和林曉峰都點頭同意。
"媽，就住在張叔叔這里吧，這樣您也能多了解了解他現在的生活。"
趙秀蘭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他們就從旅館搬到了張國強的院子里。
張國強給他們安排了最好的房間，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
"國強，你的手藝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趙秀蘭嘗著菜，有些驚訝。
"小燕走了以后，只能自己做飯，慢慢就練出來了。"張國強笑道，"以前都是她做飯，我只負責吃。"
說到亡妻，張國強的神色有些黯淡。
"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女人。"趙秀蘭真誠地說道。
"是的。"張國強點點頭，"我很感激她，也很想念她。"
聽到這話，趙秀蘭心中有些復雜的感覺。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和張國強在一起，會不會成為他亡妻的替代品。
這頓飯吃得很溫馨，但也很沉重。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心事。
晚上，趙秀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四十七年來，她第一次和張國強這么近距離地相處，心情既興奮又忐忑。
明天，她該給他一個什么樣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