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
只是算一卦。
姜栩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串?dāng)?shù)字,第一次開始正視自己這個“系統(tǒng)”的能量。
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算命了。
這是在撬動人心,撬動命運,撬動……資本。
那個叫趙曼的女人,顯然深諳此道。
她不是來算命的,她是來買“信息”的,買足以影響她事業(yè)版圖的、最核心的信息。
姜栩接受了預(yù)約。
幾乎是秒回,趙曼的信息就發(fā)了過來,還是同樣的客氣,但字里行間多了一絲急迫。
“大師!太好了!這次……我想請您幫我看看另一個藝人,她叫柳菲絮,是我們公司的頂梁柱之一?!?/p>
“但她最近,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總說……總說自己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p>
姜..栩眉毛一挑。
不干凈的東西?
終于來了一個和他專業(yè)沾點邊的了。
“今晚九點,老規(guī)矩?!苯蚧氐?。
“好的好的!謝謝大師!”
晚上九點,姜栩的直播間準(zhǔn)時開啟。
經(jīng)過林哲事件的發(fā)酵,他的人氣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開播不到一分鐘,在線人數(shù)直接沖破百萬。
滿屏的彈幕,都是在刷“大師牛逼”。
姜栩沒有廢話,直接連線。
屏幕對面,出現(xiàn)了一張蒼白憔悴的臉。
正是當(dāng)紅的一線女星,柳菲絮。
她穿著寬大的睡衣,素面朝天,眼下是濃重的黑眼圈,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和熒幕上那個光彩照人的形象判若兩人。
她的背景是在一個裝修奢華的臥室里,但整個房間都拉著厚厚的窗簾,只開了一盞昏暗的臺燈,氣氛壓抑。
“大師……救我……”
柳菲絮一開口,聲音就帶著哭腔。
直播間的觀眾都驚了。
“我靠,是柳菲絮!她怎么了?看著好憔悴!”
“不是吧,又來一個一線明星?道長的直播間是什么娛樂圈紀(jì)委嗎?”
“她說被臟東西纏上了?難道真的有鬼?”
姜栩看著她,腦中的系統(tǒng)提示音開始播報。
【有緣人:柳菲絮?!?/p>
【身份:一線女演員?!?/p>
【真相一:長期被潛規(guī)則。其背后金主為環(huán)亞集團董事長張衛(wèi)東,柳菲絮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張衛(wèi)東的資源扶持?!?/p>
【真相二:受害者。張衛(wèi)東有特殊的虐待癖好,柳菲絮長期承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導(dǎo)致重度抑郁和精神衰弱?!?/p>
【真相三:罪證。柳菲絮為了自保,偷偷錄下了多次被張衛(wèi)東虐待的視頻和音頻證據(jù),藏在一個U盤里,該U盤目前存放在她老家臥室床下的一個鐵盒內(nèi)?!?/p>
【真相四:幻覺。所謂的‘不干凈的東西’,是她因極度恐懼和精神壓力產(chǎn)生的幻覺。她總感覺張衛(wèi)東死去的原配妻子的鬼魂在纏著她?!?/p>
姜栩的眉頭,第一次緊緊地皺了起來。
這次的情況,和之前兩次都不同。
李曉桃是咎由自取,林哲是咎由自取。
而這個柳菲絮,她是個受害者。
系統(tǒng)讓他說出真相,但這些真相,對一個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受害者來說,無異于二次傷害。
“大師,你看到了什么?”柳菲絮緊張地問,雙手緊緊抓著衣角,“是不是……是不是有個女人一直跟著我?穿著紅色的連衣裙,頭發(fā)很長……”
她描述的,正是張衛(wèi)東那位一年前因“意外”車禍去世的原配妻子。
姜栩沉默了。
他第一次,對系統(tǒng)的指令產(chǎn)生了抗拒。
他可以痛打落水狗,可以冷眼看人做抉擇,但他不想用“真相”這把刀,去捅一個已經(jīng)滿身是傷的可憐人。
直播間里,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
“大師怎么不說話了?”
“是不是真的有鬼???我害怕!”
“柳菲絮看起來好可憐,不會是真的吧?”
姜栩看著屏幕里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女人,忽然開口問道:
“你信我嗎?”
柳菲絮愣了一下,隨即瘋狂點頭:“信!我信!大師,只要你能救我,讓我做什么都行!”
“好?!?/p>
姜栩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違背系統(tǒng)“直接說出”指令的決定。
“纏著你的,不是鬼。”
“是人?!?/p>
“一個活生生的人,給你造成的心理創(chuàng)傷?!?/p>
他沒有提張衛(wèi)東,也沒有提潛規(guī)則。他換了一種說法。
“你看到的幻象,是你內(nèi)心深處對某個人的恐懼和愧疚的投射。你覺得對不起那個穿紅裙的女人,所以你的潛意識,創(chuàng)造出了她的‘鬼魂’來懲罰你自己?!?/p>
“這不是玄學(xué)問題,這是心理問題?!?/p>
柳菲絮呆住了:“心理問題?可是……可是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她就在我房間里!”
“那不是她,那是你的心魔。”
姜栩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
“解鈴還須系鈴人。讓你產(chǎn)生心魔的那個‘人’,才是根源。你不把他從你的世界里徹底清除,你的病,永遠(yuǎn)好不了?!?/p>
他看著柳菲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手里,有清除他的武器。”
“一把藏在你老家,床底下,鐵盒里的……刀?!?/p>
他把“U盤”這個詞,換成了“刀”。
一把足以殺死對方事業(yè)、名譽,甚至讓他萬劫不復(fù)的刀。
柳菲絮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想到了那個U盤!
那是她最后的護身符,也是她最不敢動用的催命符!
她驚恐地看著姜栩:“你……你怎么知道……”
“我說了,我只看真相。”姜栩緩緩說道,“現(xiàn)在,選擇權(quán)在你手里?!?/p>
“是繼續(xù)活在恐懼的幻覺里,被心魔吞噬,直到徹底發(fā)瘋?!?/p>
“還是拿出那把‘刀’,勇敢一次,把他從你的生命里,連根拔起?!?/p>
“這一次,我?guī)湍?。?/p>
最后四個字,姜栩說得斬釘截鐵。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幫助”。
因為他看到的,不是一個客戶,而是一個在深淵邊緣掙扎求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