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趙天昊像一只被卡車迎面撞上的野狗，整個人弓成了蝦米狀，雙腳離地，倒飛出去。
他身后的墻壁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瓷磚龜裂。
最終，他“噗通”一聲，狼狽不堪地滑落在骯臟的小便池里，身體劇烈抽搐，連一聲像樣的慘叫都擠不出來。
“臥槽！昊哥被秒了？”
剩下的幾個跟班，臉上的獰笑還未散去，大腦甚至還沒來得及處理完眼前這打敗認知的一幕。
他們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殘影。
緊接著，便是無法抗拒的劇痛。
一個跟班的下巴被一記精準(zhǔn)的上勾拳命中，牙齒混合著血沫飛濺，身體違反物理定律般向上彈起，然后重重砸落。
另一個被葉瀧隨手抓住腳踝，掄了一圈，像扔垃圾一樣砸向最后一個沖上來的同伙。
骨骼斷裂的“咔嚓”聲，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顯得格外清脆悅耳。
不到十秒。
戰(zhàn)斗，或者說單方面的毆打，徹底結(jié)束。
整個洗手間，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那幾個躺在地上，如同死狗般呻吟的“人形垃圾”。
葉瀧甩了甩手，此行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
他沒有去看地上那幾堆爛肉。
更沒有去扶那個依舊趴在地上，因為過度震驚而陷入呆滯的陳一諾。
他只是轉(zhuǎn)身，打算就此離去。
“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p>
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飄了過來。
說完，他便邁步走向門口。
只留下滿地狼藉，和一個抱著破爛電腦，眼神中混雜著恐懼、茫然與一絲新生火焰的陳一諾。
陳一諾抬起頭，呆呆地看著葉瀧的背影。
陽光從洗手間的門外斜射進來，恰好將葉瀧的身影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輪廓。
那不是溫暖的光。
而是帶著審判意味的，冷酷、強大、不容置疑的光！
這一刻，陳一諾的腦海里，那些關(guān)于“偷拍變態(tài)”、“品紅惡魔”的污蔑，瞬間被擊得粉碎！
不！
那不是惡魔！
那是在懲戒惡魔的……神！
是自己這種在陰溝里掙扎的蠕蟲，根本無法理解的、更高維度的存在！
陳一諾深吸了一口滿是血腥的空氣，胸腔里，一股從未有過的滾燙情緒在瘋狂燃燒。
他掙扎著，從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小便池里還在抽搐的趙天昊，又看了看地上另外幾個不省人事的家伙。
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讓他顫抖著抬起了腿。
然后，一腳，又一腳，狠狠地踹在這些曾經(jīng)讓他生不如死的霸凌者身上！
他撿起屏幕已經(jīng)徹底碎裂，但依舊被自己死死抱在懷里的筆記本電腦，瘋了一般沖了出去。
“葉瀧！”
陳一諾在走廊上追上了還未走遠的葉瀧，眼眶通紅，聲音嘶啞地喊道。
“謝謝你！”
葉瀧腳步未停，只是側(cè)過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謝我？”
他的笑聲充滿了嘲弄。
“我可不需要你的感謝?！?/p>
“別忘了，我可是他們口中的偷拍變態(tài)，是人人喊打的品紅惡魔?！?/p>
葉瀧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用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注視著陳一諾。
“你最好離我遠點，免得被我這個惡魔波及到?！?/p>
他的話音剛落。
嗚——————?。?！
整棟教學(xué)大樓，乃至整個超凡學(xué)院，都隨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緊接著，一道刺耳、尖利，足以刺穿靈魂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學(xué)院的上空！
“警報！警報！”
“學(xué)院A區(qū)、C區(qū)、F區(qū)同時偵測到高能怪人反應(yīng)！重復(fù)！同時偵測到高能怪人反應(yīng)！”
“這不是演習(xí)！這不是演習(xí)！所有學(xué)生立刻放棄課程，進入就近的地下避難所！”
廣播里，教導(dǎo)主任那平日里威嚴(yán)沉穩(wěn)的聲音，此刻已經(jīng)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驚恐與顫抖。
“所有導(dǎo)師立刻組織學(xué)生撤離！英雄科的學(xué)生……”
話未說完。
廣播里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別過來！你別過來！我是學(xué)院的教導(dǎo)主任……啊——！”
“咔嚓！”
一聲像是骨頭被折斷的脆響過后，廣播徹底陷入死寂。
與此同時，整棟教學(xué)樓的燈光“啪”的一聲，盡數(shù)熄滅。
走廊外，死寂僅持續(xù)了三秒。
隨即，便被海嘯般的尖叫和倉皇奔逃的腳步聲徹底淹沒！
“快跑??！怪人進來了！”
“電梯停了！只能走樓梯！”
學(xué)生從各個教室里蜂擁而出，瘋狂地涌向唯一的安全出口——樓梯間。
樓梯間內(nèi)，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推搡、踩踏、咒罵、哭喊，交織在一起。
“都給我讓開！我是導(dǎo)師！”
一道尖銳的女聲，蠻橫地從人群中擠了過來。
正是韓雅。
她那身精致的OL制服已經(jīng)變得褶皺不堪，臉上哪還有半分為人師表的知性，只剩下扭曲的恐懼和自私。
她用力推開一個差點摔倒的女生，尖叫道。
“沒聽到嗎？！我是導(dǎo)師！理應(yīng)優(yōu)先撤離！你們這群廢物，給我讓路！”
不止是她。
好幾位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導(dǎo)師，此刻都撕下了偽裝，仗著自己的身份和體力，不顧一切地推開擋路的學(xué)生，拼命向下擠去。
人性的丑惡，在災(zāi)難面前，暴露無遺。
而葉瀧，就站在樓梯的拐角處，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
他的身邊，是同樣被這混亂場面嚇傻的陳一諾。
葉瀧緩緩抬起了胸前那臺品紅色的復(fù)古相機。
他的鏡頭，對準(zhǔn)了那張正因搶到身位而露出慶幸笑容的韓雅的臉。
也對準(zhǔn)了她身后，那些被推倒、被踩踏、滿臉絕望的學(xué)生。
這道貌岸然的偽善。
這華麗外表下的腐臭。
不拍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
“咔嚓?！?/p>
【叮！檢測到災(zāi)難降臨之際，師德的淪喪與人性的自私！】
【照片評級：C級！】
【獲得極惡值：100點！】
葉瀧的眉頭，微微一蹙。
C級？
就這？
他還以為能來個B級照片呢。
也對。
韓雅這種貨色，表現(xiàn)出的不過是災(zāi)難面前最廉價、最普遍的自私罷了。
雖然足夠丑陋，卻也毫無新意，就像是流水線上生產(chǎn)出來的劣質(zhì)品。
遠不如之前在洗手間里，趙天昊那種完美融合了嫉妒、霸凌與虛偽的“杰作”來得有層次感，有“藝術(shù)性”。
看來，系統(tǒng)對于“極惡”的判定，追求的并非是場面的宏大與否。
而是人性扭曲的“純度”，以及和宿主本人的關(guān)聯(lián)“深度”。
100點極惡值……
葉瀧收回目光，心中剛剛被點燃的興致，已經(jīng)消退大半。
只能算是開胃小菜，聊勝于無吧。
這種程度的混亂，還遠遠不夠喂飽他，更不夠喂飽他胸前這臺饑渴的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