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蔡貴的囚徒。
更像個提線木偶。
后背的傷疼得鉆心,咳嗽都不敢用力。
但蔡貴不管。
他像監(jiān)工,逼著我按時去死胡同打電話。
“快!問阿三鬼子!十瓶藥!啥時候到!”
他躲在胡同口陰影里,像條陰冷的毒蛇盯著我。
電話接通。
我按‘燭龍’給的加密郵箱發(fā)過去。
對方確認訂單。
但價格,依舊是八百一瓶,運費另算。
“十瓶…八千多…”
我聲音發(fā)顫。
“廢什么話!訂!”
蔡貴在后面低吼。
“老子自有辦法弄錢!”
訂了。
地址還是廢棄農機站。
錢?蔡貴能有什么辦法?
無非是賭,是搶,是更瘋狂的壓榨。
他真去了。
找到那個咳得快死的中年漢子,還有另外兩個病懨懨的老人。
“漲價了!”
蔡貴叉著腰,一副債主嘴臉。
“‘藥娘娘’說了!印度那邊金貴!現在一千二一瓶!愛要不要!”
一千二?!
比印度報價還黑四百!
“一…一千二?!”
中年漢子臉瞬間慘白如紙,絕望地搖頭。
“俺…俺砸鍋賣鐵…也湊不齊了啊…”
“湊不齊?那就等死!”
蔡貴啐了一口。
“下一個!”
他像催命鬼,拿著我當幌子,用翻倍的價格,榨取著那些垂死之人最后一點油水。
收來的錢,大部分進了他的賭袋和酒壺。
【‘燭龍’:畜生!宿主!不能讓他這么搞!這是在殺熟!在斷根!】
【‘仁心’:蔡貴行為極大增加暴露風險及道德隱患。宿主同謀罪責加重?!?/p>
同謀?
我連呼吸都是錯的!
藥,終于到了。
十瓶,藏在農機站破窗臺下。
蔡貴像餓狗撲食,把藥瓶塞進一個破麻袋。
他興奮得兩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千塊大洋在向他招手。
“走!跟老子送貨去!”
他拽著我,像拽著牲口。
交貨點換了。
在鎮(zhèn)外荒廢的河神廟。
殘垣斷壁,陰森森的。
幾個病友或家屬已經等在那里,個個面黃肌瘦,眼神惶恐又充滿卑微的期待。
看到蔡貴兇神惡煞的樣子,都瑟縮了一下。
“錢呢?!”
蔡貴把麻袋往地上一墩,叉著腰。
病友們哆嗦著,把東拼西湊、明顯比上次更厚的一疊錢遞過來。
里面甚至有幾張沾著泥的毛票。
蔡貴一把抓過,蘸著唾沫飛快地數。
“嗯,差不多!”
他隨手從麻袋里掏出一瓶藥,像扔垃圾一樣丟給為首那個病友家屬。
“拿著!滾吧!”
那家屬手忙腳亂接住藥瓶,像捧著圣物,千恩萬謝。
“等等!”
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是那個年輕女人!她比上次更瘦了,走路都在飄,懷里緊緊抱著她的舊書包。
“藥…藥娘娘…我的藥…”
蔡貴斜眼瞥她,看到她空空的手,不耐煩地揮手:
“錢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錢…錢我下周…下周一定…”
女人聲音帶著哭腔,絕望地看著我。
“藥娘娘…求您…先給我一瓶…我快…快撐不住了…”
我的心像被針扎。
她上次的錢,大部分被蔡貴黑了!
“不行!”
蔡貴斬釘截鐵。
“規(guī)矩不能壞!沒錢?滾蛋!”
女人身體晃了晃,絕望的淚水無聲滑落。
她看著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背叛者。
我張了張嘴,喉嚨像被堵死。
在蔡貴兇狠的瞪視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不是藥娘娘。
我只是蔡貴這條惡狼身后,一個無能為力的影子。
眼睜睜看著他,用我的“藥”,我的“名”,敲骨吸髓,把絕望的人推向更深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