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那個(gè)光頭男人掄著鋼管，直沖向投影儀。
那是我們最后的播放設(shè)備，里面存著倉庫里拍到的所有畫面。
“李明！” 我嘶吼著撲過去，卻被兩個(gè)男人死死抓住胳膊。
他們的手指像鐵鉗，攥得我骨頭都在響。
我眼睜睜看著李明撲到投影儀前，用后背擋住鋼管。“砰” 的一聲悶響，他像片葉子似的倒在地上，嘴角立刻溢出血絲。
“放開我！” 我拼命掙扎，手腕被勒出紅痕。他們拖著我往門外走，后臺的燈光忽明忽滅，照得他們的臉像惡鬼。
記者們尖叫著往后退，沒人敢上前。攝像機(jī)的鏡頭對著我們，卻沒人敢按下錄制鍵。
不能就這么結(jié)束。
葉楠的臉突然閃過腦海，她最后那通電話里的哭腔，像針一樣扎進(jìn)我喉嚨。
我猛地低下頭，狠狠咬在抓我胳膊的男人手上。
“啊 ——” 他慘叫著松開手，血珠從齒痕里滲出來。
就是現(xiàn)在！
我掙脫束縛，連滾帶爬沖向控制臺。
膝蓋在地上磨出火辣辣的疼，身后的怒吼像炸雷。手指摸到播放鍵的瞬間，我用力按了下去。
“嗡 ——”
大屏幕突然亮了。
李明忍著疼爬起來，后背的衣服破了個(gè)大洞，滲出血跡。
他撲到門口，用身體頂住搖晃的門板，對著嚇傻的記者們嘶吼：“拍??！都給我拍下來！這就是鼎盛集團(tuán)的慈善家！”
屏幕上，陳昊穿著工裝服，正指揮手下往集裝箱里搬木箱。
“這批貨晚上走，跟副市長那邊打好招呼?！?/p>
他的聲音透過音響傳出來，清晰得像在耳邊。
記者們?nèi)鐗舫跣?，閃光燈瞬間亮成一片，咔嚓聲蓋過了打斗的嘶吼。
抓住我的男人又撲了過來，我往屏幕前一躲。
他的拳頭擦著我臉頰過去，砸在大屏幕上，裂開一道蛛網(wǎng)似的紋路。
但畫面沒斷。
陳昊清點(diǎn) “醫(yī)療器械” 的畫面，他和刀疤臉分錢的畫面，甚至還有他站在葉楠照片前冷笑的畫面…… 一幀幀，都暴露在閃光燈下。
李明還在頂門，門板已經(jīng)變形，他的肩膀在發(fā)抖，卻死死不肯讓開。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
原來光，真的能從裂縫里鉆出來。
就在這時(shí)，屏幕上陳昊冷笑的畫面突然定格，右下角彈出一行小字：“副市長的車，已經(jīng)到了會場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