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紅樓驚魂社畜穿越,睜眼便是一張細膩敷粉的臉。離得太近,
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少年獨有的,帶著點奶膘氣的氣息熱烘烘噴在我頸窩里,
黏膩得讓人渾身發(fā)毛?!昂媒憬?,昨夜……” 賈寶玉的聲音含含糊糊,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手指還無意識地卷著我散在枕邊的一縷頭發(fā)。轟的一聲!
不屬于我的記憶碎片混合著強烈的生理性惡心,山崩海嘯般砸進腦子。怡紅院。襲人。
賈寶玉。還有昨夜那場糊里糊涂、半推半就的“初試云雨情”!胃里翻江倒海,
酸水直沖喉嚨口。我猛地推開他,赤腳跳下那張彌漫著甜膩熏香味的拔步床,
撲到角落的痰盂前,干嘔得撕心裂肺。“襲人姐姐?” 寶玉被我嚇了一跳,
擁著錦被坐起身,臉上全是懵懂的無辜和不解,“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適?”不適?
老娘是惡心!是膈應(yīng)!是恨不得把隔夜飯都嘔出來洗洗眼睛!我撐著冰涼的地磚,抬頭看他。
那張臉確實漂亮,唇紅齒白,眼含秋水,擱現(xiàn)代妥妥的頂流愛豆??纱丝淘谖已劾?,
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天靈蓋。《紅樓夢》!這他媽是《紅樓夢》!我是襲人!
一個注定被主母配給小戲子、最后還得“夫唱婦隨”去給舊主哭墳的“賢惠”通房丫頭!
什么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xiāng)?這金碧輝煌的賈府,就是個頂級豪華的活死人墓!
外面看著烈火烹油,內(nèi)里早就爛透了根,等著咔嚓一聲塌成廢墟,
把里面這些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全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給寶玉當(dāng)小老婆?
等著賈府抄家后跟著蔣玉菡喝西北風(fēng)?
最后還得念著舊情去給逼死晴雯、間接坑慘黛玉的寶二爺哭墳?呸!
老娘上輩子是卷生卷死的社畜,這輩子是簽了死契的奴隸?門都沒有!這死人坑,
誰愛待誰待!不逃,等著過年下油鍋嗎?逃!必須逃!而且要逃得干干凈凈,
讓“襲人”這個人,徹徹底底地從賈府蒸發(fā)!目標(biāo)明確,我瞬間冷靜下來,
甚至能對著痰盂里自己的倒影,扯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屬于“賢襲人”的溫順笑容?!岸斔∽?,
” 我轉(zhuǎn)過身,聲音放得又軟又輕,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和關(guān)切,“許是昨夜貪涼,灌了風(fēng)。
擾了二爺清夢,是奴婢的不是。” 我低眉順眼地走過去,熟練地幫他掖好被角,
“時辰還早,二爺再歇會兒?奴婢去給您溫盞熱熱的杏仁茶來?”寶玉見我恢復(fù)“正?!?,
那點疑惑立刻煙消云散,滿意地嗯了一聲,又縮回被子里,像只被伺候舒服了的貓。
走出那間彌漫著曖昧甜香的屋子,清晨微冷的空氣灌進肺里,我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2 暗度陳倉計第一步,穩(wěn)住局面,當(dāng)好這個“怡紅院首席大丫鬟”。白天,我比誰都溫順,
比誰都盡職。寶玉讀書?我紅袖添香,磨墨鋪紙,眼神專注得能滴出水,
心里默背昨晚剛啃的《古代戶籍造假指南》關(guān)鍵章節(jié)。王夫人查崗?
我事無巨細匯報寶玉的飲食起居,重點突出他“近日讀書極為用功,
連林姑娘那兒都少去了”,哄得王夫人眉開眼笑,順手又賞了我一對沉甸甸的金葉子。
“襲人這孩子,穩(wěn)重妥帖,有她在寶玉身邊,我是再放心不過了。” 王夫人拍著我的手,
慈眉善目,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件趁手的工具。我垂下眼,
笑得無比謙卑:“都是太太教導(dǎo)得好,奴婢的本分罷了?!毙睦飬s在冷笑:放心?
等老娘卷了你的金葉子跑路,看你還能不能放心!第二步,原始積累,瘋狂攢錢。月錢?
二兩銀子?必須克扣!手下小丫頭們的份例,我“公平公正”地按“表現(xiàn)”發(fā)放,自己那份?
全藏進墻角老鼠洞里一個防水的油布包!
王夫人、賈母、甚至薛姨媽一時高興賞下來的金銀錁子、精巧首飾?
能熔的找機會偷偷熔成沒標(biāo)記的金豆子銀疙瘩!不能熔的?
比如王夫人賞的那只水頭極好、內(nèi)圈卻陰刻著榮國府徽記的翡翠鐲子?呵。
某個無風(fēng)無月的深夜,我借著“巡查門戶”的由頭溜到后花園僻靜處,使出吃奶的勁兒,
掄圓了胳膊,把那價值不菲的鐲子狠狠砸進了護城河!噗通一聲輕響,水花都沒濺起多高,
徹底斷掉一切可能追查的線索。錢在哪兒,命就在哪兒。這道理,社畜懂,奴婢更懂!
第三步,尋找盟友,制定“死”法。偌大的賈府,看似鐵桶一塊,實則處處漏風(fēng)。
我像只最謹慎的耗子,豎著耳朵,收集著一切有用的信息:角門哪個婆子最好酒,
什么時候醉得不省人事?后花園那口枯井是不是真的沒人管?外頭戲班子常來走動,
哪個班主路子最野?目標(biāo)很快鎖定——琪官,蔣玉菡。那個在臺上風(fēng)情萬種,
下了臺眼神卻像孤狼一樣的戲子頭兒。他看賈府那些爺們的眼神,
藏著和我一樣的厭惡和不甘。一次他給寶玉送汗巾子,我“無意”撞見,屏退旁人?!扮鞴?,
” 我開門見山,聲音壓得極低,眼底是豁出去的瘋狂,“想不想徹底離開這個鬼地方?
”蔣玉菡猛地抬眼,瞳孔縮緊,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刮過我平靜的臉??諝饽塘藥酌搿?/p>
他忽然笑了,不是臺上那種嫵媚的笑,而是帶著血腥氣的、冰冷的弧度?!耙u人姐姐?
”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聲音像毒蛇吐信,“有意思。怎么個離開法?姐姐這身份,
可比我們這些下九流難脫身多了?!薄安浑y,” 我也笑了,吐出兩個字,清晰無比,
“投井?!笔Y玉菡的呼吸瞬間一滯,隨即爆發(fā)出更強烈的、近乎興奮的光芒?!八溃?/p>
” 他逼近一步,氣息噴在我額前,“死得透透的,才干凈,才沒人追究,是不是?”“對,
” 我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中秋夜宴,府里最亂。
我需要一具身形與我相仿的‘尸體’,臉必須砸爛認不出。你的人,能弄到嗎?要新鮮的,
剛死的,最好是城外亂葬崗無人認領(lǐng)的女尸?!?我冷靜地布置,仿佛在說今晚吃什么。
蔣玉菡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深的玩味和贊賞?!敖憬愫媚懽R,好手段!放心,
城外破廟里,前兩天剛餓死個要飯的丫頭片子,身量差不多。新鮮?保證熱乎。
”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塊豬肉。我們迅速敲定細節(jié):如何將尸體運進府(藏戲班箱籠),
如何拋入指定枯井并布置“襲人投井”的遺物(提前偷出我的舊衣鞋襪,浸透豬血),
如何在混亂中把我本人偷運出府(同樣藏箱籠),
以及出城后的接應(yīng)路線和新的身份文牒(他路子野,搞得到空白度牒)?!笆鲁芍?,
” 蔣玉菡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江南富庶之地,姐姐想去哪兒?小弟別的不敢說,
三教九流,護姐姐一路周全的本事還是有的?!薄昂献饔淇??!?我伸出手,
不是這個時代女子該有的禮節(jié),而是屬于現(xiàn)代社畜的、平等的契約手勢。蔣玉菡愣了一下,
隨即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指尖:“痛快!”計劃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我用處理化學(xué)實驗報告的嚴(yán)謹態(tài)度,調(diào)配出逼真的“血漿”——雞血混合朱砂和少量蜂蜜,
模擬出凝固發(fā)黑的效果。在一個無人注意的午后,偷偷抹在準(zhǔn)備好的舊鞋和井沿石頭上。
就在萬事俱備,只欠中秋東風(fēng)之時,一個意外差點讓我前功盡棄。平兒,
鳳姐身邊那個水晶心肝玻璃人兒的通房大丫頭,突然來查近幾個月的月錢發(fā)放細賬!
她翻著賬本,纖細的手指在某頁停頓了一下,眉頭微蹙:“襲人,這幾個月的份例簽領(lǐng),
墨跡深淺似乎有點……不大一樣?”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我模仿不同小丫頭筆跡簽收的假賬!難道被她看出來了?冷汗瞬間浸透里衣。
我強作鎮(zhèn)定,正要開口辯解,外面突然一陣喧嘩,一個小丫頭連滾爬爬地沖進來,
帶著哭腔:“平兒姐姐!不好了!二奶奶!二奶奶突然厥過去了!口吐白沫!
”平兒臉色驟變,哪還顧得上什么賬本,隨手往桌上一丟,提起裙子就沖了出去。
那本要命的賬冊,被帶起的風(fēng)掃落在地,正巧掉進角落里一個盛著昨夜洗筆污水的銅盆里!
墨跡瞬間洇開,糊成一團。我站在原地,看著盆里那團迅速化開的墨污,
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老天爺,你終于睜眼了?3 中秋夜逃中秋夜,賈府張燈結(jié)彩,
笙歌鼎沸。大觀園里擺開宴席,主子們推杯換盞,醉態(tài)橫生。下人們穿梭伺候,
也趁機偷懶摸魚,喝兩口小酒。空氣里彌漫著酒氣、脂粉氣和一種放縱的喧囂。時機到了。
我借口寶玉醉酒要醒酒湯,溜回怡紅院。迅速換上蔣玉菡準(zhǔn)備好的粗使丫鬟的灰布衣裳,
把臉涂得蠟黃,又將那身浸透“血漿”的舊衣鞋襪塞進一個不起眼的包袱。
夜色是最好的掩護。我像只貍貓,避開偶爾走過的醉醺醺的仆役,
潛到后花園那口廢棄的枯井邊。四周寂靜無人,只有秋蟲在草叢里鳴叫。迅速解開包袱,
將那散發(fā)著血腥氣的舊衣揉成一團,連同鞋子,用力拋進黑黢黢的井口!
又將那只特意留下的、浸滿“血污”的鞋子,歪歪斜斜地丟在井沿最顯眼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后背已被冷汗?jié)裢?。不敢停留?/p>
我轉(zhuǎn)身就往與蔣玉菡約定的、靠近梨香院外墻的假山石洞跑去。剛鉆進假山洞的陰影里,
一個黑影就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別出聲!是我!” 蔣玉菡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帶著濃重的喘息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薛大傻子帶人堵在角門那邊發(fā)酒瘋!走不通了!
快!鉆箱子里!”他不由分說,把我推向角落一個半人高的樟木箱。箱蓋打開,
里面堆滿了給戲班行頭防蟲的刺鼻香料包,只在中間勉強挖出一個蜷縮的空間?!叭讨c!
” 蔣玉菡低聲催促,用力把我塞了進去。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香料味瞬間包裹了我,
嗆得我眼淚直流,拼命壓抑著咳嗽的沖動。就在箱蓋即將合攏的瞬間,
我似乎瞥見遠處回廊下,鴛鴦提著一盞燈籠的身影晃了一下,朝枯井方向張望了一眼?!翱欤?/p>
” 蔣玉菡猛地合上箱蓋,眼前徹底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刺鼻的香料味無孔不入。緊接著,
箱子被抬起,搖搖晃晃地移動。
外面?zhèn)鱽硎Y玉菡刻意拔高的、帶著戲腔的呵斥:“都仔細著點!班主爺這些寶貝香料貴著呢!
磕壞了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顛簸,搖晃。似乎經(jīng)過了一道門,
守門婆子醉醺醺的嘟囔聲傳來。又走了一段,喧鬧聲漸漸遠去。就在我以為即將成功時,
一股更濃烈、更辛辣的粉末突然從箱蓋縫隙里簌簌落下!直撲口鼻!臥槽!我毫無防備,
猛吸了一口,瞬間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氣管像被火燒一樣!是烈性的迷香!蔣玉菡搞什么鬼?!
“咳咳……蔣……” 我掐著自己的脖子,意識迅速模糊,最后一個念頭是:完了,
這王八蛋黑吃黑……徹底失去意識前,
只聽到蔣玉菡氣急敗壞的、壓得極低的聲音從箱子外傳來:“……薛蟠你個狗日的!撒手!
別碰那箱子!……對不住啊姐姐!那孫子動手動腳,我只能撒把香迷他狗眼!
住啊……”撐……撐你個頭……老娘要投訴……差評……這是我對這個坑爹世界最后的吐槽。
再睜眼,是被搖醒的。刺眼的陽光透過搖晃的車簾照進來,晃得我眼睛生疼。
喉嚨里火燒火燎,腦袋像被門夾過一樣疼。“醒了?
” 一張熟悉又帶著點風(fēng)塵氣的俊臉湊過來,是蔣玉菡。他看起來也頗為狼狽,眼下青黑,
發(fā)髻有些散亂,但眼神亮得驚人,帶著一種亡命天涯的亢奮?!胺判?,出來了!
已經(jīng)過了通州地界!”我猛地坐起身,掀開車簾。外面不再是朱墻碧瓦、雕梁畫棟,
而是塵土飛揚的官道,遠處是起伏的田野和農(nóng)舍??諝饫餂]有熏人的甜香,
只有泥土、青草和自由的風(fēng)!真的……逃出來了?我貪婪地大口呼吸著這陌生的空氣,
眼淚毫無征兆地涌了出來。不是傷心,是劫后余生,是沖破牢籠的狂喜!“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