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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眼，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
季書蕓動了動手指，纏著紗布的手臂傳來輕微的刺痛。
好在跑出來得快，只是些皮外傷。
曲景言停在她病床對面，他皺著眉，語氣里滿是不耐：“醒了？昨天的事，算我沒注意。等你好了，我給你再買一套房子，地段隨便挑，就別斤斤計較了。”
季書蕓猛地坐起身，紗布摩擦著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她盯著他，聲音發(fā)顫：“曲景言，你知不知道那房子......是我爸媽留給我的遺產？”
那里面有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有媽媽織到一半的毛衣，有爸爸親手做的桌椅......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家。
“行了。”
曲景言不耐煩地打斷她，指尖在輪椅扶手上敲了敲：“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明明你對那個房子也不上心。”
“我記得，你以前可是把它掛到過拍賣會上?！?/p>
季書蕓看著他理所當然的樣子，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說不出的悲涼。
他果然忘了。
那時他剛出車禍，雙腿神經(jīng)受損，醫(yī)生說要立刻做進口手術，否則可能徹底站不起來。
曲家還沒發(fā)跡，湊不齊那筆天價費用，是她偷偷把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掛牌賣掉，攥著那筆錢沖進醫(yī)院，才保住了他重新站起來的可能。
她從沒跟他提過，只說是找親戚借的。
原來在他眼里，成為了她不上心的證明。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曲景言以為她是默認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黑卡，扔在床頭柜上。
“密碼六個零，你自己去挑房子。”他轉動輪椅，“我還有事，先走了。”
季書蕓拿起那張泛著冷光的黑卡，指尖冰涼。
苦笑一聲，她把黑卡扔進了垃圾桶里。
她該走了，真的該走了。
收拾東西時，病房門又被推開，白薇薇走進來，故意撞了下季書蕓的胳膊，見對方踉蹌了一下，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甜得發(fā)膩：“季小姐醒啦？景言哥特意讓廚房燉了燕窩，說給你補補身子呢?！?/p>
季書蕓沒接話，只想快點收拾完東西離開。
白薇薇卻湊了過來，眼神里藏著毫不掩飾的得意：“那房子燒得真干凈。我聽景言哥說，那時你爸媽的遺產？可惜了，人死了，房子也死了，下一個就不知道死的是誰了。”
“你什么意思？”季書蕓猛地抬頭。
“沒什么意思呀?！卑邹鞭绷⒖掏碎_半步，笑得純良無害，“就是覺得......你也別太執(zhí)著了。景言哥現(xiàn)在眼里只有我，你再怎么鬧，也不過是自討沒趣?！?/p>
季書蕓看著她：“我馬上要走了。”
她想說，自己不會再糾纏，祝他們“幸福”。
可話還沒出口，白薇薇的眼神突然變了。
她眼角余光飛快掃過門口，整個人向后倒去。倒地前，她特意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后腦勺重重磕在桌角上。
“啊！”
血瞬間涌了出來，順著白薇薇的臉頰往下淌。
“好痛......”她蜷縮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雙手合十對著季書蕓不?？念^，“季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別這樣......我，我可以走的......求你放過我......”
“我不會跟你爭的，你別這樣對我......”
季書蕓僵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突然沖進來的保鏢死死按在地上。曲景言的身影緊隨其后，他甚至沒看被按在地上的季書蕓一眼，直奔白薇薇而去。
“薇薇！”他聲音里的慌亂幾乎要溢出來，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后腦勺，“怎么回事？”
白薇薇抓著他的手腕，哭得渾身發(fā)抖：“不，不是的景言哥，是我自己不小心......季小姐只是......只是太難過了，我不怪她......”
季書蕓被按得臉頰貼地，她掙扎著喊：“是她自己摔的！門口有監(jiān)控！”
“監(jiān)控？”曲景言冷笑一聲，“就算有監(jiān)控又怎樣？你沒推她，她會平白無故摔成這樣？”
他低頭看向懷里的人，聲音瞬間軟得能滴出水：“薇薇別怕，我?guī)闳ヌ幚韨凇！?/p>
白薇薇搖搖頭，眼淚掉得更兇：“景言......我沒事，你別怪季小姐，她只是太愛你了......”
“她？”
曲景言瞥都沒再瞥季書蕓一眼，抱起白薇薇就往外走。
路過門口時對保鏢甩下一句：“把她看好了?！?/p>
他的語氣里帶著狠戾：“要是薇薇有半點事，我要她十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