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紙面質(zhì)感傳遞著一種沉甸甸的重量，不再是脅迫，而是選擇。她端起咖啡，

濃郁的苦澀后調(diào)里，竟品出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回甘。陽光躍過杯沿，在她指尖跳躍，

暖得發(fā)燙。4 新路微光蘇倩薇的指尖停在文件標(biāo)題上，

“師德回溯監(jiān)察”六個字像六顆沉甸甸的星，在陽光下泛著冷靜又鄭重的光。

她抬眼看向宋書遠，他正用一種平和卻帶著期許的目光望著她，

仿佛早料到她會有這樣的遲疑?！笆幸恢惺鞘≈攸c，這個項目又是摸著石頭過河，

”宋書遠輕聲補充，“壓力不會小。你剛從泥潭里爬出來，若想先喘口氣，沒人會怪你。

”蘇倩薇拿起文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想起在那所二流中學(xué)的五年，

想起被粉筆灰蝕出裂口的手指，想起續(xù)聘合同上始終不肯出現(xiàn)的“轉(zhuǎn)正”二字，

更想起鄭明仁辦公室里令人窒息的皮革味和雪茄味——那些藏在講臺下、公章后的齷齪，

若沒人去扒開，只會像霉菌一樣越生越密。她深吸一口氣，將文件往身前挪了挪：“宋老師，

我想去?！彼螘h眼里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像冰面融開細縫：“那下周一起去市一中報到。

對了，你母親的病房，我托人協(xié)調(diào)了特需病區(qū)的單人房，費用走項目調(diào)研補貼，合規(guī)。

”蘇倩薇猛地抬頭，喉嚨一緊。她從沒跟宋書遠提過母親病房的具體情況，

可他竟連這點都考慮到了。她想道謝，話到嘴邊卻成了哽咽，只能用力點了點頭，

將眼眶里的熱意逼回去——這不是矯情的時刻，她知道，接下這份工作，

才是對這份體諒最好的回應(yīng)。去市一中報到那天，蘇倩薇特意換了件新襯衫，米白色的，

領(lǐng)口挺括，再沒了過去洗得發(fā)白的窘迫。市一中的校門氣派卻不張揚，

朱紅色的門柱上爬著青藤，往里走是開闊的林蔭道，道旁的香樟樹長得枝繁葉茂，

陽光透過葉縫灑下來，在地上織出晃動的光斑。項目辦公室在行政樓三樓盡頭，不大，

卻收拾得干凈。一張長桌靠窗放著，旁邊是四個隔間，

門上貼著“資料組”“訪談組”“核查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