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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
姜半夏看著純白天花板,雙目空洞。
“半夏,你醒了......”
許嘉言聲音沙啞,眼底青黑,胡子拉碴,看起來十分憔悴。
可姜半夏卻隱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她閉上眼,不愿看他。
下一秒,護工推門而入,急切道:
“姜小姐,您的親人......去了......”
姜半夏猛地睜眼。
她看見護工的嘴在翕動,卻聽不見任何聲音,耳邊只剩尖銳的耳鳴。
“你說......什么?”
“半夏,你別激動......”
許嘉言眼中難得有幾分慌亂,試圖安撫她。
姜半夏掀開被子,光著腳就跑了出去。
在走廊上,她迎面撞上了蓋著白布的推車。
她顫抖著手,揭開白布,入眼的是院長媽媽灰白的臉。
“姜媽媽!”
姜半夏伏在推車邊,泣不成聲。
她緊握著院長媽媽冰涼的手,哽咽著:
“姜媽媽,我是半夏啊,你睜眼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唯一的溫暖也沒有了,姜半夏的世界頃刻間崩塌。
許嘉言走了過來,將她扶起。
姜半夏紅著眼圈,質(zhì)問道:
“特效藥呢?不是說會提供最好的特效藥嗎!”
許嘉言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輕聲道:
“半夏,不管有沒有特效藥,她都是肝癌晚期了?!?/p>
“你真要計較,也是得不到結(jié)果的......”
他的話如冰錐般狠狠扎入姜半夏的心臟。
所以,喬院長食言了,根本沒有提供所謂的特效藥。
她又俯下身去,緊緊抱著院長媽媽冰冷的身體,默然垂淚。
......
接下來的一整天,失去一切的姜半夏格外冷靜。
火化,選墓地,下葬......
她站在新立的墓碑前,抬手摸著碑上的照片,神色落寞。
站了許久,要離開時,她的雙腿一軟,差點跪到在地。
許嘉言伸出雙手,牢牢扶住她。
“別碰我?!?/p>
姜半夏甩開許嘉言的手,眼神冰冷。
許嘉言垂眸,訥訥道:
“我只請了半天假,今晚科室加班......”
“滾?!?/p>
不管他是加班,還是去陪喬盈盈,姜半夏都不在乎了。
失望過頭了,再深厚的愛都被磨滅了。
許嘉言默然,停在原地。
而姜半夏抬步往墓園外走去。
回到家,姜半夏開始收拾行李。
除了幾身換洗的衣服和重要的資料,她什么都沒有拿。
推著行李箱出房間時,她目光落在了床頭柜上的相框上。
相框里不是她和許嘉言的合照,而是他們剛戀愛時做的朝顏花的標(biāo)本。
她還記得做這個標(biāo)本時,許嘉言對她說的話:
【半夏,你知道嗎,朝顏象征著命中注定的愛情?!?/p>
她拿起相框,眼中含淚,心底五味雜陳。
良久,她放下相框,轉(zhuǎn)身離去。
下一秒,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
相框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姜半夏回頭,愣愣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
她苦笑一聲,“命中注定的愛情”到底不是“純潔無瑕的愛”......
她打車前往機場和導(dǎo)師匯合,奔赴學(xué)術(shù)交流項目。
飛機起飛時,許嘉言發(fā)來一條微信:
【半夏,再給我三天,三天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p>
姜半夏盯著消息看了幾秒,默默點了拉黑。
坐在旁邊的導(dǎo)師勸慰道:
“追趕日月,不茍于山川?!?/p>
姜半夏含笑點頭:
給時間時間,讓過去過去,讓開始開始。
許嘉言,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