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那么明顯的求救信號,那么驚恐的眼神,我竟然給忽略了。
我當(dāng)時要是能多長個心眼,掉頭就走,也許就不會有后面的事了。
阿強登記完,抬起頭,正好看到小雅那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古怪表情。
他臉色一沉,用本地話低聲罵了一句什么。
小雅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縮回頭,再也不敢看我了。
阿強把一張房卡扔在柜臺上,臉上的笑容又回來了,只是看著更假了。
“6號房,上三樓左轉(zhuǎn)?!?/p>
我接過房卡,拖著箱子往樓上走。
那樓梯是木頭的,又窄又陡,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像是隨時要散架。
我當(dāng)時心里就犯嘀咕,這地方也太破了。
可一想到只要50塊錢,還能省下錢多吃幾頓好的,我就把那點不安給壓了下去。
人窮,志就短。
我這輩子最后悔的決定,就是在那個時候,選擇了為錢妥協(xié),而不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找到6號房,拿房卡刷開門。
門一開,一股混雜著汗味和腳臭的氣味涌了出來,差點把我熏個跟頭。
我皺著眉,拖著箱子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六人間,左右各三張床。
房間里光線很暗,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左邊的三張床上,都坐著人。
三個男人,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胳膊上脖子上全是紋身。
個個都剃著板寸,眼神兇悍地看著我。
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一臉的絡(luò)腮胡。
另外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長得和他有七八分像,一看就是父子仨。
我一個女孩子,突然闖進這么一個全是男人的屋子,還是這么嚇人的男人,腿肚子當(dāng)場就有點軟了。
他們?nèi)齻€就像三座山,把那點可憐的空間占得滿滿的,壓得我喘不過氣。
我只能把目光投向右邊。
右邊靠墻也有三張床。
中間床上堆著個大帆布行李包,一看就是有主了。
另一張靠窗的床上,也躺著個人。
總算有個女的了。
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氣。
我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三個男人的地盤,走到右邊。
房間里只剩下唯一一張空床,我就把行李放了上去。
安頓好行李,我才好奇地去看那個躺在床上的女孩。
然后,我發(fā)現(xiàn)了更不對勁的地方。
那女孩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蓋著一床薄被子,一直蓋到鼻子,讓人看不清她的臉。
她的姿勢很怪,雙手平放在身體兩側(cè)。
眼睛直勾勾地睜著,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上的一塊霉斑。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胸口也沒有起伏,整個人就像……就像一具尸體。
我心里咯噔一下,試探著小聲喊了一句:“你好?”
沒反應(yīng)。
我又走近了一點,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她的眼珠子,動都沒動一下。
要不是我還能感覺到她身上那微弱的活人氣息,我真的會以為躺在這里的是一具尸體。
我被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房間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