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溫?zé)岬乃疄⒃谑直成?。我卻沒有感覺到燙,整個人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
我立了功?我只是擺渡了一個奇怪的客人而已。
腦子里亂成一團漿糊,但有一個問題,卻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
“那個男人……”我抬起頭,急切地看著張隊,“那個告訴我線索的男人……你們找到了嗎?”
張隊的臉上,剛剛還帶著一絲破案后的振奮,在聽到我這個問題后,瞬間凝固了。
他沉默了,眼神變得復(fù)雜沉重,甚至……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悲傷。
我的心,隨著他的沉默,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一種可怕的不祥預(yù)感,浮現(xiàn)在了我的心中。
“陳思同志,你先坐下。”張隊的聲音變得很輕,他繞過桌子,幫我把椅子拉近了一些。
他說:“我們沒有找到你說的那個乘客。事實上,我們認(rèn)為,你昨晚……可能根本沒見過他?!?/p>
“不可能!”我急了,立刻反駁,“我親眼所見,我……”
“你先聽我說完?!睆堦牬驍辔遥Z氣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但又奇異地溫和,“這條線索,我們等了三年。”
我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了,呼吸一滯。
張隊看著窗外,目光悠遠,像是在回憶一件很久遠的事情?!叭昵?,我們有一個最頂尖的臥底警察,代號‘船長’,成功打入了昨天端掉的這個販毒集團的內(nèi)部。他潛伏多年,一步步走到了核心位置,最終查到了這批毒品的具體藏匿點和那本至關(guān)重要的交易賬本?!?/p>
“船長”……
這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響!
我的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船長……這是我和林風(fēng)之間的愛稱。因為我家是擺渡的,他說他這輩子,就是我的船,要載著我,安安穩(wěn)穩(wěn)地駛向幸福的彼岸。所以,他要做我一個人的“船長”。
這個秘密,也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我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里。
“按照原計劃,他會在拿到賬本后,將東西藏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然后發(fā)出信號,我們立刻收網(wǎng)。但是,在最后關(guān)頭,他暴露了?!?/p>
張隊的聲音里透著沉痛,“我們最后接收到的,是他發(fā)出的半截加密信號,經(jīng)過破譯,內(nèi)容只有五個字——‘無名島石碑’。之后,他就徹底失聯(lián)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個無名島,搜尋了整整三年,一無所獲?!?/p>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船長……林風(fēng)……”
張隊看著我?guī)捉罎⒌臉幼樱刂氐貒@了一口氣。他沒有再多問,只是轉(zhuǎn)身從身后一個上鎖的鐵皮柜里,拿出了一個已經(jīng)泛黃的牛皮紙檔案袋。
他從檔案袋里抽出一張照片,輕輕地推到了我的面前。
照片上,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男人,正對著鏡頭笑得陽光燦爛。他的眉眼英挺,笑容干凈得像雨后的天空。
是我記憶里,最熟悉最思念的樣子。
是我的林風(fēng)。
“林風(fēng),男,犧牲時26歲。市禁毒支隊臥底警察,代號‘船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