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夜眼嗎!”
“好厲害!”
小陸沉先前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如今得了能力,心中驚喜異常!
身為采藥人,他自然清楚黑夜視物有多實用!
深山老林天一黑,那就如同睜眼瞎子,壓根看不清東西。
加上山路崎嶇,猛獸叢生,別說采藥,囫圇走個十幾里路趟都難如登天。
更何況,越是林深,陽光日照就來的越少。
很多時候還不等天黑,山林之中就已經無法視物。
采藥人在山里,很多時候都沒辦法深入老林。
而自己有這夜眼的能耐,便是想去就能去,占了無窮便利。
根本不用擔心在密林之中,迷失方向,看不見身邊的危險和寶物。
這雙夜眼,簡直就是采藥人的神技!
夜晚也可以停留在山中,哪怕不去瘴氣濃厚的地兒,想來也能撈到好貨!
況且,大多采藥人都不敢半夜進山。
如今有這雙夜眼,小陸沉卻可以孤身闖蕩!
“不錯不錯,沒枉費那么多人參,眼亮如星,夜中視物。
六子你成了!”
沈爺撫掌笑道。
他看向陸沉的眼神,宛若匠人對待自己最滿意的作品。
這雙夜眼,并非舍得用人參就能養(yǎng)出來。
若真是這般容易就能養(yǎng)出夜眼來,那這靠山的采藥人,自是會有不少人能有這樣的能耐。
想要養(yǎng)出夜眼,不光是要以人參為主材的藥汁,更是與一個人自己的條件密不可分。
但凡蒙眼三日,小陸沉有半點心浮氣躁,火氣一盛,便前功盡棄。
尋常人耐不住性子,更難收束雜念。
正是那心猿意馬,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內心自然灼燒煎熬,最是難受。
越是想要壓下這些心猿意馬,他們本身波動的就會來的越發(fā)厲害。
沈爺見過不少走到這一步的人,但最后都是功虧一簣。
“我還想著這小子年少,正是貪玩的時候,心思雜一些?!?/p>
“第一次不成也是正常,大不了日后再來一次試試。”
“倘若真真不行的話,那他也就沒了夜眼的加持,未來成就自然有限?!?/p>
“誰能想到,這小子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這般年歲就能有這般定力,比起那些大宅院里的少爺們,也要來的強多了。”
沈爺心中暗贊,一時間對小陸沉也更多了幾分期待。
這法子,說是養(yǎng)眼,實則養(yǎng)心。
養(yǎng)心之路,向來艱難。
“多謝沈爺!”
小陸沉恭恭敬敬的彎腰,朝著沈爺拱手一拜。
他自己很清楚,自己能走到這一步,可全都托了沈爺?shù)母!?/p>
要不是沒有沈爺給自己供來的這些個人參寶物,他想要有這么個夜眼的能耐,可就完全沒有半點可能了。
“客氣什么。奇門的路千萬條,你能成,那是你有本事,并非老夫教得好。”
沈爺擺了擺手,灑脫道:
“蒙眼三日不見光,靜心養(yǎng)性不出門,聽著容易,一百個里頭,難有一個真正做得到。”
小陸沉聞言,只覺得這些話是沈爺在鼓勵自己,并未當真。
在他看來,自己這點本事,換個人來,隨便就都能做的到。
真正困難的事情是,大門打開擺在那兒,可愿意領別人進門的“師傅”與“貴人”少之又少。
機會難得!
這種事情,說起來就是簡簡單單的兩行字,可真等想要落到實處的時候,就是千難萬難。
不僅要珍惜!
更要感念情分!
這是爺爺自小就教給小陸沉的道理。
沈爺頓了頓之后才笑著說道:
“六子,你準備幾日,下次入山,瞧瞧你的能耐,可否采到令老夫滿意的好貨。”
小陸沉心頭一動。
立刻明白。
這就是沈爺?shù)摹翱简灐薄?/p>
自己得了這樣的手段,比起旁的采藥人來說,已經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若是還沒有辦法能采到讓沈爺滿意的好貨,那便是能耐不足。
想要接過衣缽。
不止得學好手段,還得用好本事!
否則的話,豈不是白費功夫?
這幾日里,日日承蒙沈爺照顧,小陸沉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想要報恩的想法。
即便上山采藥對于沈爺而言,也算不上什么,但至少,自己表現(xiàn)的好一些,也能讓沈爺覺得他先前的那一分苦功,并沒有白瞎。
小陸沉一念至此,當即重重點頭:
“絕不讓沈爺您失望!”
……
回到雨師巷,小陸沉心中做著計較。
“我到底要采什么樣的好貨,才能讓沈爺滿意?”
“那九層黑蓮想必是可以的,但我如今這身板,去到那地方遇到猛獸依舊是找死?!?/p>
“只能去找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段,采一些年份足夠的藥材最好?!?/p>
他苦思冥想半晌,心中也沒啥頭緒。
恰好此時,聽見黃征在屋外叫喊。
小陸沉出了門去,打從與黃征相識,這個板橋鄉(xiāng)的背尸人就經常尋自己一同吃飯。
小陸沉腦袋里又莫名跳出一個古怪生詞。
飯搭子?
仔細想想,倒是莫名的感覺合適。
“走走走!西街張屠戶剛買了一頭摔死的黃牛,趁著新鮮,咱們嘗嘗滋味!”
黃征見小陸沉走了出來,遂即大咧咧道。
他先前背尸賺到十兩銀子,就想立刻花銷出去。
倒也不是什么講究,只是這些年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做事。
身為背尸人,每一次進山都是承擔著巨大的風險,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
賺到了錢,那自然是要將其花個干凈痛快再說。
要不然,留著這么多盈余,死了又帶不走,豈不是白白給人做了嫁衣裳?
就這些日子大吃大喝,黃征已經快要把尋常人家數(shù)月用度的十兩銀子花得差不多。
“黃大叔,你可曉得龍脊嶺最近有啥稀罕物冒頭?”
黃征在西街張屠戶手里買了上好的牛肋排,并著一條牛腿,送去了相熟的酒館后廚。
等到各式菜肴都一一端到面前,黃征便滿滿的倒上了兩杯‘劍南燒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按著他的說法,既然都已經有了這般上好的肉食享用,又豈能沒有好酒?
不過小陸沉并沒大快朵頤,只淺嘗了兩口,剩下的都留給黃征享用。
他現(xiàn)在心中更多關心的,還是沈爺交給自己的事情。
“稀罕物?”
黃征逮著燉煮酥爛的牛腿狠狠的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想著。
過了片刻,他吞咽了牛肉,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東西。
于是開口說道:
“惡虎溪那邊吧,有‘三足蟾’,這玩意兒毒性重,好多獵戶都栽了跟頭?!?/p>
“回春堂正出高價收呢,一根蟾足就值八十兩銀子!”
“不過你小子要是想要去捉這東西的話,可得好好掂量掂量?!?/p>
黃征放下牛腿,如今也正色起來。
“料想你小子應該不是為了自己賺錢,這東西該是拿給沈爺去過目的,才會讓你小子這般愁苦?!?/p>
“但這三足蟾雖好,捉起來可謂十足的麻煩,這才幾日而已,我也不知道你在沈爺身上學了多少東西出來?!?/p>
“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如換個旁的東西出來,反正龍脊嶺上的好東西多著呢,也不一定就非要盯著這個三足蟾去干活?!?/p>
小陸沉看了眼自己的這個飯搭子。
對于黃征的說法,他不置可否。
但如今黃征既然都已經能這么準確的猜到他當下的境況。
想來自己和沈爺?shù)年P系,不用多久就能傳遍安寧縣。
到時候,他除外做的事情,代表的可就不只是他自己一個人,背后可還站著沈爺。
不論如何,自己做的事情,都不能給沈爺丟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