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孕檢單雨下得很大，我沒打傘，站在門口等陸昊川回來。門一開，
他摟著林若曦走進(jìn)來。林若曦穿著他的外套，領(lǐng)口有咬痕。陸昊川把傘遞給我：「拿著。」
我沒接住，傘掉在地上，砸到我腳背，鈍痛。林若曦笑了一下：「你笨手笨腳?！?/p>
我把傘撿起來，放回鞋柜。陸昊川說：「姜湯好了沒有？」我說：「在廚房，馬上端來?！?/p>
我轉(zhuǎn)身去廚房，林若曦跟進(jìn)來。她站在我身后，突然伸手把我推到料理臺邊。
我的腰撞到臺面，疼得吸氣。她說：「別裝，你知道我懷孕了，離昊川遠(yuǎn)一點(diǎn)?！?/p>
我說：「我沒有靠近他。」她抬手給了我一巴掌。我的臉立刻火辣辣地疼，嘴里有血腥味。
陸昊川聽見聲音進(jìn)來。林若曦立刻紅了眼眶：「她推我，我怕撞到肚子?！?/p>
陸昊川看向我：「道歉?！刮椅站o手里的湯勺：「是她先推我。」
陸昊川聲音更冷：「我讓你道歉?！刮业皖^：「對不起?！沽秩絷赜终f：「姜湯太燙，
我不想喝，倒掉?！龟戧淮ㄕf：「倒掉，重新做?！刮野涯清伣獪惯M(jìn)水池，
手被蒸汽燙得發(fā)紅。林若曦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我：「順便幫我扔?！刮业皖^一看，
是孕檢單。姓名：林若曦。孕周：6 周。父親一欄寫著陸昊川的名字。
我說：「你什么意思？」林若曦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抬頭看陸昊川。他沒否認(rèn)，
只說：「別在這里吵?！刮倚睦锇l(fā)悶，手指發(fā)抖。林若曦又說：「明天陪我去產(chǎn)檢?！?/p>
陸昊川說：「好?！刮肄D(zhuǎn)身要走，林若曦拉住我：「還有，把你的房間騰出來，我要住?！?/p>
我愣住：「那是我的房間。」陸昊川說：「若曦懷孕了，需要安靜，你搬到客房。」
我說：「客房沒有衛(wèi)生間。」陸昊川說：「那就先住傭人房，反正你習(xí)慣了?！刮液韲蛋l(fā)緊，
說不出話。林若曦把一串鑰匙塞進(jìn)我手里：「這是傭人房的鑰匙，別忘了把你的東西搬走?！?/p>
我回到房間，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門外傳來腳步聲，是管家。
管家敲門：「葉小姐，先生說讓你半小時內(nèi)搬完?！刮壹涌靹幼?，把衣服塞進(jìn)旅行箱。
箱子拉鏈卡住，我用力一拉，指甲斷了，血流在拉鏈上。我把手指含在嘴里止血，
繼續(xù)裝東西。搬完行李，我拖著箱子去傭人房。傭人房不足十平米，一張鐵架床，一張桌子。
我把箱子靠墻放好，坐在床上，手心全是汗。手機(jī)響了，是我爸。我爸說：「你媽又住院了，
交不上醫(yī)藥費(fèi)，醫(yī)院讓轉(zhuǎn)院?！刮艺f：「我手里沒錢，工資還沒發(fā)?！?/p>
我爸沉默幾秒：「那就把陸先生送你的項(xiàng)鏈賣了，先應(yīng)急?！?/p>
那條項(xiàng)鏈?zhǔn)顷戧淮ㄈツ晁偷纳斩Y物。我咬住嘴唇：「我再想想辦法?！箳鞌嚯娫?，
我走出房間，想去廚房找點(diǎn)吃的。林若曦站在樓梯口，手里拿著我的項(xiàng)鏈。
她得意地說：「找這個？」我伸手：「還我?！沽秩絷匕秧?xiàng)鏈舉高：「你欠我一次道歉，
跪一次，我就給你。」我站著不動。林若曦說：「不跪？那就別想要?！顾郑?/p>
把項(xiàng)鏈從窗戶扔了出去。窗外是花壇，天黑，找不到。我跑下樓，在雨里翻草叢。
雨水打在臉上，像針扎。我找不到項(xiàng)鏈，手指被石頭劃破，血混著雨水往下滴。
陸昊川站在門口：「你在干什么？」我委屈地說：「項(xiàng)鏈掉了?！顾f：「一條項(xiàng)鏈而已，
再買?！刮艺J(rèn)真地說：「那是我的?！顾荒蜔┑卣f：「別鬧，上樓洗澡，臟死了?！?/p>
我站起來，手心全是泥。我說：「陸昊川，你有沒有心？」他皺眉：「你發(fā)什么瘋？」
我說：「我媽住院了，我需要錢，你把工資給我?！顾f：「你不是有存款？」
我委屈的說：「我工資都給你買生日禮物了?！顾f：「那是你自愿的?！刮液韲蛋l(fā)苦，
說不出話。林若曦在樓上喊：「昊川，我肚子疼?！龟戧淮⒖剔D(zhuǎn)身：「我馬上來?！?/p>
我站在雨里，看著他們上樓。雨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流，衣服全濕。我低頭，
看見自己手指的血被雨水沖成淡粉色。我回到傭人房，把濕衣服脫掉，換上一件舊 T 恤。
我坐在床上，打開錢包，里面只剩一張二十塊。我把二十塊塞進(jìn)口袋，準(zhǔn)備天一亮就去醫(yī)院。
門外又傳來敲門聲。我開門，是管家。管家遞給我一個信封：「先生說，
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提前結(jié)清。」我打開一看，只有一半。
我氣憤地說：「為什么只有一半？」管家說：「先生說，若曦小姐需要添置嬰兒用品，
先借用?！刮夷笾欧?，手在發(fā)抖。管家說：「葉小姐，早點(diǎn)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做早餐。」
我關(guān)上門，把信封扔在桌上。我坐在床邊，看著墻上的鐘，秒針一格一格地走。我告訴自己，
今晚不許哭。眼淚還是掉下來，滴在地板上，沒有聲音。
第二章舊糖與新傷凌晨傭人房的燈管嗡嗡作響。我數(shù)著天花板上的裂紋，怎么也睡不著。
門外響起極輕的腳步聲。門被推開一條縫，陸昊川擠進(jìn)來，反手關(guān)門。「腳還疼嗎？」
他蹲下來，握住我的腳踝。我掙了一下，沒掙開。他從睡衣口袋掏出一支燙傷膏，擰開蓋子，
用指尖蘸了一點(diǎn)，抹在我腳背被傘柄砸青的地方。藥膏冰涼，他的指尖卻燙?！竸e怪若曦，
她懷孕，情緒不穩(wěn)?！刮覜]說話。他從兜里又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一條新的項(xiàng)鏈，
吊墜是顆小小的珍珠?！竸偛拍菞l臟了，換這條。」我看著他，嗓子發(fā)干：「陸昊川，
你是不是只會用錢堵嘴？」他把項(xiàng)鏈塞進(jìn)我掌心，聲音低低的：「別鬧，我心疼?！?/p>
早上我照樣起床做早餐。廚房燈亮，陸昊川卻已經(jīng)在里面。他穿著圍裙，煎蛋翻面，
動作有點(diǎn)笨拙。「去坐著，今天我弄?！刮覜]動。他轉(zhuǎn)身，把我按到餐桌前。
「以前都是你伺候我，今天輪到我?！顾鸭宓?、吐司、熱牛奶擺在我面前，還撒了糖霜。
我咬一口，太甜，卻咽了下去。林若曦下樓，看見桌上的盤子，聲音拔高：「昊川，我孕吐，
聞不了油味?！龟戧淮⒖潭似鸨P子，對我說：「你先吃，我給她重做?！刮业皖^喝牛奶，
甜味里全是苦。上午司機(jī)請假，陸昊川開車送我去醫(yī)院。我媽在急診走廊打點(diǎn)滴，臉色蒼白。
我把兜里僅剩的二十塊交了押金，還差三千多。醫(yī)院窗口說：「不交錢就停藥?！?/p>
我站在窗口，手在發(fā)抖。陸昊川走來，什么也沒問，直接刷卡。「密碼是你生日。」
我喉嚨發(fā)澀：「我會還你?！顾櫭迹骸冈僬f還，我就親你?！怪形缁氐絼e墅。
林若曦坐在客廳，面前擺著嬰兒用品清單。她抬頭看我，笑得溫柔：「婉寧，
下午陪我去逛街，寶寶需要床品?！龟戧淮ㄌ嫖一亟^：「她累了，要去你自己去?！?/p>
林若曦立刻紅了眼：「我一個人怎么提得動？」陸昊川猶豫。我開口：「我去?！?/p>
我想早點(diǎn)把欠他的錢還清。下午商場母嬰?yún)^(qū)。林若曦挑最貴的嬰兒床，標(biāo)價兩萬多。
她側(cè)頭看我：「昊川的卡在你那吧？刷?！刮野芽ㄟf過去，收銀員說余額不足。
林若曦聲音瞬間拔高：「怎么可能？」我拿出手機(jī)，看見短信提醒：副卡已凍結(jié)。
林若曦冷笑：「原來你也有今天?！顾统鍪謾C(jī)，給陸昊川打電話，按免提?！戈淮?，
卡怎么停了？」電話那頭沉默兩秒：「床品我來買，婉寧回別墅?！沽秩絷貟鞌嚯娫?，
把空卡甩到我臉上：「你滿意了？」晚上別墅。陸昊川坐在書房，
面前擺著那張被凍結(jié)的副卡?！肝彝５?。」他看著我：「以后每月給你固定額度，
別再委屈自己。」我倔強(qiáng)地反問：「我欠你我媽的醫(yī)藥費(fèi)，算委屈？」他起身，
把我拉進(jìn)懷里：「我娶你，所有錢都是你的?！刮覓瓴婚_，只能聽見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夜里，林若曦喊肚子疼。陸昊川沖進(jìn)她房間，又出來敲我的門：「你學(xué)過護(hù)理，幫她看看?！?/p>
我提著醫(yī)藥箱過去。林若曦躺在床上，臉色紅潤，沒有半點(diǎn)病態(tài)。她抓著我的手，
指甲掐進(jìn)我掌心：「記住，你只是傭人。」我給她量血壓，正常。她突然抬手，
把床頭玻璃杯掃落。玻璃碎了一地。陸昊川進(jìn)來，看見碎玻璃，皺眉：「怎么回事？」
林若曦紅著眼：「她故意嚇我，害我手抖?！龟戧淮聪蛭遥骸傅纻€歉?！刮叶紫氯焖槠?，
指腹被劃破，血滴在地板上。我低頭：「對不起?！刮一氐絺蛉朔?。陸昊川跟進(jìn)來，
手里提著創(chuàng)可貼。他蹲下來，給我貼傷口。我抽回手：「不用。」
他固執(zhí)地重新握?。骸竿駥?，再忍忍，等她胎穩(wěn)了，我會處理?！刮姨а劭此骸冈趺刺幚恚?/p>
娶我，還是趕我走？」他沉默。我笑了笑：「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凌晨我口渴，
去廚房倒水。路過客房，門沒關(guān)嚴(yán)，透出燈光。林若曦的聲音傳出來：「昊川，
孩子不能沒爸爸?！龟戧淮ǖ穆曇艉艿停骸肝抑馈！刮艺驹陂T外，手里杯子里的水晃出來，
燙到手背。我輕輕退回傭人房，關(guān)燈。黑暗里，我盯著天花板，告訴自己：「葉婉寧，
再忍一忍，欠的還清了，你就自由了?！沟谌滤拇纬檠缟萧[鐘響，我起身做早餐。
林若曦七點(diǎn)準(zhǔn)時下樓，看了眼桌上的煎蛋，皺眉：「太油，重做?！刮野驯P子拿回廚房，
倒掉，重新煎。她又說：「太咸，再換。」第三次煎好，她嘗一口，直接吐在桌上：「難吃。
」我站著沒動。陸昊川進(jìn)來，端起那盤煎蛋：「我覺得正好。」他幾口吃完，
擦嘴：「以后早餐我陪你吃，若曦那份我讓廚師單獨(dú)做。」林若曦臉色發(fā)青。
上午醫(yī)院打電話。護(hù)士說：「你媽媽剛被送去搶救，需要輸血，你是家屬，先去驗(yàn)血。」
我點(diǎn)頭，跟著護(hù)士去檢驗(yàn)科。抽血窗口，護(hù)士抽了我三管血，說備用。我按著棉球，
坐在走廊長椅上，頭暈。手機(jī)響，是林若曦：「昊川陪我去產(chǎn)檢，你回別墅做午飯，
十二點(diǎn)四十必須開飯。」我回：「我在醫(yī)院抽血，晚點(diǎn)回?！?/p>
她直接發(fā)來一段語音：「傭人還裝??？半小時回不來，你就別回來了?！刮野蔚裘耷颍?/p>
按住針眼，起身往外走。我回到別墅，臉色發(fā)白。廚房里，林若曦坐在高腳椅上，
面前擺著空碗。她看我進(jìn)來，把碗推到我面前：「銀耳羹，現(xiàn)燉?！刮掖蜷_冰箱，拿出銀耳，
泡發(fā)，剪根，撕小朵。手抖，剪到指尖，血滴在銀耳上。我用水沖掉，繼續(xù)。一個小時后，
燉好，我端給她。她喝一口，直接摔碗：「太甜，你想害我血糖高？」瓷片崩到我腳踝，
劃出細(xì)長口子。我彎腰撿碎片，陸昊川進(jìn)來，看到血線：「腳怎么了？」
我委屈地說：「不小心劃的?！顾紫氯?，拿紙巾按?。骸竸e動?！?/p>
林若曦在旁輕笑：「一個口子而已，演給誰看？」我沒回，只看著陸昊川頭頂?shù)陌l(fā)旋，
心里發(fā)涼。下午我接到醫(yī)院電話：「你媽媽醒了，要見你。」
我向陸昊川請假：「我想去醫(yī)院?！龟戧淮c(diǎn)頭：「我送你。」林若曦起身：「我也要去，
順便給寶寶買東西?！龟戧淮此骸改阈菹ⅲ瑒e折騰?！沽秩絷赝熳∷觳玻骸肝揖鸵ィ?/p>
寶寶也想爸爸陪。」陸昊川無奈，對我說：「一起吧?！刮肄D(zhuǎn)身去拿包，林若曦跟在我身后，
聲音壓得極低：「你最好祈禱你媽命夠硬?！贯t(yī)院病房。媽媽看到我，伸手：「婉寧，
別太累?！刮椅兆∷氖?，冰涼。醫(yī)生說：「血庫緊張，今天抽的三管血不夠，
還要再抽一次。」我點(diǎn)頭，卷起袖子。護(hù)士把針頭扎進(jìn)血管，血慢慢流出。我眼前發(fā)黑，
耳邊嗡嗡響。陸昊川進(jìn)來，按住我肩膀：「怎么又抽？」護(hù)士解釋：「病人需要大量血漿，
家屬血型匹配?！龟戧淮ò櫭迹骸赋槲业摹！棺o(hù)士說：「要空腹，你剛吃過午飯，不行。」
我只能繼續(xù)。第四管血抽完，護(hù)士拔掉針頭，我手臂一片青紫。林若曦在病房門口，
拿著手機(jī)拍視頻，笑得溫柔：「記錄一下，多感人?！够氐絼e墅。我直接倒在傭人房床上，
頭暈?zāi)垦！ｉT被推開，陸昊川進(jìn)來，端著一碗紅糖雞蛋?！秆a(bǔ)血?！顾策叄?/p>
用勺子舀一口，吹了吹，遞到我嘴邊。我偏頭：「不想吃?！顾畔峦耄?/p>
伸手探我額頭：「發(fā)燒了。」我說：「睡一覺就好?！顾盐掖驒M抱起，往外走。
我掙扎：「放我下來。」他溫柔地說：「主臥有空調(diào)?！刮业吐暎骸改鞘悄愫土秩絷氐姆块g。
」他腳步一頓，轉(zhuǎn)身往書房走：「那就去客房?！箍头块T關(guān)上，他把我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我閉眼，聽見他打電話：「立刻叫家庭醫(yī)生過來。」醫(yī)生給我量體溫，38.7 度。
「抽血過多，加上勞累，需要休息?！贯t(yī)生給我掛吊瓶，開了補(bǔ)血藥。陸昊川送醫(yī)生出去，
回來坐床邊。我睜開眼，看到他手臂上也纏著棉球?！改阋渤檠?？」「嗯，備用?！?/p>
他握住我手：「以后抽我的，別再抽了。」我沒說話，只感覺手被他握得發(fā)燙。
夜里吊瓶還剩半袋。林若曦推門進(jìn)來，手里拿著保溫桶?！肝医o昊川燉了湯?！?/p>
她看見我手上的針頭，挑眉：「喲，真病啦？」陸昊川起身：「出去，她需要安靜。」
林若曦把保溫桶放在桌上：「我特意給你燉的，喝一口嘛?！龟戧淮ń舆^，
放回原處：「她病著，別刺激她?！沽秩絷仄沧欤骸刚嫫摹！顾D(zhuǎn)身要走，
突然回頭：「對了，醫(yī)生說寶寶血型特殊，需要提前備血，你記得安排?！?/p>
陸昊川說：「我會處理?！沽秩絷仉x開，關(guān)門聲很重。吊瓶滴完。陸昊川拔掉針頭，
用棉球按住我的手背。我抽回手：「謝謝?！顾诖策?，沉默幾秒：「等孩子出生，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刮铱粗骸甘裁唇淮?？」他動情地說：「娶你?！刮倚α?，
笑得咳嗽：「拿什么娶？抽血娶？」他握住我的手，掌心全是汗：「婉寧，再忍忍?！?/p>
我閉眼，不再說話。第四章被迫簽字早上我被敲門聲叫醒。
門外是管家：「林小姐讓你現(xiàn)在去她房間?！刮移鹕恚^還是暈，只能扶著墻走。
林若曦坐在梳妝臺前，面前擺著一份文件?！赴堰@個簽了?！?/p>
我低頭一看——《自愿離職協(xié)議》?！甘裁匆馑迹俊埂缸置嬉馑?。你辭職，工資一次性結(jié)清。
」我搖頭：「我不簽?！沽秩絷啬闷痣娫?，撥通，按免提。陸昊川的聲音傳出來：「婉寧，
簽吧，對你身體好。」我喉嚨發(fā)緊：「你要趕我走？」他說：「先休息，別多想?！?/p>
電話掛斷。林若曦把筆塞進(jìn)我手里：「簽?！刮夷弥鴧f(xié)議去找陸昊川。書房門沒關(guān)，
他正開視頻會議。我站在門口，等他結(jié)束。他抬頭：「有事？」
我把協(xié)議放桌上：「我不辭職。」他揉了揉眉心：「婉寧，現(xiàn)在情況特殊，你先避開?！?/p>
我問：「避多久？」他說：「孩子出生后?！刮铱嘈Γ骸赴藗€月?！顾聊Ｎ肄D(zhuǎn)身要走，
他抓住我手腕：「簽了吧，我每月給你雙倍工資，外加一套公寓。」我甩開他：「我缺錢，
但不賣尊嚴(yán)?！股衔缌秩絷匕盐医械剿块g。床上擺著嬰兒服，粉色的。她拿起一件，
對我晃：「好看嗎？」我沒回答。她繼續(xù)說：「等孩子出生，你就當(dāng)保姆，工資照給?！?/p>
我抬眼：「如果我不呢？」她笑得溫柔：「那就滾出別墅。」我站著沒動。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按：「感受一下，這是昊川的孩子?！刮颐偷爻榛厥?，
后退一步。她聲音壓低：「你最好祈禱孩子平安，不然昊川會恨你一輩子?！?/p>
中午管家送來午餐。一碗白粥，一碟咸菜。我問：「就這些？」管家低聲說：「林小姐說，
你胃不好，清淡點(diǎn)。」我把筷子放下，起身去廚房。冰箱里的食材被清空，只剩幾個雞蛋。
我拿出一個雞蛋，打散，準(zhǔn)備蒸蛋。林若曦進(jìn)來，把雞蛋拿走：「孕婦優(yōu)先?！刮铱粗胀?，
胃里一陣絞痛。醫(yī)生通知手術(shù)推遲。我坐在病房外，頭抵著墻。
護(hù)士過來：「你媽媽讓你進(jìn)去?！刮易哌M(jìn)去，媽媽握住我的手：「不治了，回家?！?/p>
我眼淚掉下來：「再等等?！箣寢専o奈地?fù)u頭：「你爸已經(jīng)簽了放棄治療同意書。」
我沖出病房，看見爸爸坐在走廊盡頭，雙手抱頭。我走過去：「為什么簽字？」
爸爸聲音低?。骸笡]錢?！刮艺驹谠?，像被抽干力氣。凌晨兩點(diǎn)，我發(fā)燒到 39 度。
渾身發(fā)冷，又燙。我摸黑去找退燒藥，藥箱被鎖。我去敲陸昊川房門，沒人應(yīng)。
我去敲林若曦房門，她開門，穿著睡衣：「又裝?。俊刮艺f：「藥箱鑰匙?！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