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大典后的第一個清晨,靈汐是被殿外的仙樂喚醒的。她睜開眼時,
鎏金銅燈里的燭火還未燃盡,沈硯之正坐在床邊看著她,玄色龍袍的袖口沾著昨夜的星輝,
眼底帶著溫柔的笑意:“醒了?今日要去凡間巡查,再不起就趕不上辰時的云軌了。
”靈汐揉著惺忪的睡眼坐起身,身上的星紋嫁衣早已被換成舒適的常服。
她想起昨夜沈硯之在星河下說的話 —— 要陪她重走一遍蠻荒山脈的路,
便忍不住彎起嘴角:“你早就起了?”“嗯,看你睡得沉,沒舍得叫你。
” 沈硯之伸手替她理了理鬢發(fā),指尖拂過她頸間的墨玉,“南極仙翁說,
凡間近來有些異動,星軌偏移了半度,恐有妖邪作祟。”靈汐的心微微一緊。
星軌偏移絕非小事,萬年前的神魔大戰(zhàn),便是從星軌異動開始的。
她掀開被子下床:“那得趕緊出發(fā)?!眱扇讼词戤?,剛走到南天門,
就被一群仙官攔住了去路。為首的太白金星捧著一卷文書,
花白的胡須在晨風中微微顫抖:“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凡間巡查之事,交由下屬便可,
何須您二位親自前往?”“太白金星這是何意?” 靈汐挑眉,
看著他身后那些神色不安的仙官,“難道天界的規(guī)矩,連太子的行程都要干涉?
”太白金星連忙搖頭:“娘娘誤會了。只是…… 只是凡間濁氣重,恐污了您的仙體。再說,
二十八宿剛受過懲戒,此時離京,怕是會再生事端?!膘`汐看著他眼底的擔憂,忽然明白了。
這些老仙官是怕他們離開后,天樞仙君的余黨趁機作亂。她正想開口,卻被沈硯之握住了手。
“本殿的決定,何時輪到你們置喙?” 沈硯之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南極仙翁會暫代監(jiān)國之職,若有誰敢趁機作亂,休怪護心鈴不客氣。
”護心鈴仿佛聽懂了他的話,突然從他懷里飛出,在南天門上空盤旋一周,
金光灑落在每個仙官身上。太白金星等人臉色微變,再也不敢多言。云軌在晨光中緩緩啟動,
靈汐靠在窗邊,看著下方越來越小的南天門,忽然想起第一次乘坐云軌時的情景。
那時她還是個剛飛升的小仙,緊緊抓著沈硯之的衣袖,生怕從云端掉下去。“在想什么?
” 沈硯之從身后擁住她,下巴抵在她發(fā)頂,聲音里帶著笑意,“是不是怕高了?
”“才沒有?!?靈汐轉過身,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在想,
蠻荒山脈的雪球不知道長多大了。”沈硯之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一愣,
隨即低笑出聲:“等處理完正事,我們就去接它。不過……”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
“那小家伙現在怕是比雪狼還壯實了。”靈汐想象著雪球胖乎乎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云軌穿過云層,下方的景象漸漸從云海變成了連綿的山脈,正是他們熟悉的蠻荒山脈。
云軌剛在山坳里停下,靈汐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積雪早已消融,露出青翠的草地,
當年的木屋還在,只是屋頂的松針換了新的,顯然是有人定期打理?!坝腥藖磉^。
” 靈汐撫摸著木門上熟悉的刻痕,那是她當年無聊時畫的雪球的樣子,“你看,
這里還添了新的刻痕?!鄙虺幹疁愡^去看,只見舊痕旁邊多了幾道歪歪扭扭的爪印,
顯然是雪球留下的。他笑著搖頭:“這小家伙,倒是沒忘了回家的路?!眱扇藙傋哌M木屋,
就聽到后院傳來一陣熟悉的狼嚎。靈汐心中一喜,連忙跑了出去,
只見一只半大的雪狼正趴在草地上曬太陽,看到她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搖著尾巴撲了過來?!把┣?!” 靈汐蹲下身,任由雪狼在她懷里蹭來蹭去,
毛茸茸的腦袋蹭得她脖子發(fā)癢,“你真的在這里!”雪球嗚咽著舔她的手心,
像是在訴說思念。沈硯之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眼底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他走上前,
雪球立刻警惕地站起來,對著他齜牙咧嘴,卻在看到他手心的護心鈴時,乖乖地夾起了尾巴。
“這小家伙,倒是記仇?!?沈硯之笑著揉了揉雪球的腦袋,“當年在木屋,
你可是咬過我的?!毖┣蚍路鹇牰怂脑?,委屈地哼唧了兩聲,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靈汐看著一人一狼和睦相處的樣子,忽然覺得這才是最好的時光。就在這時,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靈汐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官兵正沿著山路走來,為首的男子穿著鎧甲,
看到木屋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吧虼蟾纾§`姑娘!” 男子翻身下馬,快步跑了過來,
正是當年在青云觀遇到的那個道士的徒弟,如今已是這一帶的捕頭,“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
”“李捕頭,好久不見。” 靈汐笑著打招呼,“這里的情況怎么樣?”李捕頭撓了撓頭,
臉上露出一絲擔憂:“說來也怪,這幾個月來,山里總是丟孩子。我們查了許久,
也沒找到線索,只在現場發(fā)現了一些黑色的羽毛。”靈汐和沈硯之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黑色的羽毛,和當年的尋蹤鴉一模一樣!“帶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