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死前我才知道,丈夫沈源用我的錢在外面養(yǎng)著另一個小家。就連我疼愛無比的養(yǎng)子,
也是他和情婦的私生子??粗麄儭耙患胰凇痹谘矍捌錁啡谌诘臉幼樱?/p>
本就病重虛弱的我被活生生氣死。再睜開眼,卻回到了我和沈源剛剛訂婚,
將他鄉(xiāng)下父母接進(jìn)我們愛巢的時候?!靶⊥穑覌層X得請保姆太費錢了,
以后你就負(fù)責(zé)洗衣做飯,要把家里收拾好?!彼硭?dāng)然的吩咐著。
我砸了裝著結(jié)婚照的相框?!斑@婚不結(jié)了!你們滾出我的房子!”在他跌入低谷時,
我暗中為沈源和有特殊癖好的豪門千金牽線。每當(dāng)我為接手家族企業(yè),
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就喜歡看看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還要在那強顏歡笑的樣子。
這就是權(quán)力的滋味嗎?重活一世,我要親手掌控自己的命運,絕不再依靠任何人。
1心率監(jiān)護(hù)儀的屏幕上一條曲線在緩慢地起伏著。
床頭柜上擺著一束包裝精美卻已經(jīng)開始枯萎的昂貴花束。我躺在病床上,意識渾渾噩噩,
最后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場大火中,每一次艱難的呼吸中仿佛還能聞到那刺鼻的焦糊味。
“小宛,你醒了?!笔煜さ穆曇繇懫穑毅等坏目匆娬煞蛏蛟雌届o無波的臉。不,
甚至隱隱泛著欣喜。沈源輕輕的握上我纏著繃帶的手,溫柔繾綣,“真是命大啊,
這都燒不死你?!蔽颐偷氐牡纱箅p眼,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想要質(zhì)問,
可是虛弱的身體根本不聽我的使喚,全身被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我只能無力的躺在那。
沈源憐惜的看著我,輕輕嘆息?!翱上Я耍阄ㄒ坏膬?yōu)點就是足夠漂亮,
現(xiàn)在被燒成這樣真成一無是處的廢物了?!薄鞍⒃矗瑢殞毧蘖??!辈》康拈T被輕輕推開,
一個年輕的女人抱著孩子走了進(jìn)來。她的面容嬌美,含羞帶怯,
望著沈源的眼中滿是愛慕溫順。沈源的注意力立馬被轉(zhuǎn)移了過去,
他將正在抽泣的嬰兒抱入懷中,溫聲哄著。女人依靠在沈源身邊,似有若無的瞟了我一眼,
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快意,隨即跟沈源一塊哄起了孩子。
這溫馨的一幕仿佛再平常不過的一家三口,卻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猛地貫穿了我的心臟,
一個可怕的猜想升起。我見過這個女人。在沈源家中的老照片上,
沈源只輕描淡寫的說是鄰居的女兒,早早就被家里嫁出去了。那時候我還感慨過,
鄉(xiāng)下結(jié)婚也太早了,看樣子,明明該是正在讀書的年紀(jì)。
現(xiàn)在看沈源對其他女人溫柔體貼的模樣,多年恩愛的畫面在我腦中不斷閃回。
曾經(jīng)的沈源對我也這么溫柔過,可是隨著沈源逐漸接手了林家的生意,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
即使見面了也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可笑我還以為他是忙于事業(yè),心疼的根本不敢多打擾,
一心鉆研燉湯給他補身子。似乎是察覺到我的目光,沈源抱著孩子,微微彎下腰,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是我的小兒子,可愛吧,這孩子隨薇薇,倒是他哥哥長相隨我。
”哥哥?我突然想到了養(yǎng)子林叢。當(dāng)初決定領(lǐng)養(yǎng)那個孩子就是因為他和沈源長相相似,
覺得很有緣分。賤人賤人賤人!說什么不能生育,竟然是讓我給他養(yǎng)私生子!
我竭盡全力的想要坐起來,想要把手中的東西砸過去,可是無論我心中如何驚濤駭浪,
身體都紋絲不動。只能死死的瞪著這個變得無比陌生的枕邊人,
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嗬嗬的聲響。“小宛,你放心,林氏我會好好照顧。
”沈源牽起女人的手,還是那么的溫聲細(xì)語,“小叢也會很開心的,
畢竟他早就想和親生母親團(tuán)聚了?!币还尚忍鹩可虾韲担?/p>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那口血吐到沈源臉上。最后看到的是沈源神色大變的飛快退后,
那個女人慌張的抽出紙巾想要為他擦拭干凈。我?guī)е鴿M腔的憤怒怨恨,
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小宛,小宛,愣著做什么呢,沒看見這么多東西嗎,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币坏兰饫潭呐曂回5捻懫?,猛然將我從死寂的黑暗中拉出。
心臟在胸中“砰砰”直跳,激烈的仿佛隨時要破胸而出。我怔怔的看著眼前熟悉的布置,
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這是,我和沈源結(jié)婚前住的房子?我,回到了過去。
2客廳中央,堆積著幾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一旁的老太太穿著洗的發(fā)白的碎花棉襖,
干瘦矮小。那是沈源的母親,王桂花。我克制著想要尖叫發(fā)狂的情緒,
冷冷的看著這個難纏的婆婆。沈源的父親死的早,王桂花一個人辛辛苦苦把沈源拉扯大。
我覺得老太太操勞了大半輩子,雖然為人尖酸刻薄,小氣吝嗇,也情有可原,
凡事都會讓著點。尤其是她對養(yǎng)子的寵愛,更讓我覺得這個婆婆雖然帶著許多小毛病,
但是本性不是個壞人?,F(xiàn)在想想,只覺得當(dāng)初欣慰的自己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逼。
那是人家的親孫子,可不寵上天了。王桂花叉著腰,渾濁的眼睛挑剔地上下打量著我,
神色越加不滿意?!拔疫@站半天了,還不知道來幫我把東西收拾好,
還有我一路上都沒吃東西,你趕緊給我去準(zhǔn)備點吃的,我說小宛啊,你這都要結(jié)婚的人了,
怎么還一副大小姐的樣子,這樣以后怎么照顧阿源?!鄙蛟词稚咸嶂詈笠粋€蛇皮袋,
剛從玄關(guān)走進(jìn)來,他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袖子隨意的挽起來,露出結(jié)實的小臂。
英俊的臉龐上帶著些微疲憊,卻絲毫無損他的魅力。
當(dāng)年我就是被這副絕佳的皮囊迷的神魂顛倒,從校服到婚紗,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
“媽,您少說兩句,”沈源放下袋子,寵溺的看了我一眼,“小宛從小沒干過這些活,
你也要給她些時間慢慢學(xué)?!彼斐鍪?,很自然的想要拉住我的手,動作親昵而熟稔。
“小宛,我之前忘記給你說了,媽覺得請保姆太費錢,而且有個外人在家里也不好,
反正你平時沒什么事,以后家里的家務(wù)就交給你吧?!薄芭?!”一聲脆響,
我毫不留情的將沈源伸過來的手打開,順手抄起邊上的相框狠狠的砸到地上。我穿著婚紗,
一臉幸福挽著沈源的照片躺在一片狼藉中。沈源眉頭一皺,沉下臉來,“你這是干什么,
瘋了嗎!”王桂花驚的張大了嘴,伸出手指指點點,“好哇,城里的大小姐就這么金貴啊,
讓你做點家務(wù)就不樂意了,阿源你看看她,這還沒進(jìn)門呢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我挺直了脊背,看著眼前這個所謂的愛人。這個騙了我一輩子,
踩著我的骨血和小青梅家庭美滿的人,滔天的恨意如同沸騰的巖漿,在我的心中翻騰洶涌。
前世的我不想沈源夾在中間為難,還真聽了話乖乖做起家務(wù)來,
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磕磕絆絆的開始洗衣、做飯,逐漸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
我付出了這么多,甚至說服爸爸把林氏集團(tuán)交給沈源打理。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用那尖銳的刺痛維持著理智,即使恨不得立馬讓沈源付出代價,品嘗到我曾經(jīng)的痛苦,
但最重要的是,首先要劃清關(guān)系。一想到沈源現(xiàn)在還是我的未婚夫,我就覺得惡心,
仿佛被惡鬼纏身一般?!斑@婚我不結(jié)了,沈源,帶著你媽和這堆東西,立馬給我滾出去!
”沈源神色驟變,聲音不可控制的拔高,“你說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王桂花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張牙舞爪的就沖我奔來,
帶著污垢的尖利指甲幾乎要抓到我的臉上?!靶≠v人真是反了天了,
我兒子樂意跟你結(jié)婚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敢這么跟他說話,我來替你爹媽好好教訓(xùn)你。
”滿口污言穢語如同開了閘的洪水,我卻奇異的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悲哀。
我就是那么恭敬的伺候了這老虔婆多年,
看來她以前還是看在我?guī)退B(yǎng)乖孫的份上手下留情了。一腳踹開了這個干癟的老太太,
我掏出口袋中的手機,眼神冰冷之極,“你們再不滾出去,我就要叫保安了。
”沈源對躺在一邊罵罵咧咧的母親視若罔聞,他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語氣也瞬間軟了下來,帶著委屈討好?!斑@次是我考慮不周,
沒跟你商量就把我媽接過來讓你受委屈了,小宛你消消氣,我們在一起四年了,
我對你什么感情你還不清楚?”似乎是見我無動于衷,沈源一咬牙跪在了一堆碎片上,
臉上的肌肉不自覺的抽了一抽,“我真的知道錯了,小宛你別沖動,我們再好好談?wù)劇?/p>
”王桂花看見兒子下跪,氣的渾身發(fā)抖,罵的更加難聽?!皨?,你閉嘴!”沈源猛地回頭,
對著王桂花厲聲大喝,眼神兇狠無比,仿佛看著的不是一手帶大他的親媽,
而是阻礙了他直上青云路的仇人。王桂花被吼的身子一哆嗦,不敢再開口了,
只怨毒的盯著我。我只覺得這一幕荒唐滑稽,見識到了這兩人更多的真面目,
翻騰的心緒越發(fā)冷靜下來。甩掉了沈源試圖再次拉住我的手,
我看著他還在那故作深情的回憶往昔,冷笑出聲,“婚約取消,從今以后,我跟你再無瓜葛。
”當(dāng)然不,我還要你嘗盡苦痛,體會到我曾經(jīng)的絕望。無視了這兩人,我轉(zhuǎn)身回到主臥,
“砰”的一聲關(guān)上房門,反鎖。聯(lián)系了物業(yè)后,我靠在冰涼的門板上,
聽著外面死寂了幾秒后就爆發(fā)出王桂花尖利刺耳的咒罵和沈源壓抑著怒火的安撫。
我緩緩抬起手,看著自己白皙修長,剛做了精致美甲的手,
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前世那雙因為做家務(wù)而略帶粗糙的手,然后猛地握緊,
指甲又一次深深陷進(jìn)掌心。痛楚,清晰的從掌心傳來。但是這痛,卻讓我更加快意,
仿佛狠狠的懲罰了前世那個為了愛失去驕傲,失去自我的自己。我是家中獨女,
被嬌養(yǎng)著長大,向來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即使對經(jīng)商不感興趣,
父母也寵溺的請來職業(yè)經(jīng)理人,我只要等著拿錢就好了。后來更是在我的勸說下,
把公司交給沈源管理。雖然股權(quán)在我名下,可是想也知道,憑借沈源和我的關(guān)系,
還有他在集團(tuán)內(nèi)部多年的經(jīng)營,等我死后,林氏必定會落在沈源手上。思及此處,
我對于曾經(jīng)嫌棄不已的林氏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掌控欲。無論如何,林氏是屬于我的東西,
沈源那個人渣費盡心機演了那么多年,不就是為了借我之手拿到林氏嗎?門外,
沈源和王桂花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消失了,大概是被物業(yè)打發(fā)走了。
我將一些重要物品收拾好,拉著行李箱走到大門口,
環(huán)顧著這間曾經(jīng)被我視為“愛巢”的地方。這里的裝修家具,無一不是我精心挑選的,
到處都充斥著和沈源這四年的點點滴滴。曾經(jīng)溫馨的一切現(xiàn)在見了,卻只覺得無比諷刺。
“再見。”3回到闊別多年的家中,父母不出意外的都不在。我是父母的晚來女,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是寵上了天,恨不得將一切美好都送到我的面前。唯一不能的,
就是長久的陪伴。我的父親是集團(tuán)總裁,母親是大學(xué)教授,都是十分忙碌的工作,
常年見不到人影。小時候還會哭鬧過想要爸爸媽媽,但是長大后反倒對于這種沒有人管束,
可以隨意吃喝玩樂的生活十分滿意。只是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如果能一直在溫室中還好,
一旦面對風(fēng)雨根本毫無抵擋之力。前世結(jié)婚沒多久,父親就因為積勞成疾病逝了,
母親悲傷之下大病一場,沒多久也去了。我翻出手機通訊錄中,備注為爸爸的號碼,
指尖因為激動而有些微顫?!鞍职帧!薄巴鹜鸢?,怎么了?”父親沉穩(wěn)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背景音中隱約有紙張翻閱的聲響。“我和沈源分手了,我要取消和他的婚約。
”聽到父親熟悉的聲音,我的鼻頭一酸,努力克制住想要哭泣的沖動?!昂茫?/p>
爸爸都聽宛宛的?!备赣H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感受到父親堅定的偏愛,
我終于抑制不住洶涌的情緒,哽咽出聲,“爸爸,我好想你,還有媽媽。”火災(zāi)重傷,
丈夫出軌,家產(chǎn)被奪,重生,,,,,,短短的時間里實在發(fā)生了太多,
之前全靠一腔恨意硬撐著,現(xiàn)在再次回到家人的羽翼下,我只想再軟弱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太好了,能夠再見到爸爸媽媽了。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宛宛,沈源做了什么?
你受委屈了?”聲音微微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探究。“爸爸你不要擔(dān)心,
我會處理好的?!背槌鲆慌缘募埥恚疑詈粑ζ綇?fù)下心緒,“我主要是想說,
我要進(jìn)公司,隨便什么職位都好,只要能讓我學(xué)到有用的東西?!薄昂?!你愿意進(jìn)公司,
爸爸高興還來不及。”父親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好像在我的面前,他從來沒有說過不。
“今天我和你媽會回家,我們一家人好好聚聚?!薄班?,我在家等你們。”掛斷電話,
我的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塊大石,有父親出手,沈源以后休想再借著林家的名頭拿到好處。
對了,還有一張副卡在他那里,得停了。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神色蒼白卻眼神明亮的人,
我覺得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被沈源玩弄了那么多年,絕不可能就這么簡單的放過他。
不過現(xiàn)在的他只是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沒有我給他安排房子和工作,
單是為了衣食住行就夠他折騰的,不足為慮?,F(xiàn)在最重要的,是未來。前世的我安于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