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摔門而去后,像是徹底消失了。沒有電話,沒有再來。
鎮(zhèn)上關(guān)于我們家的風言風語也漸漸平息下去,被新的雞毛蒜皮取代。
妮妮的胳膊恢復得還算順利,只是每次去鎮(zhèn)衛(wèi)生所換藥,看著醫(yī)生拆開紗布檢查那細小的手臂,我的心都像被揪著一樣疼。
孩子也似乎懂事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好動,總是安安靜靜地待在我身邊,用那只沒受傷的小手玩著外婆給她縫的布娃娃。
這天下午,妮妮睡熟了。
我坐在堂屋的舊藤椅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發(fā)呆。
心里空落落的,像破了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里灌。
離婚的念頭從未如此清晰堅定,可隨之而來的現(xiàn)實問題也沉甸甸地壓下來:妮妮的后續(xù)治療、我們的生活來源、我的工作……之前在鎮(zhèn)上做的零工肯定沒法繼續(xù)了。
“招娣,”
我媽端著一碗熬得濃濃的骨頭湯進來,輕輕放在我旁邊的矮桌上,看著我憔悴的臉,心疼地說,
“喝點湯,補補身子。別想太多,天塌不下來。媽這兒還有幾畝地,餓不著咱娘仨?!?/p>
“媽,”
我接過碗,溫熱的碗壁暖著冰涼的手心,鼻子一酸,
“不能總靠您。妮妮大了,以后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我得想法子掙錢?!?/p>
“唉,你這帶著孩子……”
我媽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引擎聲,一輛沾滿泥點子的舊面包車停在了門口。
車門拉開,下來幾個人。
為首的是陳建國的大哥陳建軍,旁邊跟著一臉刻薄的嫂子王春梅,后面還跟著兩個神情不善、看著像是本家叔伯輩的男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該來的,還是來了。
陳建軍推開沒上栓的院門,一行人氣勢洶洶地涌了進來,雨水順著他們的雨衣滴在堂屋的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