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壽宴，穿越女一身白紗清麗脫俗，她說，世家驕奢淫逸，壟斷朝政是天下的禍害，
說我囿于閨閣，知書寡能不堪為太子良配，呵，不過是一個穿越女，
怎斗得過世家貴族培養(yǎng)了十幾年的大家閨秀要知道，這太子可是我定的。
01.太后壽宴正到熱鬧處，只聽殿外一陣喧嘩。一個穿白紗的姑娘闖了進(jìn)來。
滿殿的綾羅綢緞、珠翠環(huán)繞里，只她身著一身素白，她徑直沖到我面前，“沈明微！
你給我站??！”我手里還捧著剛接過太后賜的茶：“這位姑娘，按規(guī)矩，你該先行禮。
”她像是沒聽見，“別裝模作樣！你沈家世代盤踞朝堂，父兵權(quán)，門生滿天下，
吃穿用度比皇家還鋪張，不是天下禍害是什么？”殿里瞬間靜了，連絲竹聲都停了。
太后手里的佛珠轉(zhuǎn)得飛快，顯然動了氣。我抿了口茶，“沈家百年前隨太祖打天下，
父兄守邊疆是護(hù)著這天下人吃飯，姑娘說這話，是要否定開國功勛？”“你少轉(zhuǎn)移話題！
”她往前逼了半步，“還有你自己！除了彈琴畫畫、背幾句酸詩，你懂什么？
農(nóng)事水利、民生疾苦，你一樣不通，憑什么做太子妃？憑你沈家的權(quán)勢壓人嗎？
我抬眼掃過她，又余光瞥向太子位，蕭景琰皺著眉，手按在椅扶上，卻沒開口。好得很。
這就是我沈家花了三年心力，從皇子堆里挑出來的儲君？我放下茶盞，
“姑娘既知太子妃之位重要，就該明白，這位置輪不到一個連壽宴穿什么都不懂的人置喙。
”她被噎了一下，隨即更激動：“我懂的比你多！我知道未來！你們這樣下去，
大靖遲早要亡！”“哦？”我挑眉看她，“那姑娘可知，宮規(guī)里‘妖言惑眾’該怎么罰？
”她還想說什么，太后拍桌：“來人！把這瘋女子拖下去！”侍衛(wèi)剛要上前，
太子蕭景琰忽然開口：“太后息怒，蘇姑娘許是有苦衷，不如……”我沒再聽他說什么，
只盯著那身白紗，心里冷笑。02.侍衛(wèi)剛碰到那白紗女，她尖叫起來，“我不是瘋女子！
我是從一千年后的未來穿來的！我知道歷史！你們沈家會一步步把持朝政，
最后讓大靖亡在你們手里！”這話一出，殿里倒抽氣的聲音此起彼伏。連太后都愣住了，
手里的佛珠停在半空。我差點(diǎn)被茶水嗆到，未來？一千年后？這編瞎話的本事，
倒比宮外說書的還敢編。太后臉色陰沉：“滿口胡言！拖下去，杖責(zé)三十，扔去宗人府問罪！
”“太后！”太子蕭景琰站了起來，“蘇姑娘許是情急之下說胡話，未必是惡意。
她既說知道未來，不如先讓她把話說清楚，萬一……萬一真有隱情呢？
”我端著茶盞的手指緊了緊。蕭景琰，這話是說給誰聽？說給我聽，
還是說給滿殿看沈家笑話的人聽？旁邊的吏部尚書忍不住開口：“太子殿下，
此女在太后壽宴上穿白紗、罵重臣，還妄言亡國，分明是妖言惑眾，豈能輕饒？
”蘇清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往太子身邊靠了靠，“景琰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
后世史書里寫得明明白白，沈家權(quán)傾朝野，太子妃沈明微更是……”“住口！”我放下茶盞，
聲音冷了幾分，“太子殿下，按大靖律例，在皇家宴席上尋釁滋事，辱罵朝廷命婦，
當(dāng)杖責(zé)五十；妖言惑眾動搖國本，當(dāng)流放三千里。您要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壞了太祖定下的規(guī)矩？”蕭景琰被我問得語塞，臉上有些掛不住，卻還是說：“明微，
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蘇姑娘看著不像壞人，或許只是……只是太過急切?！薄凹鼻?？
”我笑了，“急切到在太后壽宴上咒大靖亡國？急切到指著未來太子妃的鼻子罵沈家是禍害？
殿下，這不是急切，是愚蠢，或者……是別有用心?！碧K清月立刻接話：“我沒有別有用心！
我是來救大靖的！沈明微，你怕了？怕我揭穿你們沈家的真面目？”“我怕什么？
”我直視著她，“沈家的臉面，是父兄在邊疆用命換來的，
是歷代先祖在朝堂上用實績掙來的，輪得到你一個穿白紗闖壽宴的瘋女子置喙？
”太后這時緩過神，沉著臉對太子說：“景琰，你太糊涂了。此女沖撞壽宴，言語無狀，
必須按規(guī)矩處置?！笔捑扮€想說什么，
清月突然捂著頭蹲下：“啊……我頭好痛……那些歷史畫面在閃……大靖二十年后會有旱災(zāi)，
流民四起，就是因為沈家壟斷了糧商……”她這副樣子，倒真有幾分像模像樣。
蕭景琰果然又動了惻隱之心，對太后道：“太后，不如先把她安置在東宮偏殿，容我細(xì)問？
若真是胡說，再處置不遲。”太后看了我一眼，見我沒說話，最終嘆了口氣：“罷了，
就依你。但不許她再亂說話。”03.坐進(jìn)回府的馬車，晚翠氣鼓鼓地罵：“小姐您瞧見沒？
那蘇清月！太子殿下居然還護(hù)著她！東宮偏殿是什么地方？那是給未來太子妃預(yù)備的書房，
憑什么讓個瘋女子住進(jìn)去？”我靠在軟墊上閉目養(yǎng)神：“急什么？不過是間偏殿，住得下她，
未必能讓她站穩(wěn)腳跟?！薄翱商拥钕乱蔡牧?！”晚翠越說越氣，
“他忘了是誰在他被四皇子推下水時，您連夜讓人請?zhí)t(yī)？
忘了是誰在他生母忌日無人問津時，您讓人備了素齋送去？現(xiàn)在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我睜開眼，看著車窗外掠過的街景，淡淡道：“記不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能不能坐穩(wěn)這個太子位?！蓖泶溷读算叮骸疤游徊皇且呀?jīng)定了嗎？
還是……還是因小姐而定?！薄岸耍材芨?。”“大靖開國百年，你數(shù)數(shù)換了幾任太子？
但你再數(shù)數(shù)，歷任皇后出自哪家？”晚翠立刻反應(yīng)過來：“都是咱們沈家！
從太祖皇后到先皇后，全是沈家女！”“這就對了?！蔽尹c(diǎn)頭，“我祖父是三朝太傅，
門生遍布天下；我父親掌著京營兵權(quán)，
京城里每一塊城磚都認(rèn)得沈家的令牌；我三位叔父分守東南北三邊，
手里握著大靖一半的兵馬。蕭景琰能從一個靠邊站的皇子變成儲君，
一半是靠沈家的軍功給他鋪路，一半是靠我替他拉攏文臣穩(wěn)固根基。
”晚翠這才松了口氣：“那他總該知道輕重吧？真敢為了蘇清月得罪咱們？”“不好說。
”我指尖敲了敲膝蓋，“有些人坐上高位，就容易忘了自己是怎么上來的。
總覺得那些陰謀詭計、虛情假意比實打?qū)嵉谋鴻?quán)和人心更有用。
”“那蘇清月說的‘未來’‘亡國’什么的，要不要緊??？”晚翠又擔(dān)心起來，
“萬一……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我嗤笑一聲：“真的？她要是真來自未來，
就該知道沈家歷代皇后都在做什么。先皇后在國庫空虛時捐出嫁妝充軍餉，
我母親在世時主持修訂農(nóng)書，讓畝產(chǎn)提高兩成。沈家壟斷的從來不是朝政，
是守護(hù)大靖的責(zé)任。她連這個都不懂，還敢說懂歷史？”馬車穩(wěn)穩(wěn)停在沈府門前，
我整理了下衣襟：“告訴賬房，把給東宮準(zhǔn)備的這個月的份例先扣下。
既然太子覺得蘇姑娘的‘未來奇談’更重要，那沈家的銀錢，不如留著給邊疆將士做冬衣。
”我掀簾下車，望著沈府朱紅的大門和門前兩座鎮(zhèn)宅石獅，心里一片清明。
04.壽宴剛過三日，宮里就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晚翠從外面打探消息回來，
一臉不可思議：“小姐，那蘇清月真在東宮搞出‘奇物’了！”“什么奇物？
難不成她還能造出會飛的馬車？”“那倒沒有，”晚翠湊過來壓低聲音，
“是叫‘肥皂’的東西，聽說用油脂和堿水做的，洗油污比皂角還干凈！
太后都讓人去東宮要了幾塊，說洗燕窩盞特別亮?！蔽夜P尖一頓：“油脂堿水制皂？
那是前朝方士試過的法子，因為成本太高沒能推廣，怎么成了她的‘奇物’？”話還沒說完，
管家就來報：“小姐，太子殿下來了，正在前廳等著。”我放下圖紙冷笑：這倒來得快。
到了前廳，蕭景琰正拿著塊黃乎乎的東西端詳，“明微，你看這個！清月做的肥皂，
是不是很新奇？”我掃了眼那所謂的肥皂：“看著像豬油混了草木灰，
太子殿下拿這個當(dāng)寶貝？”“你怎么這么說？”蕭景琰皺眉，把肥皂往我面前遞了遞，
“這東西去污力極強(qiáng)，清月說要是推廣到民間，能減少疫病，利國利民！”“利國利民？
”我拿起桌上的賬本翻了翻，“那她算過賬嗎？一斤豬油能換三斤米，夠?qū)こ０傩粘匀臁?/p>
用這么些油脂做一塊肥皂，抵得上百姓半個月的口糧，她打算讓誰用？
”蕭景琰噎了一下：“清月說可以改進(jìn)工藝，用便宜的油脂……”“改進(jìn)工藝需要工匠，
建工坊需要地皮，招工需要俸祿，賣肥皂需要稅銀核算，”我合上書看著他，
“這些她都懂嗎？還是說，她覺得動動嘴皮子，天下就能憑空變出肥皂來？
”蕭景琰臉色沉了下來：“明微，你為什么總是針對她？她一片好心為國為民，
你卻句句計較銀錢，太市儈了?！薄笆袃~？”我笑了，“殿下忘了去年河南水災(zāi)，
是誰讓沈家拿出三百萬兩白銀賑災(zāi)？忘了邊防軍餉不足時，
是誰讓父親抵押了兩座莊園補(bǔ)虧空？這些銀錢，可不是靠說幾句‘利國利民’就能變出來的。
”我指著賬本上的數(shù)字：“沈家的商鋪、田莊、工坊，每一筆進(jìn)項都清清楚楚，
每一分錢都用在實處。她蘇清月的肥皂要推廣？可以，
讓她先寫出工坊章程、成本核算、售賣方案，拿給工部和戶部審核。通不過，就是紙上談兵。
”蕭景琰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清月不懂這些流程，你該多包容……”“包容？”我打斷他，
“殿下包容她，誰包容那些可能因為她的‘新奇點(diǎn)子’丟了生計的工匠？
誰包容拿不出米糧的百姓？世家守的規(guī)矩，不是死板，是讓天下人能安穩(wěn)吃飯的根基。
她連這個都不懂，就敢談‘革新’？”蕭景琰猛地站起來：“夠了！明微，
你就是看不慣清月比你有才華！”我看著他氣沖沖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殿下要是覺得她的才華更重要，”我拿起賬本起身，“就請她先算算，
東宮這個月的用度超了多少，什么時候還上沈家墊付的銀子吧?！闭f完我轉(zhuǎn)身就走，
懶得再看他那張被戳中心事的臉。05.太子氣沖沖走的第二天，早朝就炸了鍋。
我剛到沈府正廳，就見父親從外面回來，
臉色鐵青地把朝服往架子上一掛：“蕭景琰真是越發(fā)不像話了！”“父親，朝堂上出事了？
”我給父親遞過茶盞?！昂沃钩鍪拢 薄敖袢赵绯?，你王叔直接奏請陛下徹查蘇清月，
說她妖言惑眾、干預(yù)東宮。結(jié)果蕭景琰當(dāng)庭反駁，說蘇姑娘是‘難得的奇才’，
還說沈家對她‘百般刁難’，分明是‘妒賢嫉能’！
”晚翠在旁邊聽得咋舌：“太子殿下這是瘋了？敢這么說咱們沈家？
”父親冷笑一聲：“他這是仗著自己儲君的位置坐穩(wěn)了，覺得他離了沈家可以了？
“那陛下怎么說？”我問?！氨菹聸]說話，只看了你幾眼?！备赣H看著我，“明微，
你該清楚，蕭景琰的儲君之位，是沈家力保的。現(xiàn)在他公然偏袒外人，質(zhì)疑沈家，
朝堂上那些觀望的人該動心思了?！蔽曳畔虏璞K：“父親放心，女兒來?！碑?dāng)天下午，
我就擬了份信遞進(jìn)宮。傍晚時分，宮里傳旨讓我去見陛下。御書房里，陛下拿著我的信，
開門見山：“明微，你說讓工部牽頭試產(chǎn)肥皂，是什么意思？”“回陛下，”我垂眸回話，
“蘇姑娘的法子雖有前人嘗試過，但或許真有改進(jìn)之處。工部掌管百工，讓他們牽頭，
一來能核算成本、制定章程，免得空耗國庫；二來也能讓蘇姑娘的‘奇思’落到實處，
若是真能推廣，也是好事。”陛下點(diǎn)點(diǎn)頭：“你倒是想得周全。
那太子那邊……”“太子殿下年輕，好奇新事物也正常?！蔽艺Z氣平淡，“只是分寸需拿捏。
蘇姑娘既在東宮，就該守東宮的規(guī)矩，不能再像壽宴上那樣隨意置喙朝政。
”陛下笑了：“你呀，總是比景琰懂事。就按你說的辦，讓工部尚書明日去東宮對接。
”出了御書房，正好碰到太子帶著蘇清月過來。蕭景琰見我從里面出來，
臉色不太好看：“明微，你是不是在父皇面前說清月壞話了？”蘇清月立刻接口：“沈姑娘，
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但肥皂確實能利國利民，你不能因為私人恩怨打壓我！”我看著他們，
覺得很沒意思：“太子殿下，陛下已下旨，讓工部牽頭試產(chǎn)肥皂。蘇姑娘要是真有本事，
就跟工部官員好好對接。至于別的，就不勞殿下費(fèi)心了?！笔捑扮对谠?，
大概沒料到我會這么處理。蘇清月也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她大概以為我會直接阻撓。
回府的路上，晚翠笑得合不攏嘴：“小姐這招高！工部那些老頑固最認(rèn)章程。
”06.工部接管肥皂試產(chǎn)的第二天，就出了亂子。晚翠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回來：“小姐，
工坊那邊鬧翻了！蘇清月在工坊里搞什么‘現(xiàn)代管理法’，說工匠干活按‘小時’算，
不許監(jiān)工打罵，結(jié)果工匠們磨洋工，做出來的肥皂有的軟塌塌的，有的硬得像石頭！
”我正在核對給邊疆送冬衣的賬目，聞言筆尖頓了頓：“她倒是敢想。”“可不是嘛！
”晚翠氣道，“工部尚書氣得直接上奏彈劾，說蘇清月擾亂工坊規(guī)矩，
讓朝廷白白浪費(fèi)了三天的油脂！”正說著，管家來報，太子殿下在府外求見。我放下筆，
冷笑一聲：“說曹操曹操到，讓他進(jìn)來?！笔捑扮贿M(jìn)門就帶著火氣：“明微，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這樣，故意讓工部刁難清月？”“刁難？”“殿下是覺得，
讓工匠按時完工、保證質(zhì)量，是刁難？還是覺得，工部按章程查核成本、監(jiān)督工序，是刁難？
”“清月只是不懂這兒的規(guī)矩！”蕭景琰皺眉，“她的管理理念是好的，
讓工匠有尊嚴(yán)地勞動，提高積極性！是那些工匠太懶，監(jiān)工太苛刻！”“尊嚴(yán)？
”我放下賬本，聲音冷了幾分，“殿下可知工坊里的工匠，大多是家里頂梁柱？
他們一天不按規(guī)矩出活，就少拿一天工錢，家里妻兒可能就要餓肚子。
蘇清月一句‘有尊嚴(yán)’，就讓他們磨洋工，這叫有尊嚴(yán)？這叫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那些監(jiān)工跟著工部尚書干了幾十年，
知道怎么讓工匠既不偷懶又不克扣工錢，這是幾十年攢下的規(guī)矩！
蘇清月憑著幾句‘未來理念’就想推翻，她考慮過那些工匠的家人會不會餓肚子嗎？
”蕭景琰被我說得臉色漲紅，卻依舊嘴硬，“你就是守舊！清月是在革新，是在進(jìn)步，
你看不慣她比你有想法！”“革新？進(jìn)步？”我簡直要?dú)庑α耍白尦装讚p耗銀子，
讓工匠丟了養(yǎng)家的活計，這叫進(jìn)步？蕭景琰，你忘了三年前黃河決堤，
是怎么讓工匠們?nèi)找冠s工搶修河堤的？靠的就是這些你現(xiàn)在看不起的規(guī)矩！
”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帶著陌生的疏離：“明微，你變了。以前你從不會這樣咄咄逼人，
你只會支持我、幫我?，F(xiàn)在你滿腦子都是規(guī)矩，根本看不到清月的才華！”我看著他，
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我花了三年時間，幫他擋明槍暗箭，
為他拉攏朝臣，甚至把沈家的人脈一點(diǎn)點(diǎn)鋪給他，在他眼里，竟成了“看不到別人才華”？
“殿下，”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我守的不是沈家的規(guī)矩，
是能讓天下人安穩(wěn)吃飯的規(guī)矩。你眼里的‘才華’，在我看來，是沒經(jīng)過現(xiàn)實打磨的空想。
”蕭景琰別過臉，語氣冰冷：“不必多說了，我會去向父皇解釋，清月只是一時失察。
”他轉(zhuǎn)身就走，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粗谋秤跋г陂T口，我緩緩坐回椅子上。
晚翠擔(dān)憂地看著我：“小姐……”我擺擺手，指尖冰涼。07.太子走后，我沒再生氣，
只對晚翠說：“去把工坊里幾個偷懶工匠的家眷請來，就說沈府請她們喝茶。
”晚翠一愣：“小姐，這時候請她們來？萬一她們鬧起來……”“鬧才好。
”我翻著工匠名冊，“讓她們看看，誰才是真心為她們著想?！钡诙煳绾螅?/p>
五個工匠妻子拘謹(jǐn)?shù)刈谏蚋◤d里，手里緊緊攥著衣角。我讓廚房備了點(diǎn)心，
給她們倒茶：“幾位嫂子不用拘束，今日請你們來，是想問件事。
”最年長的王嫂子紅著眼眶開口：“沈小姐，是不是我家男人在工坊犯錯了？他要是偷懶，
您盡管罰，千萬別趕他走?。『⒆舆€等著米下鍋呢！”其他幾個婦人也跟著點(diǎn)頭，
聲音里帶著哭腔：“就是啊少夫人，蘇姑娘說按小時干活輕松，
可我們男人一天下來拿的工錢少了一半，
再這樣下去飯都要吃不飽了……”“那蘇姑娘還說監(jiān)工兇，不讓監(jiān)工管，可沒人管著，
那些偷懶的人更放肆了，我們男人老實，干得多拿得少，
回家直掉眼淚……”我靜靜聽著他們說完，“嫂子們放心，你們男人沒犯錯，
錯的是不懂規(guī)矩的人?！蔽易屚泶淙砦宕缀筒剂希f給她們：“這些是沈府給的，
先給孩子添點(diǎn)口糧。但你們要幫我個忙，把家里的難處，原原本本地告訴去東宮回話的內(nèi)侍。
”王嫂子連忙擺手：“這怎么好意思……”“拿著?！蔽野醋∷氖郑澳銈冋f的是實情，
不是告狀。太子殿下年輕，沒見過百姓的難處，你們得讓他知道，他護(hù)著的‘新規(guī)矩’，
會讓多少人家餓肚子。”當(dāng)天傍晚，就聽說太子在東宮大發(fā)雷霆，
把蘇清月的“現(xiàn)代管理法”全廢了，還親自去工坊訓(xùn)斥了偷懶的工匠，讓監(jiān)工按老規(guī)矩管事。
果然，第二天工坊就恢復(fù)了秩序，肥皂質(zhì)量也穩(wěn)定了。沒過多久，
蘇清月氣沖沖地闖到沈府：“沈明微！是不是你搞的鬼？讓那些婦人去東宮哭訴，
毀了我的改革！”“蘇姑娘這話有意思，我請人喝茶，聊的是家常，怎么就成搞鬼了？
”“你就是故意的！”她指著我，“你見不得我的理念成功，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下三濫？”“讓工匠靠力氣掙夠養(yǎng)家的錢，讓孩子能吃飽飯，這叫下三濫？
那你的‘理念’讓人家餓肚子，就是高尚？”我拿起一塊剛送來的合格肥皂：“你看，
按老規(guī)矩干活，肥皂能成樣，工匠能拿錢，朝廷不虧本。這不是改革好不好的問題，
是合不合規(guī)矩、能不能落地的問題?！薄澳愣裁?！這是先進(jìn)的管理模式！”“我不懂先進(jìn)，
但我懂人心。”我淡淡道，“你想讓工匠有尊嚴(yán)，得先讓他們有飯吃。連肚子都填不飽，
談什么尊嚴(yán)？這叫‘規(guī)矩治世’，蘇姑娘，你該學(xué)的還多著呢。
”她被我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卻找不到話，最后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走了。
08.蘇清月在工坊吃了癟，安分了沒幾天，又鬧出了新動靜。這天早朝剛過，
晚翠就沖進(jìn)來說：“小姐，宮里傳瘋了！蘇清月給陛下遞了奏折，說要改科舉！
”我正在看今年新科進(jìn)士的名冊，聞言抬了抬眉：“改科舉？她想怎么改？
”“她說科舉考八股文太死板，選出的都是只會死讀書的呆子！”“她建議加考算術(shù)、格物，
還要考什么‘實用策論’，說這樣才能選出真正的人才！
”我剛喝進(jìn)嘴里的茶差點(diǎn)噴出來：“算術(shù)格物？她知道咱們大靖的算學(xué)典籍有多少種嗎？
知道格物之術(shù)的基礎(chǔ)是什么嗎？”正說著，管家來報，太子殿下請我去東宮議事。到了東宮，
蕭景琰正和蘇清月圍著一張紙討論，見我進(jìn)來，蕭景琰立刻道：“明微，你來得正好！
清月提出的科舉改革方案，你看看是不是很有道理？
”蘇清月得意地把紙推到我面前：“沈姑娘，世世代代官員都靠科舉做官，
可能覺得八股文好。但時代在進(jìn)步，選官就該選懂實務(wù)的，而不是只會之乎者也的書呆子！
”我掃了眼紙上的內(nèi)容，只見上面寫著“廢除八股，增設(shè)算術(shù)、格物、物理三科”，
連具體考什么內(nèi)容、用什么教材都沒寫?！疤K姑娘，”我把紙推回去，“你說要考算術(shù)，
可知現(xiàn)行的《九章算術(shù)》《綴術(shù)》有多少篇章？各地舉子的算學(xué)基礎(chǔ)參差不齊，
你讓連算盤都沒摸過的寒門學(xué)子怎么考？”蘇清月愣了愣：“可以統(tǒng)一教?。?/p>
我的理念是……”“你的理念太空泛了。”我打斷她，“格物之術(shù)涉及天文歷法、工程營造，
這些學(xué)問需要長期鉆研，不是靠臨時突擊就能學(xué)會的。現(xiàn)在離秋闈只剩三個月，
你讓舉子們怎么準(zhǔn)備？”蕭景琰皺眉：“明微，你又在挑刺。清月的想法是好的，
能打破世家對官場的壟斷，讓寒門學(xué)子有更多機(jī)會?！薄暗钕抡f笑了?！蔽铱粗?/p>
“沈家門生里，寒門出身的進(jìn)士占了四成，哪來的壟斷？倒是蘇姑娘這法子，看似公平，
實則是讓那些有家底請先生學(xué)算術(shù)格物的富家子弟更占優(yōu)勢，真正的寒門只會更難。
”這時內(nèi)侍來報，陛下召我們?nèi)ビ鶗俊Ｔ瓉肀菹掠X得蘇清月的提議“有新意”。御書房里，
蘇清月侃侃而談：“陛下！八股文束縛思想，臣女建議考‘勾股定理’‘杠桿原理’，
這些才是強(qiáng)國富民的實用學(xué)問！”“哦？”我上前一步，“那請問蘇姑娘，
勾股定理在《周髀算經(jīng)》中如何記載？杠桿原理在《墨經(jīng)》中是何表述？您說的這些學(xué)問，
我國先賢早就研究過，只是您沒讀過罷了。”蘇清月臉色一白：“我……我知道原理就行，
何必管古籍怎么寫？”“因為考試要考典籍注釋、實際應(yīng)用，不是空喊原理?！蔽艺Z氣平靜，
“您連基礎(chǔ)典籍都沒看過，就敢說改革科舉？這不是選人才，是拿國家掄才大典當(dāng)兒戲。
”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陛下皺著眉看了她半天，最終對蕭景琰道：“太子，科舉事關(guān)國本，
不可輕動。此事以后再議?！?9.出了御書房，蕭景琰臉色難看，一句話都沒說。
蘇清月卻瞪著我：“沈明微，你就是故意讓我出丑！”我懶得理她，只對蕭景琰道：“殿下，
治國不是喊口號，每一項改革都要經(jīng)得起推敲。下次再有人提‘高見’，
您不如先問問她具體怎么落地。”蕭景琰臉色比剛才在陛下面前還要難看，“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