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神女沒有再親自出現(xiàn)。
她帶來的是一場席卷整個凡間的,可怕的瘟疫。
無數(shù)凡人感染瘟疫,在痛苦中死去。
我們所在的村莊,也未能幸免。
看著昔日安寧的村莊被死亡的陰影籠罩,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我們面前逝去,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我知道,這是月華神女的手段。
她要毀掉凌淵舍棄一切換來的平靜生活。
她要讓他親眼看著,他想要守護的凡人,因為他而陷入萬劫不復。
凌淵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曾經(jīng)是高高在上的神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可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修為盡失的凡人。
他救不了任何人。
這種無力感,比任何刀劍都更能折磨他。
終于,我也染上了瘟疫。
我開始發(fā)高燒,渾身無力,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
凌淵抱著我,急得雙眼通紅。
他將體內(nèi)僅存的、最后一絲靈力,都渡給了我,卻只能勉強延緩我病情的惡化。
“軟軟,撐?。 ?/p>
他抱著我,聲音嘶啞,“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想要求人。
去求那些他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九天之上的神。
可是,他已經(jīng)不是神尊了。
他現(xiàn)在去求人,只會被羞辱,被嘲笑。
“不要去……”
我抓住他的衣袖,虛弱地搖頭,“師尊……不要去求他們……”
“我沒事,我撐得住……”
“不!”
他打斷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瘋狂與決絕,“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絕對不能!”
他不顧我的阻攔,將我安頓好,然后沖出了茅草屋。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
南天門。
他要去叩響那扇,他曾親手關上的,通往九天的大門。
我躺在床上,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一道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落在了我們的茅草屋前。
光芒散去,一個身穿金色鎧甲,威風凜凜的天神,出現(xiàn)在院子里。
是雷部正神。
他身后,還跟著兩個天兵。
我掙扎著起身,看到了跪在院子里的凌淵。
他的脊梁,依舊挺得筆直。
“凌淵?!?/p>
雷部正神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你可知罪?”
“我知罪?!?/p>
凌淵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你本是九天神尊,卻為一己私情,自毀神格,墮入凡塵,已是重罪。”
雷部正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今,又因你與月華神女的私怨,致使凡間瘟疫橫行,生靈涂炭。凌淵,你罪加一等!”
“我愿一人承擔所有罪責?!?/p>
凌淵說,“只求天帝垂憐,降下甘霖,救這天下蒼生?!?/p>
“救?”
雷部正神冷笑一聲,“凡人生死,自有定數(shù)。天帝憑什么,要為你一個罪人,破例?”
“除非……”
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你肯將她交出來?!?/p>
“月華神女說了,只要將這個妖女,投入煉丹爐,煉化七七四十九天。她便會收回瘟疫,還凡間一個太平?!?/p>
“凌淵,是你自己選。”
“是要這天下蒼生,還是要你身邊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