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業(yè)內最貴的職業(yè)哭喪人,專門為頂級豪門服務。今天,我站在首富陳國棟的靈堂上,
哭得比他任何一個親人都撕心裂肺。他們以為我哭的是價錢,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哭的是我那被他害死的父親,以及,即將被我親手埋葬的,整個陳家。
【1】「嗚……我的天老爺??!陳董?。∧趺淳瓦@么走了啊——!」我一嗓子嚎出來,
整個靈堂的空氣都為之一顫。白色的挽聯(lián)被我的聲波震得簌簌發(fā)抖,水晶棺里躺著的陳國棟,
仿佛眼角都抽搐了一下。我叫林知夏,是京市最頂尖的職業(yè)「白事策劃師」,說白了,
就是哭喪的。而且是只接頂級豪門生意,按小時收費,一小時六位數(shù)起步的那種。
今天是我從業(yè)以來,接過的最大一單。死者是鼎盛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陳國棟。
我穿著一身最素凈的白色麻衣,未施粉黛的臉上掛著兩條清晰的淚痕,
那是用生理鹽水和甘油特調的,能掛在臉上一整天,晶瑩剔透,還不會傷皮膚。
我撲到水晶棺前,雙手死死扒著棺材邊沿,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戈惗?!
您在天有靈,看看您這一家子??!您尸骨未寒,他們一個個穿金戴銀,
哪里有半分悲傷的樣子!您死得好冤啊——!」我的哭聲里,信息量巨大。瞬間,
所有賓客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了站在一旁的陳家人身上。陳國棟的遺孀,劉婉清,
一身 Dior 高定黑色長裙,脖子上那串黑珍珠,每一顆都價值不菲。
她身邊的兒子陳浩,西裝筆挺,頭發(fā)用發(fā)膠梳得一絲不茍,油光锃亮得像剛去會所做完保養(yǎng)。
兩人臉上的悲傷,還沒我這個外人來得真切。劉婉清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她快步走過來,
壓低聲音,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林小姐,注意你的言辭!什么該哭,什么不該哭,
合同上寫得很清楚!」我抬起一張淚眼婆娑的臉,委屈地看著她:「陳太太,
我這是真情流露?。∥乙幌氲疥惗皩ξ腋赣H的知遇之恩,我就……我就控制不住??!」
我故意提到了我的父親。劉婉清的瞳孔猛地一縮,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沒錯,
我父親叫林宗南,曾經(jīng)是國內最頂級的漆器大師。而陳國棟,就是踩著我父親的尸骨,
竊取了我父親所有的心血和名譽,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十五年前,我父親含恨而終,
臨死前,他死死抓著我的手,眼睛瞪得像銅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不是病死的,
他是被陳國棟活活氣死的,是被這個世界的骯臟和不公給憋死的。從那天起,
我就只有一個念頭:復仇。我要讓陳國棟身敗名裂,
要讓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切都化為烏有??伤珡姶罅?,我只是一只螻蟻。
我花了十五年,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變成了業(yè)內聞名的金牌哭喪人,就是為了等今天。
等一個能親手為他「送葬」的機會。陳浩顯然沒他母親那么沉得住氣,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一個哭喪的,戲怎么這么多?再敢胡說八道,
信不信我讓你在京市混不下去!」我凄楚一笑,哭聲反而更大了,帶著一種悲壯的控訴。
「陳少爺,您別生氣……我知道,我人微言輕,不該多嘴。
可我一看到靈堂中央那座紫檀嵌骨『四時風物』屏風,
我就想起我爹……那是我爹這輩子最得意的作品??!陳董生前最是愛惜,
說是一定要帶到地底下……我爹在天有靈,看到陳董如此看重他的遺作,也該瞑目了……」
我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軟刀子,句句戳在陳家人的心窩上。那座屏風,
是陳國棟的發(fā)家之作,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榮耀」。他對外宣稱,那是他早年的心血,
憑借這件作品,他拿下了國際大獎,獲得了第一桶金,從此平步青云。但只有我知道,
那是我父親耗盡十年心血,一刀一刀刻出來的。陳國棟,只是個卑劣的竊賊。我的目的,
就是要把這層畫皮,當著全天下人的面,一層一層地剝下來。陳浩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想發(fā)作,卻被劉婉清死死按住。劉婉清深吸一口氣,對我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林小姐,
辛苦你了。我們知道你和你父親對陳家的感情深厚,但今天賓客眾多,還請你……節(jié)哀?!?/p>
她是在警告我,閉嘴。我順從地點點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退到一旁,
繼續(xù)用一種悲痛欲絕的眼神,死死盯著那座屏風。我知道,好戲才剛剛開始。我的眼淚,
將是沖垮陳家這座腐朽大廈的第一場暴雨?!?】靈堂里人來人往,吊唁的賓客絡繹不絕。
我像一個盡職的演員,在我的舞臺上,將一個「感恩戴德、悲痛欲絕」的后輩形象,
演繹得淋漓盡致。我的哭聲是有節(jié)奏和層次的。見到陳國棟的生意伙伴,
我哭他的高瞻遠矚、商界傳奇;見到他的老部下,
我哭他的體恤下屬、知人善任;見到他的親朋好友,我哭他的家庭和睦、天倫之樂。
每一句哭詞,都像是在贊美他,但連在一起,卻勾勒出一個虛偽、矛盾、令人玩味的形象。
一些心思敏銳的賓客,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眼神在陳家人和我之間來回逡巡。
劉婉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幾次想讓管家把我叫走,但都被我用「情難自已」
的表演給擋了回去。她不能在這時候趕走一個「忠心耿耿」的故人之女,
那會坐實我之前哭訴的「家人不孝」。她只能忍,忍到指甲都快嵌進肉里。午休時分,
賓客暫時散去。我一個人躲在偏廳的角落里,拿出我的保溫杯,擰開蓋子,
里面是早就備好的胖大海菊花茶。哭了半天,嗓子早就又干又疼。潤喉,是職業(yè)素養(yǎng)。
「裝得還挺像。」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回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
她和我年紀相仿,面容清冷,眉眼間和陳國棟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她是陳國棟唯一的女兒,陳雪。一個早就和家里斷絕關系,十幾年沒回過家的女兒。
我放下保溫杯,臉上瞬間又切換回悲戚的表情:「陳小姐,您節(jié)哀?!龟愌├湫σ宦暎?/p>
走到我面前,她的目光像 X 光一樣,似乎想把我從里到外看穿?!肝野值乃溃?/p>
你好像比我們這些親生兒女還傷心。林知夏,我該說你敬業(yè),還是說你虛偽?」
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心里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陳小姐,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和家父,都受過陳董大恩。」「大恩?」陳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是竊取了你父親所有的作品,把他逼上絕路,最后讓他客死異鄉(xiāng)的『大恩』嗎?」
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她……她知道!我死死盯著她,
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像一只被獵人盯上的野獸。我不知道她是敵是友,
不知道她這句話背后藏著什么樣的陷阱?!肝也幻靼啄阍谡f什么。」我選擇裝傻。
陳雪卻不依不饒,她從風衣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
是兩個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一個是我父親林宗南,另一個是年輕時的陳國棟。
他們站在一間漆器工坊前,笑容燦爛。那是我父親最快樂的時光?!肝译x家多年,
一直在查當年的事。」陳雪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我的心上,
「我爸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他是個魔鬼,一個為了成功不擇手段的混蛋。
他毀了你的家庭,也毀了我的。」我看著她,她的眼睛里沒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蕪。
「你今天來,不是為了那點可笑的傭金吧?」陳雪問。我沉默了。在她面前,
任何偽裝都顯得那么多余。「你想做什么?」我反問她,聲音沙啞。「我想做的,和你一樣。
」陳雪收起照片,目光落向靈堂中央那座華美得令人窒息的屏風,
「我要讓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變成他最大的恥辱。我要讓陳家,從云端跌落?!刮铱粗?,
忽然明白了。她不是我的敵人,她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盟友?!改阌惺裁从媱??」我問。
陳雪搖了搖頭:「我只有一些零碎的證據(jù),證明當年我爸使用了不正當手段,
打壓了所有競爭對手,包括你父親。但扳不倒他,更別說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p>
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我:「但是你不一樣。你是林宗南的女兒,你了解那座屏風,
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告訴我,那座屏風里,到底藏著什么秘密?」我深吸一口氣,
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十五年的隱忍和等待,終于迎來了轉機。我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
說出了一句讓她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話?!改亲溜L,不是普通的漆器。它是我父親的絕筆,
也是……陳國棟的罪證。因為,制作屏風的最后一道大漆里,摻了東西?!埂笓搅耸裁??」
「人血?!刮乙蛔忠痪涞卣f,「我父親的血。以及,一種只有在特定光譜下,
才會顯現(xiàn)出特殊熒光反應的化學物質?!埂?】陳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顯然被我的話嚇到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人血?化學物質?你……你確定?」
「我確定?!刮业恼Z氣不容置疑,「我父親晚年身體每況愈下,去醫(yī)院檢查,
卻查不出任何病因。他開始懷疑,是陳國棟在他的飲食或者工作材料里動了手腳。
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不動聲色,開始為自己留后路。」我陷入了回憶,那段日子,
是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光。父親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精神卻異??簥^。
他把自己關在工作室里,沒日沒夜地趕制那座屏風,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偷偷采集了自己的血液樣本,也采集了他懷疑被動了手腳的生漆樣本。
他找到一位信得過的朋友,一位化學教授,做了分析。結果顯示,
那批由陳國棟『好心』提供給他的頂級大漆里,含有一種慢性神經(jīng)毒素。劑量很小,
短期內不會致命,但長期接觸,會慢慢侵蝕人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導致器官衰竭,
最后在巨大的痛苦中死去。而且,這種毒素非常罕見,常規(guī)體檢根本查不出來?!?/p>
陳雪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所以,我父親在制作屏風的最后階段,
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刮铱粗`堂中央那座在燈光下流光溢彩的屏風,眼神冰冷,
「他將自己的血,混入了一種特殊的熒光劑,然后,將這混合物,作為最后一道保護漆,
親手刷了上去。他用自己的生命,為這件作品,也為陳國棟的罪行,蓋上了一個獨一無二的,
無法磨滅的印記?!埂杆胱屵@件作品成為指證陳國棟的鐵證?」陳雪的聲音在顫抖?!覆唬?/p>
他沒那么天真。」我搖了搖頭,「他知道,只要陳國棟還活著,這件證據(jù)就永無見天之日。
所以,他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他要我等,等到陳國棟死。等到他最風光,最體面,
最想把這件『杰作』展示給全世界看的時候,再把這個秘密公之于眾?!?/p>
讓一個人從天堂跌入地獄,才是最徹底的報復。陳雪久久沒有說話,她只是看著我,
眼神復雜。有震驚,有悲哀,也有一絲……敬佩。「你需要我做什么?」她終于開口。
「我需要三樣東西?!刮疑斐鋈种?,「第一,一個絕對可靠的化學分析師,
能當場檢驗出屏風涂層里的血液和毒素成分。第二,一個在藝術品鑒定領域,
擁有絕對權威的專家,能證明這件作品的工藝和風格,完全屬于我父親林宗南,
而不是陳國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能讓這一切曝光在所有媒體和賓客面前的,
最好的時機?!龟愌┑难壑虚W過一抹精光:「前兩樣,交給我。我離家多年,
在國外認識一些這方面的頂尖人才。至于時機……」她看了一眼靈堂正中的時鐘,
冷冷一笑:「后天,是陳國棟的正式出殯儀式。屆時,
所有叫得上名號的政商名流、媒體記者都會到場。
劉婉清和陳浩為了彰顯陳家的『藝術底蘊』和『財富實力』,已經(jīng)放出話去,要在儀式上,
請最頂級的鑒定專家,為這座屏風進行現(xiàn)場估價,然后……當場拍賣?!刮业男拿偷匾惶?。
拍賣?他們竟然要把我父親的遺作當成商品一樣賣掉?一股怒火從心底直沖天靈蓋。好,
真是太好了!他們親手為我搭建了最華麗的舞臺?!改蔷驮俸貌贿^了?!刮依湫χf,
「他們想把這件罪證變成錢,而我們,就要讓它變成一顆炸彈,在陳家最得意的時候,
把他們炸得粉身碎骨?!刮覀兊膶υ挶灰魂嚰贝俚哪_步聲打斷了。
劉婉清的貼身管家走了進來,他恭敬地對我鞠了一躬,
但眼神里卻帶著一絲監(jiān)視的意味:「林小姐,太太請您過去一下。」
我與陳雪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了然。該來的,總會來的。劉婉清這個老狐貍,
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臉上重新掛上那副悲痛的表情,跟著管家走了出去。
接下來,我將要面對的,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我不能輸,也輸不起。
【4】劉婉清在書房等我。那間書房,曾經(jīng)是我父親最喜歡待的地方。
陳國棟霸占了林家老宅后,把這里改成了他的書房,墻上掛滿了所謂的「名家字畫」,
每一幅都透著一股銅臭味。「林小姐,請坐?!箘⑼袂遄谀菑埦薮蟮募t木書桌后,
姿態(tài)優(yōu)雅,仿佛她才是這里天生的女主人。我沒有坐,只是靜靜地站在書桌前,低眉順眼,
一副恭敬的樣子。「今天在靈堂上,辛苦你了?!顾似鹨槐瑁p輕吹了吹熱氣,
「你的表演,很精彩。說實話,比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要孝順得多?!顾恼Z氣很平淡,
聽不出喜怒,但我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戈愄^獎了,這是我分內之事?!?/p>
「分內之事?」劉婉清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輕響,她抬起眼,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林小姐,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今天在靈堂上,句句不離你父親,句句不離那座屏風,到底想干什么?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片茫然和委屈:「陳太太,我真的只是……睹物思人。您知道,
我父親和我,一直都把陳董當成最大的恩人?!埂付魅??」劉婉清笑了,笑聲里充滿了輕蔑,
「林知夏,你真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你父親林宗南當年是怎么破產(chǎn)潦倒,最后郁郁而終的,
你心里沒數(shù)嗎?」她竟然直接把話挑明了。我猛地抬起頭,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陳太太,您……您這是什么意思?我父親他是……」
「他是被我先生,用商業(yè)手段,堂堂正正擊敗的?!箘⑼袂宕驍辔遥Z氣冰冷而強硬,
「商場如戰(zhàn)場,成王敗寇,沒什么好說的。你父親技不如人,輸了,就該認。
你今天跑來這里,是想為他鳴不平?還是想借機敲詐一筆?」好一頂「技不如人」的帽子。
好一個「成王敗寇」。我死死咬著下唇,任由「屈辱」的淚水滑落。
我的憤怒已經(jīng)快要沖破理智的堤壩,但我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必須忍。
「我沒有……我不敢……」我哽咽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吹轿疫@副「懦弱」的樣子,
劉婉清眼中的警惕放松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掌控一切的傲慢?!刚從阋膊桓??!?/p>
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支票,推到我面前,「這里是五十萬。是你這次服務費之外的封口費。
拿著這筆錢,忘了你父親,忘了那些不該記的事情。明天出殯儀式結束,你就從京市消失,
永遠不要再回來?!顾@是在羞辱我。用錢,來買我父親的尊嚴和我的仇恨。
我看著那張支票,就像看著一張催命符。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陳浩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笅?!你跟她廢什么話!」他指著我的鼻子,眼神兇狠,
「這個賤人,我早就查過了!她根本不是什么感恩戴德的故人之女,她就是來報仇的!
她今天在靈堂上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的!」劉婉清臉色一變:「阿浩,你怎么……」
「我找人查了她這幾年的行蹤!她到處打聽我們家的事,
還聯(lián)系過好幾個當年被我爸搞垮的老家伙!」陳浩把一疊資料摔在桌子上,死死地瞪著我,
「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陳雪那個賤人,是不是串通好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千算萬算,沒算到陳浩這個草包,竟然也會去調查我。劉婉清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陰狠,
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來?!噶种模磥?,是我小看你了。」她的聲音里,
已經(jīng)帶上了殺意,「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別怪我讓你吃罰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