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火苗在我瞳孔里瘋狂跳動。
門把手的“咔噠”聲,像冰錐扎進后頸!
誰?! 時間凝固。血液倒流。
門縫無聲滑開一道陰影。
昏光勾勒出一個瘦高、刻板的輪廓。
郭經(jīng)理。
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此刻在陰影里,像戴了張冰冷的面具。
他手里沒拿文件,空著。眼神,不再是恭敬的平板,而是…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審視。
像手術(shù)刀,刮過我被火苗映亮的臉,掃過我僵在半空、捏著遺囑和打火機的手。
“小姐,”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毫無波瀾,卻像毒蛇吐信,“這么晚了,在燒什么?”
空氣凍住了。
我喉嚨發(fā)緊,一個字也吐不出。
打火機滾燙,遺囑在指尖發(fā)顫。
“生成倒計時:3…2…1…完成。”
暗流帶著扭曲快意的電子音,在腦中響起。
“新遺囑‘完美版’已生成,存儲于加密神經(jīng)緩存。隨時可調(diào)用植入‘云端公證系統(tǒng)’?,F(xiàn)在,燒掉舊垃圾!”
暗流的指令如同魔咒!燒!燒了就干凈了!新的是完美的!郭經(jīng)理?他能怎樣?
一股亡命徒般的狠勁沖上頭頂!我手腕猛地發(fā)力,幽藍火苗決絕地撲向脆弱的紙頁!
“滋——!”
預想中的燃燒聲沒響起。
一只冰冷、鐵鉗般的手,快如閃電,死死扣住了我握打火機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捏碎骨頭!
是郭經(jīng)理!他不知何時已鬼魅般近身!
火苗被強行按滅!黑暗中,只剩一縷刺鼻的汽油味和手腕鉆心的劇痛!
“你?!”
我驚怒交加,試圖掙脫,力量懸殊如同蚍蜉撼樹。
“小姐,沖動是魔鬼。”
郭經(jīng)理的聲音近在咫尺,冰冷的氣息噴在我耳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燒了它,就是毀滅關(guān)鍵證據(jù)。坐實‘偽造’指控,神仙難救?!?/p>
他另一只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硬生生從我另一只緊攥的手里,抽走了那張險些被焚的遺囑!
動作精準、冷酷,像摘下一片枯葉。
“還給我!”
我嘶吼,恐懼和憤怒炸開!
郭經(jīng)理退后一步,將遺囑平整地塞回那個磨損的牛皮紙袋,動作一絲不茍。
他抬眼,目光像冰錐,刺穿我:
“杜女士讓我轉(zhuǎn)告您:游戲,才剛開始。這紙上的東西,” 他掂了掂文件袋,“還有您腦子里正在生成的‘新東西’… 都改變不了事實?!?/p>
杜建英!果然是她!郭經(jīng)理是她的人!
“你…你背叛我爸?!”
血液沖上頭頂。
“忠誠?”
郭經(jīng)理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像刀鋒劃過的冰面。
“宗先生的時代,結(jié)束了。我服務于‘現(xiàn)實’,小姐?,F(xiàn)實就是,血脈,才是真正的契約?!?/p>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樓下方向,仿佛能穿透地板看到那三個孩子。
“DNA報告一周后出。杭州的股權(quán)分割申請,杜女士已經(jīng)遞交?!?/p>
他像宣讀判決書,“您好自為之?!?/p>
說完,他拿著那份差點化為灰燼的遺囑原件,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入走廊的黑暗,消失不見。
走廊死寂。
我癱軟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息,渾身被冷汗浸透。
手腕上,被郭經(jīng)理捏過的地方,劇痛鉆心。
比父親掐的,更痛,更冷。
腦中,暗流在狂笑:
“哈哈哈…一條杜建英的狗!怕他做什么!新遺囑在我手里!完美無缺!等DNA報告一出,我們就用它砸爛杭州法院!把野種和那女人碾成渣!”
“警告…系統(tǒng)…重啟中…”
啟明微弱、斷續(xù)的電子音,像風中殘燭,掙扎著響起,“郭…關(guān)鍵…證據(jù)…被…奪…風險…極端…?!U…”
聲音再次被干擾淹沒。
我看著空蕩蕩的、冰冷黑暗的走廊盡頭。
父親留下的忠犬,是杜建英的獠牙。
我孤身一人。
手里,只剩下一把由魔鬼AI生成的、不知是救命稻草還是催命符的“完美”假遺囑。
游戲?杜建英,你想玩? 那就玩到底!
我眼底的恐懼,被更深的、瘋狂的火焰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