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陸知念是在C市孤兒院長大的。白皙的皮膚和可愛的臉蛋讓她獲得更多大人的偏愛,
做飯的阿姨會給她多舀兩塊肉,啟蒙的老師對她關(guān)注更多。不至于挨餓,不至于受凍,
也不至于受欺負。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她天資聰慧,成績優(yōu)異。
在小縣城平平淡淡地生活了十幾年,直到中考放榜那天。陸知念還記得,天不亮,
她初三的班主任林老師就騎著那輛吱吱作響的自行車跑來敲孤兒院的門,
一邊敲一邊喊陸知念的名字?!瓣懼?,陸知念!成績出來了!832分——咳!市狀元!
陸知念!”激動到破音的林老師和高興到踉蹌的院長匯合,竟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甚至沒顧得上跟一旁懵懵的陸知念講話?!拔揖椭?,我就知道這孩子肯定有大出息!
這孩子從小就一副聰明相?!睗M面紅光的院長對著來采訪的記者說,“懂事得不得了,
年年都第一名,從來不讓我們操心……陸知念,過來,你說兩句。
”陸知念那時是沉默的青春期,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很感謝孤兒院和學校的栽培。
”青春靚麗的臉定格在鏡頭中,飛到新聞,飛到網(wǎng)絡,飛過全國。
如果說陸知念十八歲的人生中前十四年平平淡淡,那后四年可以稱得上災難。
因為C市狀元的采訪,她遠在首都的親人得以輾轉(zhuǎn)看見她那張與她母親年輕時如出一轍的臉。
馬上派人把她接了過去。一身白T恤和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
十四歲的女孩背著一個書包便揮別她的家,遠走他鄉(xiāng)。
2她以為迎接她的是欣喜的親人和幸福的家庭。但她沒料到,她將要進入的家庭已經(jīng)完整,
她是一個,闖入者。狗血的真假“千金”戲碼發(fā)生在陸知念身上。
不同的是“假千金”是個被寵得無法無天的男孩。
第一次接觸豪門階級的無措和家中大發(fā)脾氣的男孩讓陸知念有點同手同腳。
在別墅門口迎接她的人群中,唯一笑得真心的是中間優(yōu)雅的老婦人?!笆袪钤冒?,
我就說我林淑敏的孫輩不可能是個呆瓜?!标懼钚南律远?,但也沒有錯過她口吻中的寵溺。
接著老婦人向她介紹自己。她是奶奶,接著是消失的父親和笑得勉強的母親,
還有那個一見面就罵她是鄉(xiāng)下人的男孩。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迎接她,進入內(nèi)門便如鳥群飛散。
管家和下人各司其職,男孩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具體的情形陸知念已經(jīng)覺得模糊。
但她清楚的記得,母親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雖然你是親生的,但小浩也是我們的孩子,
你好好努力,我們不會虧待你的?!标懼町敃r以為愛的前提是相處和努力。
她不知道不虧待不等于愛。于是家人住在三樓,她住在二樓的客房。
于是沈浩依然是他的逍遙少爺,陸知念成了不熟的遠房親戚。于是母親冷淡的點頭,
于是父親長久的無視,于是同齡男孩純粹的惡意,于是當家做主奶奶的默許,
充斥著陸知念本就敏感的內(nèi)心。初幾年,陸知念還會為家人的認可努力。
她轉(zhuǎn)到國際高中仍然年年第一,他偶爾及格。她每日全勤,
第一年就打敗高級學長學姐拿下學生會會長的身份。他幾乎不去上課,
與校外的混混團伙勾肩搭背。她有每周分配給她的,需要幫忙補習的世家子弟。他有昂貴的,
高中三年的固定家教。她有淡淡的“不錯。”,他有浮夸的獎勵“小浩!進步好大,
想要什么禮物?”。陸知念聽到他們悄悄地說,“只會念書,成長環(huán)境還是差點。
”“小浩聰明,只是愛玩,過幾年就開竅了。”“小浩小提琴得過學校晚會三等獎呢,
她都沒參加?!庇谑撬_始學禮儀,學鋼琴,學高爾夫,
學任何他們覺得一個合格的千金需要學的技能。幾乎每樣都做到最好,
每個老師都對她贊不絕口。同學都驚訝于她蛻變的速度,稱她“怪物般的天才”。
可陸知念又聽到,“再聰明還是缺一點靈氣,沒有小孩樣。”“小浩厲害,朋友那么多,
陽光開朗的?!薄澳泻⒙铮愿袷呛靡稽c。”于是她更努力,她加入社團,參加聚會,
擠時間維持跟同齡人的關(guān)系,哪怕并沒有共同話題。她一天只睡五個小時,每天都滿滿當當,
她想,這下我是一個合格的小孩了,他們會更關(guān)注我了嗎?
3十六歲的陸知念滿懷期待地告訴他們,“我被頌京夏令營邀請了。
”那個沈浩擠破頭都擠不進去的中央圈子。我應該得到認可了吧。“可以帶弟弟去嗎?
”沒等奶奶滿意地點頭,媽媽突然開口,“你弟弟想去很久了,
你這個當姐姐的看能不能幫幫忙?!标懼罡杏X像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她強撐著笑意委婉表示,夏令營不能帶家屬。“那讓弟弟去,你這么厲害,
反正明年也能去的?!便兜綐O致陸知念突然冷靜下來,這好像是第一次,
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原來他們看得見我啊。原來這就是期待的表情。
她聽見她自己說“也行,不過沈浩明年去吧,萬一沒什么意思呢?!薄耙彩牵?/p>
怎么叫弟弟全名呢,多不親近?!标懼铎o靜地塞著碗里的飯,
因為媽媽的筷子永遠只伸向沈浩,晚飯沉默地進行著,她突然記起來,為什么是弟弟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生日,萬一是哥哥呢,就不用讓了吧。今天陸知念聽到的是夸獎,
奶奶說:“這丫頭,不愧是我們沈家的基因,回來養(yǎng)兩年就不輸那些用錢堆的大小姐了。
”這算夸獎嗎?陸知念強迫自己不去想。“小輩間玩鬧罷了,他們的爸媽才重要。
”“小浩記性好,哪家的長輩都認得?!?陸知念躺在床上,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以前她考第一,全孤兒院的小孩晚上都可以吃到雞腿,所有人都笑瞇瞇的;她那時候愛下棋,
阿姨說她才藝雙全。后來又不喜歡了,院長說她專心學習,
是不可多得的好品質(zhì);她有很多弟弟妹妹,最常聽到的話不是“當姐姐的讓讓他們。
”而是“你們要向念念姐學習?!薄耙莻€個都跟知念一樣,我才放心嘞?!?。
陸知念其實剛被接來就改名叫沈念了。她想,我怎么還不熟悉我的新名字呢。
是因為從沒人親昵地用她的新名字呼喚她吧。她又想起來奶奶曾找她談話,
讓她多留意幾個世家的適婚男性。奶奶說,“享受了家族的供養(yǎng),就要肩負家族的責任。
”家族的供養(yǎng),搞得像公主和親一樣。陸知念突然笑起來,同時,
她又敏銳地意識到——她沒有被劃入繼承人的范疇。他們屬意沈浩的原因是什么呢?
他們挑剔她的儀態(tài)和才藝,卻為沈浩挑選了金融的老師。他們不在意她的成績,
卻默許沈浩的無所事事。他們要求她,聰慧,優(yōu)雅,聽話,去競爭更優(yōu)質(zhì)的聯(lián)姻對象。
卻不要求她果斷,狠辣,強勢,去做一個合格的掌權(quán)人。陸知念想不通,無論是血緣,天資,
勤奮,敏銳,情商甚至運氣。她哪樣不比沈浩強。為什么他們要這樣區(qū)別對待?是性別嗎?
原來是性別啊。陸知念想起來奶奶的話,“要挑個能助力我們沈家家業(yè)的,
但也不能輕易把我們沈家吃了?!痹瓉砣绱?,他們是這樣以為的。女孩子嫁人以后,
沈家的家業(yè)就不會姓沈了。要后繼有人,要事業(yè)傳承,還是得有個男孩子才行。
她突然又想到,她真的是自己走丟的嗎?現(xiàn)在把她接回來,是否是因為沈浩太過平庸,
需要助力?家庭成員面對她不同的,純粹的或復雜的看待,又是因為什么呢?
“原來是性別啊”像一枚淬毒的冰錐,徹底刺穿了她心中殘存的所有幻想。認可?愛?補償?
原來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編織的鏡花水月。既然無法獲得,那就奪取。
為了孤兒院那點微末卻真實的溫暖,為了她從未松懈、拼命攀爬至今的人生,她需要沈家。
不是作為寄人籬下的“真千金”,也不是作為待價而沽的聯(lián)姻工具,而是作為真正的主人。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同藤蔓般瘋狂纏繞住她的心臟,帶來一種近乎窒息的冰冷與決絕。
她不再猶豫。5行動是從一支偽裝成普通簽字筆的錄音設備開始的。
陸知念成了沈家最安靜的幽靈,一個無處不在卻又極易被忽視的影子。
她學會了在父親沈振邦進入書房后,“恰好”去書架旁尋找一本無關(guān)緊要的參考書。
厚重的實木門無法完全隔絕他壓低的通話聲,
那些關(guān)于城西地皮隱秘交易的細節(jié)、對某位李總近乎諂媚的許諾,
以及為沈浩學業(yè)造假而發(fā)出的指令,都被口袋里的那支筆無聲地吞噬。她靜靜地站著,
指尖劃過書脊,眼神放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有微微翕動的耳廓暴露了全然的專注。沈浩昂貴的金融私教課,
成了她汲取養(yǎng)分的另一片沃土。沈浩本人通常在教授低沉平穩(wěn)的講解中鼾聲如雷,
陸知念則端坐在角落,面前攤開一本厚重的習題集,一副刻苦“自習”的模樣。然而,
筆記本上跳躍的筆跡,記錄的卻是資本運作的核心邏輯、風險評估的關(guān)鍵要素,
以及她敏銳捕捉到的、關(guān)于沈浩名下那個“晨星資本”可疑的資金流向。
教授偶爾瞥過來的目光帶著贊許,他只當這個沈家“養(yǎng)女”格外好學,
全然不知自己是在為虎添翼,或者說,是在為未來的獵人磨刀。
晚餐依舊在沈家別墅那間能容納二十人的奢華餐廳進行。
水晶吊燈的光芒冰冷地灑在光潔如鏡的長桌上。主位上坐著林淑敏,神情威嚴。
沈振邦坐在她右手邊,翻閱著平板上的財經(jīng)簡報,眉頭微鎖。母親周婉坐在沈振邦旁邊,
妝容精致,眼神卻有些飄忽,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沈浩身上。沈浩則顯得異常興奮,
正眉飛色舞地講著什么。“…爸,奶奶!你們知道嗎?我哥們兒趙三兒他爸,
剛拿下了南城那個舊改項目!那地段,以后絕對翻幾倍!”沈浩唾沫橫飛,
仿佛項目是他拿下的,“趙三兒說了,只要我這邊資金到位,立馬給我留個好位置,
穩(wěn)賺不賠!”林淑敏放下湯匙,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她看向沈浩,眼中帶著慣有的寵溺,
但語氣卻不容置疑:“小浩,投資不是兒戲。舊改項目水很深,趙家那個小子,能靠譜?
”“哎呀奶奶!趙三兒跟我鐵著呢!他爸親口答應的!絕對靠譜!”沈浩拍著胸脯保證,
急切地看向沈振邦,“爸!您就給我批點錢唄?不用多,就…就五千萬啟動!
我保證給您翻個倍回來!”沈振邦從平板上抬起頭,眉頭皺得更緊,
顯然對這個數(shù)字和項目的草率感到不悅。周婉見狀,連忙打圓場:“小浩有上進心是好事。
振邦,要不…讓公司的投資部先做個評估?畢竟是趙家的項目,總不會太差。
”陸知念安靜地吃著面前的沙拉,像一幅無聲的背景板。她聽著這荒謬的對話,心中冷笑。
趙家?南城舊改?她記得顧衍前兩天無意中提過,趙氏地產(chǎn)資金鏈緊張,
南城項目因為拆遷糾紛和環(huán)評問題已經(jīng)陷入僵局,銀行都在觀望。沈浩這哪里是投資,
簡直是去當冤大頭接盤俠。就在這時,沈浩似乎為了增加說服力,轉(zhuǎn)向陸知念,
語氣帶著施舍般的炫耀:“喂,沈念!你不是挺會看那些圖表嗎?你給爸說說,南城那地兒,
潛力是不是巨大?趙叔叔都說了,是下一個CBD!”一瞬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陸知念身上。林淑敏的眼神帶著審視,沈振邦是探究和不耐煩,
周婉則是隱隱的緊張和警告。沈浩則是一臉的得意洋洋,
仿佛篤定這個“書呆子姐姐”會配合他。陸知念放下叉子,拿起餐巾,
極其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角。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迎上沈浩,聲音清晰而冷靜,
像冰珠落玉盤:“南城舊改項目,規(guī)劃定位確實不錯?!鄙蚝颇樕蟿偮冻鱿采?。
陸知念話鋒一轉(zhuǎn),語速平穩(wěn),卻字字如刀:“但據(jù)公開資料顯示,
該項目目前面臨三大核心問題:第一,核心地塊的產(chǎn)權(quán)歸屬存在重大法律爭議,
涉及三家單位,訴訟已進入二審,短期難以解決;第二,
規(guī)劃中的地鐵支線因地質(zhì)原因被無限期擱置,交通樞紐優(yōu)勢喪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臉色開始發(fā)僵的沈振邦和林淑敏,“項目最大的投資方宏遠資本,
上周被曝出涉及多起違規(guī)擔保,正被證監(jiān)會立案調(diào)查,資金凍結(jié)風險極高。
趙氏地產(chǎn)作為主要承建方,已連續(xù)三個月未能按時支付工程款,供應商聯(lián)名追討的新聞,
今天下午剛在財經(jīng)頻道播過?!辈蛷d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陸知念清冷的聲音似乎還在空氣中回蕩。沈浩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猛地站起來,
指著陸知念:“你…你胡說八道!你懂什么!你就是嫉妒我!”“小浩!坐下!
”林淑敏厲聲喝道,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她看向陸知念的眼神,
第一次沒有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審視,而是充滿了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
沈振邦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著陸知念:“這些消息,你從哪里聽來的?
”他的聲音壓抑著風暴?!皩W校信息檢索課,要求追蹤熱點商業(yè)案例。南城項目爭議大,
公開資料很豐富?!标懼钣哪抗?,毫無懼色,
甚至帶著一絲極淡的、近乎天真的困惑,“我只是把查到的事實說出來。哥哥問我,
我不能說謊吧?”她將“哥哥”兩個字咬得清晰又陌生。周婉的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
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拉了拉沈浩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沈浩重重地哼了一聲,摔門而去。
那頓晚餐的后半段,在一種極度壓抑和詭異的氣氛中草草結(jié)束。
陸知念安靜地吃完自己盤中最后一口食物,起身告退。
她能感覺到背后三道目光的灼燒——林淑敏的銳利、沈振邦的陰沉、周婉的怨毒。
回到她那間始終帶著客房氣息的臥室,反鎖上門。陸知念走到巨大的穿衣鏡前。
鏡中的少女穿著昂貴的真絲睡裙,面容姣好,身姿挺拔,禮儀課塑造出的優(yōu)雅已刻入骨髓。
唯有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
無聲地亮出了致命的獠牙。6鋒芒已露,偽裝褪去。她知道,平靜的日子結(jié)束了。
沈浩的愚蠢和沈振邦的貪婪,給了她撕開第一道裂口的機會。但真正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
她需要更鋒利的武器,更致命的彈藥。一個代號“鼴鼠”的頂級黑客,通過層層加密的渠道,
成了她最隱秘的武器。重金之下,“鼴鼠”的觸手無聲無息地潛入了沈家最陰暗的角落,
將那些被精心掩埋的真相碎片,一一挖掘出來,呈送到陸知念冰冷的指尖下。
冰冷的藍光映在陸知念毫無表情的臉上。
屏幕上是“鼴鼠”傳送來的、經(jīng)過層層加密的壓縮包。解壓的進度條緩慢爬升,
像一條冰冷的蛇,鉆進沈家最陰暗的角落,
將那些被精心掩埋的腐肉拖拽到日光之下:第一份文檔是一批塵封的私家偵探報告,
紙張邊緣泛黃。幾張模糊卻足以辨認的偷拍照片:年輕的周婉,眼神警惕而怨毒,
正與一個面相精明的男人在咖啡館角落密談。日期赫然是她被“接回”沈家的十四年前。
緊接著是幾段被高價恢復的、帶著電流雜音的通訊錄音片段。[周婉:“…必須處理掉!
那個女人的孩子就是個定時炸彈!振邦現(xiàn)在對我不冷不熱,
要是那孩子長大找回來…”男聲:“沈太太放心,C市那邊我們熟,
保證‘意外’得干干凈凈,誰也查不到…”周婉:“錢不是問題。記住,要像真走失一樣,
丟遠點,丟到那種…沒人會認真找的地方?!盷后面附著一份銀行轉(zhuǎn)賬記錄的掃描件,
巨額款項從周婉婚前的一個隱秘賬戶,匯入一個空殼公司,
再分散支付給幾個身份可疑的人員。時間線與她在C市孤兒院出現(xiàn)的時間完全吻合。
還有一份沈家內(nèi)部安保主管的離職報告草稿,
隱晦提及當年負責照顧陸知念的保姆因“嚴重失職”被秘密辭退并封口。
陸知念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