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鳳冠下的……外賣?大紅蓋頭蒙住了視線,但蒙不住沈驚鴻那顆餓得咕咕叫的胃。
指尖在嫁衣袖內(nèi)一旋,那支金簪(其實是她藏的烤肉簽子)精準地撬開轎門鎖。
“咔噠”一聲,她像只靈活的猴子般竄了出去,
目標明確——東宮墻角那個剛飄來肉包子香氣的御膳房小窗口?!拔?!里面!來十個肉包子,
要肉多的!錢?掛賬!太子妃的賬!”她扒著窗臺,壓低聲音喊道,蓋頭歪在一邊,
露出一張明艷張揚、此刻寫滿“餓死鬼投胎”的臉。
里面的小太監(jiān)嚇得差點把包子扔出去:“太…太子妃娘娘?!您您怎么在在窗口買包子?
”“不然呢?坐轎子能飽?”沈驚鴻不耐煩地敲著窗臺,“快點!本宮的胃等不了了!還有,
有沒有醬?辣的!”小太監(jiān)手忙腳亂地打包,剛遞出來,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沈驚鴻,你膽子不小?!鄙蝮@鴻猛回頭,蓋頭徹底掉地上。
只見太子蕭燼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子,
盯著她手里油光锃亮的肉包子。他身后,兩個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如同門神。“呵,
”沈驚鴻啃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殿下,您這輪椅挺靜音啊,走路跟鬼似的。
要不要來一個?剛出爐的,賊香!”她晃了晃油紙包。蕭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感覺額角的青筋在突突跳:“沈驚鴻,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個替嫁的棋子。別?;樱?/p>
否則……”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森然寒意,“你活不過三天。”“三天?
”沈驚鴻把最后一個包子塞進嘴里,拍拍手,油光光的嘴唇咧開一個囂張的弧度,“殿下,
您格局小了!三天?夠本宮干點啥?夠本宮把您這東宮翻個底朝天都嫌不夠!從今天起,
東宮,本宮說了算!”她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蓋頭,往頭上一系,打了個歪歪扭扭的結(jié),
活像個趕集的大嬸,“走,帶路!本宮要看看,這‘冷宮’長啥樣!
”蕭燼看著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有點傻氣的模樣,
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興味。他冷漠地推著輪椅轉(zhuǎn)身,
輪椅的木輪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沉悶的滾動聲,像是在無聲地宣告:看你能玩出什么花。
2 麻將館與風(fēng)火輪第二天,東宮議事廳。原本莊嚴肅穆、擺放著厚重楠木桌椅的地方,
此刻被沈驚鴻指揮著一群被她用“加餐”、“放假”忽悠來的宮女太監(jiān),
改造成了一個熱氣騰騰的麻將館!四張八仙桌,嘩啦啦的洗牌聲此起彼伏,
空氣中彌漫著瓜子殼、花生米和……某種可疑的辣條味。“清一色!杠上開花!給錢給錢!
”一個平時唯唯諾諾的小太監(jiān)此刻紅光滿面,拍著桌子狂吼。“哎喲喂!娘娘!
您這‘發(fā)財’牌是不是偷摸換的?怎么老摸到?”一個宮女對著沈驚鴻擠眉弄眼。
“那叫技術(shù)!懂不懂?”沈驚鴻叼著根狗尾巴草(不知從御花園哪個角落薅的),
手里捏著一張“二筒”,正琢磨著要不要打出去,“本宮掐指一算,你下把要放炮!
”蕭燼的輪椅停在門口,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臉色黑得像鍋底。
他身后跟著的趙丞相趙文淵,胡子氣得一翹一翹:“太子殿下!您看看!這成何體統(tǒng)!
太子妃她…她簡直是在玷污東宮!玷污皇家威嚴!老臣懇請殿下嚴加管教!
”蕭燼面無表情地推著輪椅進去,輪椅碾過滿地的瓜子殼,發(fā)出咯吱咯吱的抗議聲。
他停在沈驚鴻身后,冷冷開口:“沈驚鴻,拆夠了嗎?”沈驚鴻頭也不回,
瀟灑地打出一張“二筒”:“哈!放炮了吧!給錢!”她沖著哀嚎的宮女?dāng)傞_手,
這才慢悠悠地回頭,對上蕭燼冰冷的視線,“殿下,您來兩圈?本宮教你,包教包會,
包贏包送!”蕭燼看著她那副“快來送錢”的殷切表情,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暴走的沖動,聲音冷得掉冰渣:“本宮勸你,適可而止?!薄斑m可而止?
”沈驚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亮得嚇人,“殿下,這才哪到哪?
本宮的‘東宮改造計劃’才剛起步呢!走,帶你去個好地方!”她不由分說,繞到蕭燼身后,
抓住輪椅把手就推!“沈驚鴻!你干什么?放開!”蕭燼猝不及防,身體猛地一晃,
臉色更白了?!皫泱w驗生活!”沈驚鴻嘿嘿一笑,推著輪椅就往御花園沖,“今天天氣好,
適合兜風(fēng)!”3 御花園飆車與丞相的“飛升”御花園,
原本是賞花品茗、吟詩作對的雅致之地。此刻,卻成了沈驚鴻的“賽車場”。
只見蕭燼那輛原本古樸沉重的輪椅,此刻被沈驚鴻改裝得面目全非!兩個輪子被卸掉,
換上了她不知從哪個工匠鋪子“借”來的、冒著黑煙的巨大風(fēng)火輪!她還綁了面小旗子,
上面龍飛鳳舞寫著“東宮一號”?!暗钕?!坐穩(wěn)了!本宮帶你體驗一把速度與激情!
”沈驚鴻搓著手,一臉興奮。蕭燼看著那兩個冒著黑煙、隨時可能散架的輪子,
面如死灰:“沈驚鴻!你給本宮下來!這是要害本宮嗎?!”“害你?”沈驚鴻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趕緊的!賭局要開始了!趙文淵那老狐貍馬上就到!本宮得給他個下馬威!
坐穩(wěn)咯!走你!”她猛地一推輪椅!“嗷嗚——!”風(fēng)火輪發(fā)出拖拉機般的咆哮,黑煙滾滾,
輪椅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啊——?。?!”蕭燼的慘叫聲劃破長空。
他死死抓住扶手(另一個扶手蓋子還在沈驚鴻那兒當(dāng)煙灰缸),感覺靈魂都要被甩出去了。
輪椅在御花園的小徑上瘋狂S形漂移,撞翻了幾個花盆,碾平了一片花圃,
嚇得宮女太監(jiān)們抱頭鼠竄。“小心!前面!”有人驚呼。只見趙文淵,
那位須發(fā)皆白、一向以穩(wěn)重著稱的丞相大人,正帶著幾個心腹,一臉嚴肅地朝這邊走來,
顯然是來“規(guī)勸”太子妃的。“趙文淵!吃本宮一記‘神龍擺尾’!”沈驚鴻大喝一聲,
猛打方向!“嗷嗚——!”輪椅發(fā)出更刺耳的轟鳴,一個甩尾,
精準地、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趙文淵的小腿上!“哎喲喂——!”趙丞相一聲慘叫,
像個被踢中的皮球,骨碌碌滾出去好幾米,官帽飛了,胡子亂了,狼狽不堪地摔在花叢里。
他的心腹們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去扶。“哈哈哈哈!”沈驚鴻拍著輪椅扶手,
笑得前仰后合,“完美!十環(huán)!趙丞相,您這身手,不去練雜技可惜了!
”蕭燼被甩得七葷八素,頭發(fā)都炸成了雞窩,他扶著額頭,
看著花叢里掙扎爬起、滿身泥土、氣得渾身發(fā)抖的趙文淵,
再看看旁邊笑得像個瘋子的沈驚鴻,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欲哭無淚”。
他感覺自己的太子威嚴,連同這輛該死的輪椅,一起被撞得稀碎。
4 廣場舞與太子爺?shù)呐淖拥谒奶?,東宮廣場(其實是被沈驚鴻強行清空的前院)。
震耳欲聾的鳳凰傳奇歌聲響徹云霄:“最炫民族風(fēng)!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沈驚鴻站在高高的臺階上,
穿著一身亮瞎眼的玫紅色舞衣(據(jù)說是從西域商人那兒“借”的),
手里拿著個破鑼當(dāng)指揮棒,正帶領(lǐng)著一群被她威逼利誘(主要是利誘,
管飯加發(fā)零花錢)的宮女太監(jiān)們,跳著魔性的廣場舞!
動作整齊劃一(主要是怕被沈驚鴻罰掃廁所),扭腰、擺胯、伸胳膊、踢腿,那場面,
堪稱東宮奇觀?!耙欢?!再來一次!精神點!把本宮的氣勢跳出來!
”沈驚鴻扯著嗓子喊,臉蛋因為興奮和運動紅撲撲的。
蕭燼坐在他那輛被卸掉了風(fēng)火輪、勉強恢復(fù)原狀的輪椅里,被兩個侍衛(wèi)推著,
遠遠地看著這鬧劇。他本想裝作沒看見,回書房處理積壓的公文。但那魔性的旋律,
那群人扭動的身影,尤其是臺上那個像一團火焰般燃燒的沈驚鴻,像有魔力一樣,
牢牢吸住了他的視線。不知過了多久,蕭燼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竟然在膝蓋上,
輕輕地、隨著那“咚咚鏘”的節(jié)奏,敲打了起來。一下,兩下……節(jié)奏感意外地不錯。
他猛地回過神,觸電般收回了手,臉色微微發(fā)燙。他下意識地抬頭,
卻正對上沈驚鴻看過來的、帶著狡黠笑意的眼神。她沖他眨了眨眼,
然后對著“舞團”大喊:“姐妹們!兄弟們!看見沒?連咱們殿下都被咱們感染了!
給點掌聲鼓勵一下!”“嘩——!”稀稀拉拉但異常響亮的掌聲和口哨聲瞬間爆發(fā)。
蕭燼:“……”他感覺自己臉上有點燒,推著輪椅的侍衛(wèi)也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就在這時,
一個負責(zé)“情報”的小太監(jiān)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在沈驚鴻耳邊低語了幾句。
沈驚鴻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她揮揮手,音樂戛然而止,
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怎么了?”蕭燼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低聲問道。
沈驚鴻壓低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和警惕:“殿下,‘魚’上鉤了。
趙文淵昨夜偷偷去了城西亂葬崗,見了一個穿黑袍、臉上有疤的人。我的人差點被發(fā)現(xiàn),
只聽到‘毒藥’、‘太子’、‘計劃’幾個詞?!笔挔a的瞳孔驟然收縮,
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輪椅扶手。他看向沈驚鴻,她臉上那層玩世不恭的偽裝褪去,
露出的是一種屬于江湖兒女的機警和狠厲。“看來,趙老狐貍,比本宮想的還要急不可耐。
”蕭燼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他以為本宮真的廢了?”沈驚鴻咧嘴一笑,
露出森白的牙齒,像只發(fā)現(xiàn)獵物的狐貍:“急什么?好戲才開場呢!殿下,您說,
咱們是現(xiàn)在去‘拜訪’一下趙丞相,還是……等他晚上‘送貨上門’?
”蕭燼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屬于冒險者的光芒,第一次覺得,這個替嫁來的太子妃,
或許是他這潭死水里,最意外、也最有趣的一股“活水”。
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算計的弧度:“等。本宮倒要看看,
他敢給本宮送一份什么樣的‘大禮’。順便……”他頓了頓,
目光掃過廣場上還保持著跳舞姿勢、一臉懵的宮女太監(jiān)們,“把你的‘舞團’解散,晚上,
本宮需要他們‘演’一出好戲。”沈驚鴻眼睛一亮:“得令!保證讓趙丞相‘賓至如歸’!
”夕陽下,東宮廣場恢復(fù)了平靜,但空氣中彌漫的,
是陰謀的硝煙和即將到來的、更加荒誕離奇的“風(fēng)暴”。
一個坐在輪椅里、心思深沉的“病弱”太子,一個活潑跳脫、智商卻在線的“鬼馬”太子妃,
他們聯(lián)手要玩的下一把,恐怕會讓整個京城都跟著“熱鬧”起來。東宮?不,
這分明是大型荒誕懸疑喜劇的片場!5 東宮夜宴·鬼影重重夜幕低垂,
東宮一反常態(tài)地掛起了無數(shù)大紅燈籠,將原本清冷的宮殿映照得如同白晝,
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絲竹之聲靡靡,卻夾雜著幾絲走調(diào)的尖銳;酒肉香氣彌漫,
卻混合著若有若無的、類似腐朽木頭的怪味。沈驚鴻的“舞團”早已解散,此刻,
他們換上了統(tǒng)一裁剪的、寬大飄逸的白色長袍,臉上戴著畫著詭異符咒的白色面具,
手持白燭,在庭院各處無聲地穿梭、佇立,如同幽靈。
這是蕭燼要求的“好戲”布景——一場精心策劃的“鬼宴”。正殿內(nèi),燭火通明。主位上,
蕭燼穿著一身深紫色繡金龍的常服,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銳利如鷹隼,平靜地掃視著下方。
他坐在輪椅上,姿態(tài)看似慵懶,實則全身肌肉緊繃,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獵豹。
沈驚鴻則“盛裝出席”——她穿了一身火紅的勁裝,長發(fā)用一根金帶高高束起,
額間貼了一枚火焰形狀的金箔,顯得英氣勃勃又帶著點邪氣。她沒坐,
而是像只驕傲的火烈鳥,斜倚在蕭燼的輪椅扶手上,
手里把玩著一把小巧的、寒光閃閃的匕首,眼神肆無忌憚地在殿內(nèi)掃視?!暗钕拢渝?,
這……這東宮今晚,好生……別致。”趙文淵率先打破沉默,他強壓著心頭的疑慮和不安,
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他今日穿得格外正式,官帽戴得端端正正,
仿佛要掩蓋昨夜在亂葬崗的狼狽。他身后跟著幾個心腹,也都是一臉警惕,
眼神不住地瞟向殿外那些飄忽的“白影”。“趙丞相過獎了?!笔挔a淡淡開口,
聲音沒什么起伏,“本宮與太子妃閑來無事,想體驗一下民間‘百鬼夜行’的趣味,
便讓下人布置了一番。丞相不會……怕了吧?”他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怕?老臣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懼之有?”趙文淵干笑兩聲,眼角的肌肉卻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