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躺在炕沿上，褲管卷到大腿根，斷骨戳出的血把棉襖下擺染成黑紫。

“我想給你倆挖點老院的薺菜包餃子，雪滑……”她攥著我的手，指甲掐進我虎口，

疼得我想起她藏“管教筆記”時的力道，可這次，她掌心的繭是給菜園松土磨的，

不是攥工資卡時的硬邦邦。第九章： 病床“照妖”縣醫(yī)院的病房里，

婆婆的輸液管滴出的藥水，和她年輕時給老公輸的“母愛營養(yǎng)液”一樣，

一滴一滴砸在我們心里。“媽這腿，怕是要癱?！敝髦吾t(yī)生摘手套的聲音像道宣判，

老公的煙灰落在婆婆的被角上，燙出個小洞：“我弟在外地工地結工程款，

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留下伺候媽?！?他說這話時，

我抱著剛取的產檢報告—— 妊娠六周的“小驚喜”，被捂在羽絨服里，

暖得發(fā)燙又冷得刺骨。“你留下，這個家咋辦？”我把產檢報告拍在床頭柜上，

藥水濺在婆婆的止痛泵上，“我懷著孕，往后產檢、生產，誰管？

” 婆婆突然拔掉止痛泵：“兒媳別管我，你回城里安胎，我兒在這伺候，

工地的活他能請假！” 止痛泵的線甩在我鞋面上，像她當年藏我備孕藥時，

說“年輕人別太金貴”的狠勁，只是這次，她眼角的淚把“狠勁”泡成了“疼惜”。

第十章： 小家“抉擇”老院的雪積了三尺厚，

我和老公在病房外的走廊抽成了“人形煙筒”。“要么我留下，要么你帶媽回城里。

”我把煙蒂碾在雪地里，尼古丁嗆得鼻腔發(fā)酸，“但我懷了孕，往后產檢得有人陪，

生產得有人簽字，你選哪邊？” 老公盯著雪地里的腳印，

腳印把“母子連心”的銀鐲印踩得變形：“媳婦，我懂當年你為啥把家當旅館，

因為我沒把‘咱倆的家’放第一?！?他說這話時，我想起婚后他第一次給我洗內衣，

肥皂沫濺在婆婆的“管教筆記”上，他說“媽老觀念，咱不聽”，如今這“不聽”，

得拿“小家庭的完整”當賭注?！敖計尰爻抢镒≡刍榉浚艺堄齼荷?，你白天上班，

晚上咱倆一起伺候媽?！蔽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