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碾碎我尊嚴那晚,我意外錄下全程。他捏著我下巴笑:「這種視頻傳出去,
毀的可是你自己。」三個月后,視頻在富豪圈病毒式傳播。
他砸了辦公室沖向我:「你到底要什么!」我晃著紅酒杯:「要你嘗嘗,
翅膀被一根根折斷的滋味?!?--01陳嶼碾碎我的尊嚴,是在一個雨聲粘稠的深夜。
他那套位于市中心頂層、能將整座城市匍匐在腳下的奢華公寓里,空氣冷得像結冰的刀刃。
昂貴的大理石地面映著慘白頂燈的光,也映著我跪在地上的狼狽倒影,
膝蓋骨隔著薄薄的衣料,被那冷硬的奢華硌得生疼,寒意直往骨頭縫里鉆。他半蹲下來,
昂貴的西裝褲線繃得筆直,一絲褶皺也無。指尖冰涼,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審視意味,
像在掂量一件即將被丟棄的舊物,緩慢地、侮辱性地劃過我的臉頰。最后,
停留在我被迫仰起的下巴上,力道大得指骨發(fā)白?!柑K晚,」他開口,聲音不高,
卻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扎進我的耳膜,「你那些天真的夢,
那些以為靠畫畫就能飛起來的翅膀…真是可憐又可笑?!顾浇浅堕_一個弧度,
薄涼得沒有一絲溫度,「你這樣的人,就該認命,老老實實待在爛泥里。
妄想攀上不屬于你的高枝?誰給你的勇氣?」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神經上。羞恥和憤怒瞬間點燃了血液,瘋狂地撞擊著太陽穴,
視野邊緣都開始發(fā)黑、扭曲。我猛地掙扎,用盡全身力氣想要甩開那只鉗制我的手,
喉嚨里壓抑地嘶吼著:「放開我!陳嶼你這個混蛋!」「混蛋?」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有趣的笑話,低低地笑出聲,胸腔震動。
那笑聲在空曠冰冷的客廳里回蕩,刺耳得讓人頭皮發(fā)麻。鉗著我下巴的手非但沒松,
反而猛地加力,迫使我更加難堪地仰高頭,幾乎要折斷頸骨。他俯身湊近,
溫熱的、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噴在我的唇邊,
眼神卻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原上萬年不化的堅冰,只余下純粹的惡意和嘲弄。「省省力氣吧,
蘇晚。認清現(xiàn)實。你在我眼里,連這地上的一塊污漬都不如。」他另一只空著的手,
帶著一種刻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慢條斯理,
伸向我緊緊攥在身側、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的手機。我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隨即瘋狂擂動,
幾乎要撞碎肋骨!那手機…那該死的手機!它一直被我攥在手里,
剛才跌倒時慌亂中似乎碰到了什么……錄像鍵?屏幕是亮著的嗎?
混亂和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不!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給我!」
陳嶼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狠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他猛地發(fā)力,
粗暴地掰開我痙攣般死死扣住手機的手指。我的指甲劃過他昂貴的手表表帶,
發(fā)出細微刺耳的聲響,但這點微弱的抵抗在他絕對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張薄紙。
手機輕而易舉地落入他的掌心。屏幕幽幽亮著,清晰地顯示著錄制中的紅色計時器,
已經跳動了十幾分鐘。他盯著屏幕,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底風暴凝聚。
他猛地抬眼,那目光像淬了劇毒的刀子,狠狠剜向我:「你錄了?呵,膽子不小啊,蘇晚!」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
翻看著那段剛剛錄下的、足以讓他精心維持的精英面具崩裂的視頻。畫面里,
他猙獰的表情、侮辱的話語、施加暴力的動作,清晰得令人心驚膽戰(zhàn)。他猛地抬起頭,
臉上所有的暴戾和陰沉在剎那間被一種奇異的、令人脊背發(fā)涼的平靜取代。
他甚至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近乎于憐憫的微笑。他捏著我的下巴,
迫使我直視他深淵般的眼睛,聲音壓得又低又緩,
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篤定和…戲謔:「蠢貨。你以為錄下來就能威脅我?」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冰冷的笑意,「這種視頻要是傳出去,
毀的可不是我陳嶼。」他湊得更近,氣息拂過我的耳廓,激起一片戰(zhàn)栗,「毀的,是你自己。
所有人只會看到一個不知廉恥、想靠身體上位的女人,失敗后惱羞成怒的污蔑和報復。
你的名字,會徹底爛掉,比陰溝里的老鼠還不如?!顾逼鹕恚痈吲R下地俯視著我,
像在看一粒塵埃。拇指輕輕一劃,毫不猶豫地點下了刪除鍵。
屏幕上的視頻進度條瞬間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看清楚了?」
他隨手將手機像丟垃圾一樣扔在我腳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高@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場。
滾吧,趁我還有點耐心?!咕薮蟮那韪邢窈[般滅頂而來,瞬間淹沒了我的神智。
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瘋狂燃燒,幾乎要將五臟六腑都焚成灰燼。我死死咬住下唇,
鐵銹味瞬間彌漫口腔。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那幾乎要沖破理智堤壩的、毀滅一切的恨意!我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像要把他的身影刻進骨髓深處,燒成灰燼!
那眼神里翻涌的恨意,濃烈得如有實質。陳嶼似乎被我這瀕臨崩潰的恨意激了一下,
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掌控一切的漠然,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
仿佛在看一只徒勞掙扎的蟲子?!柑幚淼??!顾淅涞貋G下三個字,不再看我一眼,
轉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背影挺拔、冷漠,將窗外璀璨卻冰冷的城市夜景留給我。
公寓沉重的雕花大門在身后「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里面那個金碧輝煌的地獄,
也將我徹底隔絕在冰冷的、飄著雨的夜色里。冰涼的雨水瞬間打透了單薄的衣衫,
緊貼在皮膚上,刺骨的寒意順著每一個張開的毛孔瘋狂地往里鉆。我像個斷了線的木偶,
僵直地站在公寓樓外冰冷光滑的大理石臺階上,
腳下是反射著霓虹燈破碎光芒的濕漉漉的地面。雨水順著發(fā)梢、臉頰不斷流淌,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剛才強忍回去又被逼出來的淚水。身體里那股支撐著我離開的恨意,
在門關上的瞬間,仿佛被這冰冷的雨澆得快要熄滅,
只剩下一種無邊無際的、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虛脫。膝蓋一軟,我踉蹌了一步,
差點栽倒在雨水中。冰冷的臺階硌著腿骨,尖銳的痛感反而帶來一絲扭曲的清醒。
手機…我的手機。剛才被他像垃圾一樣扔在了腳邊。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
顫抖著、僵硬地彎下腰,撿起那個躺在冰冷濕滑地面上的手機。
屏幕已經摔裂了蛛網般的紋路,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更加破碎不堪。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屏幕和玻璃裂痕,觸電般的刺痛傳來。我死死攥著它,
仿佛那是僅存的、連接著一點真實感的救命稻草。屏幕上,那個紅色的錄制圖標,
早就消失了。陳嶼當著我的面,刪得干干凈凈。他篤定的話語,帶著冰冷的嘲諷,
再次在腦海里尖銳地回響:「毀的,是你自己……你的名字,會徹底爛掉……」
02巨大的絕望像冰冷沉重的鉛塊,沉沉地壓在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
冰冷的雨水不斷沖刷著臉頰,帶走溫度,也帶走最后一點力氣。我緊緊攥著那碎裂的手機,
指關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恨意并沒有消失。
它只是被這冰冷的雨和巨大的絕望暫時凍結了,像一座在深海里積蓄力量的火山,表面死寂,
內里熔巖翻騰。那恨意太沉重,太尖銳,壓得我?guī)缀醮贿^氣,卻又找不到一個宣泄的出口。
刪掉了?當著我的面,徹底刪掉了?他贏了。他碾碎了我所有的尊嚴和希望,
連最后一絲反抗的證據(jù),也被他親手抹去,像撣掉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塵。他站在云端,
依舊光鮮亮麗,而我,像他說的一樣,徹底跌進了爛泥里,連掙扎的力氣都快被抽干。
冰冷的雨水順著額發(fā)流進眼睛,帶來一陣澀痛。我閉上眼,喉頭滾動,
嘗到了雨水和淚水混合的咸澀味道。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寒冷和疼痛,
但比這更冷的,是心口那個被徹底掏空、只剩下無盡寒意的空洞。我死死咬著牙,
牙齒在冰冷的空氣中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
攥著手機的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那冰冷的塑料外殼捏碎?!娴摹瓌h掉了嗎?
一個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突然擦亮的一星磷火,極其微弱,
卻又帶著一種頑固的、不肯熄滅的執(zhí)拗,從絕望的廢墟深處,悄然鉆了出來。
我猛地睜開被雨水糊住的眼睛,死死盯住手中屏幕碎裂的手機。那蛛網般的裂痕下,
屏幕漆黑一片。冰冷的雨水不斷敲打著它,也敲打著我的心。他當著我的面,手指劃過去,
點擊了刪除。視頻文件的圖標瞬間消失。他確認了。他那么篤定??墒恰颇兀?/p>
這個念頭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猝不及防地纏上了心臟,猛地收緊!為了省錢,
我?guī)缀鯊奈粗鲃硬榭催^、僅僅為了圖省事備份通訊錄和照片的玩意兒……它默認設置是什么?
新照片和視頻……會自動上傳嗎?這個可能性像一道微弱卻無比刺眼的閃電,
驟然劈開了我腦海中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和黑暗!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又被猛地拋向高空,失重感伴隨著劇烈的狂跳瞬間席卷全身!
血液仿佛從凍結的狀態(tài)驟然沸騰,瘋狂地涌向大腦,沖得我一陣眩暈。
我死死盯著那漆黑的、布滿裂痕的手機屏幕,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劇烈顫抖起來。
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屏幕上,和那些裂痕交織在一起,模糊了視線。他刪的,
只是我手機里的本地文件,那云端呢?那個我?guī)缀踹z忘的角落,
那個沉默的備份……它還在嗎?這個念頭一旦滋生,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無法遏制。
它帶來一種近乎窒息的希望,一種足以將人燒成灰燼的恐懼,
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帶著血腥味的瘋狂?!负恰挂宦晿O其輕微、破碎的冷笑,
不受控制地從我緊咬的牙關里溢了出來,混合著雨水的聲音,幾不可聞。這聲笑,冰冷,
扭曲,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破釜沉舟的決絕。陳嶼,你以為你刪干凈了嗎?
冰冷的雨水順著我僵硬的下頜線滴落,砸在腳邊破碎的霓虹倒影里。
那點微弱的、幾乎被絕望淹沒的念頭——關于云端備份的可能——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
激起的漣漪迅速被冰冷的雨幕吞噬。它太渺茫了,渺茫得像溺水者抓住的一根稻草,
隨時可能斷裂。我攥著那個屏幕碎裂、冰冷沉重的手機,像個游魂,
深一腳淺一腳地挪進城市深夜的雨幕。雨水模糊了視線,
霓虹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拉長,像一條條通往地獄的彩色河流。
高檔公寓樓的保安亭里透出暖黃的光,穿著制服的身影在里面晃動了一下,
冷漠的目光掃過我濕透狼狽的身影,隨即又移開,仿佛我只是路邊一團礙眼的垃圾。
臉頰上殘留著陳嶼手指留下的冰冷觸感,還有他捏緊下巴時那尖銳的痛楚。更深的,
是他那些刀子一樣的話語,
一遍遍在耳邊回放:「連爛泥都不如……不自量力……毀的是你自己……」每重復一次,
心口那個被掏空的血洞就撕裂得更大一分,冰冷的恨意混合著絕望的巖漿在里面翻騰、咆哮。
身體沉重得像灌滿了鉛,每一步都異常艱難。昂貴的定制連衣裙?jié)裢噶耍o緊貼在皮膚上,
勾勒出狼狽的輪廓,也像一層冰冷的裹尸布。高跟鞋里灌滿了冰冷的雨水,
每走一步都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咕嘰」聲,腳踝早已被磨破,火辣辣地疼。不知走了多久,
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一片與身后光鮮亮麗截然不同的景象。低矮、擁擠的樓房外墻斑駁脫落,
裸露著暗紅色的磚塊。狹窄的巷子口堆著幾個污穢不堪的垃圾桶,
散發(fā)著食物腐爛混合著雨水腥氣的難聞味道。巷子深處,一盞昏黃的路燈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光線微弱得只能勉強勾勒出濕漉漉墻壁的輪廓,投下大片濃重的、令人不安的陰影。這里,
才是我該待的地方。爛泥里。我租住的那棟破舊筒子樓就在這條巷子深處。
樓道的聲控燈早就壞了,只有一樓入口處那盞沾滿油污的燈泡還散發(fā)著奄奄一息的昏黃光芒。
樓梯陡峭、狹窄,扶手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和黏膩的油污。我扶著冰冷的、布滿鐵銹的扶手,
一步一步往上挪。高跟鞋踩在水泥臺階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刺耳。
終于到了四樓。
舍不得扔掉的雜物——蒙塵的舊自行車、積滿灰塵的紙箱、甚至還有一個斷了腿的破舊沙發(fā)。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發(fā)霉的陳舊氣味。
我停在最里面那扇漆皮剝落、露出里面暗紅色木頭的房門前,掏出鑰匙。
冰冷的金屬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發(fā)出干澀的「咔噠」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03門開了。
一股混合著廉價泡面、顏料松節(jié)油和潮濕霉味的渾濁氣息撲面而來。
狹小的空間一覽無余:一張吱呀作響的單人床,一個油漆斑駁的舊衣柜,
一張堆滿了顏料、畫筆、揉皺畫稿和幾個吃剩泡面桶的舊書桌。
唯一的光源是書桌上那盞塑料外殼的臺燈,光線昏黃。
墻壁上貼滿了我的畫——大多是練習的素描、色彩稿,還有一些未完成的人物和風景。
它們曾是我貧瘠生活里唯一的亮色和希望,此刻在昏黃的燈光下,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像一個個無聲的諷刺。我反手關上門,老舊的門鎖發(fā)出沉悶的碰撞聲,
隔絕了外面樓道里微弱的光和聲。背靠著冰冷的、同樣有些潮濕的門板,
身體里緊繃的最后一絲力氣仿佛瞬間被抽干。我像一攤爛泥,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冰冷的、帶著灰塵的地板觸感透過濕透的裙擺傳來。我蜷縮起來,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試圖汲取一點點可憐的暖意,但身體依舊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著。牙齒咯咯作響,
在寂靜的小屋里顯得異常清晰。臉頰上殘留的冰冷觸感和下巴的疼痛感,
此刻變得更加清晰、尖銳,和身體其他地方的寒冷、疲憊、腳踝的刺痛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交響。恨意再次洶涌而來,比在雨夜里更加尖銳、更加灼熱。
它燒灼著我的五臟六腑,燒得我眼眶干澀發(fā)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陳嶼那張冰冷、帶著嘲弄的臉,他刪除視頻時篤定而輕蔑的眼神,反復在我眼前閃現(xiàn)。
他刪得那么干脆!那個關于“云端”的微弱念頭,像黑暗中垂死掙扎的火星,
又一次頑強地閃現(xiàn)。它帶來一絲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希望,但隨之而來的,
是更深重的恐懼——萬一呢?萬一那個我?guī)缀踹z忘的備份真的存在?可就算存在,又能怎樣?
我能用它做什么?像陳嶼說的,發(fā)出去?然后呢?承受他預言的、更加可怕的毀滅?
“不…不能…”我無意識地喃喃出聲,聲音嘶啞干澀,像砂紙摩擦。手臂將自己抱得更緊,
指甲深深掐進胳膊的皮肉里,試圖用身體上的痛楚來壓制內心那幾乎要撕裂我的狂亂念頭。
就在這時,被我一直死死攥在手里、幾乎嵌進掌心的手機,屏幕突然微弱地亮了一下!
不是來電,也不是短信。那光芒極其微弱,在昏暗的小屋里幾乎難以察覺,
像垂死螢火蟲的最后一點微光。屏幕碎裂的紋路在那一瞬間的微光下顯得更加猙獰。
我的心跳,在那一剎那,驟然停止!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胸口,
窒息的劇痛瞬間蔓延全身。所有的顫抖、寒冷、痛苦,都在這一刻被凍結。我猛地低下頭,
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住掌心里那一點微弱的光源。那是什么?電量低提示?還是……?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近乎瘋狂的期待,像兩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
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連呼吸都忘記了。我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那一點微弱的光芒只是幻覺,
會在下一瞬徹底熄滅。手機屏幕,在頑強地閃爍了幾下極其微弱的光芒后,
終于徹底暗了下去。仿佛剛才那一下,只是它生命耗盡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狹小出租屋內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知疲倦地敲打著玻璃窗,
單調而冰冷。我依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背靠著冰冷潮濕的門板,
像一尊被遺忘在角落的雕像。掌心里,那徹底陷入黑暗的手機,冰冷而沉重。
這個念頭帶著冰冷的鉤子,死死攫住了我的神經。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自毀的沖動在胸腔里瘋狂沖撞。
理智在尖叫著警告:別碰它!別打開那個潘多拉魔盒!
陳嶼的話像詛咒一樣盤旋在頭頂:“毀的是你自己!”可另一個聲音,更加瘋狂,更加嘶啞,
帶著血淋淋的恨意,在心底咆哮:看!去看!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你還有什么可失去的?尊嚴?夢想?早就被他碾成齏粉了!身體的顫抖不知何時已經停止,
只剩下一種冰冷的麻木。我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抬起那只握著手機的手臂。
動作遲緩得如同生銹的機器,每一個關節(jié)都在發(fā)出無聲的呻吟。冰冷沉重的手機被舉到眼前,
布滿蛛網裂痕的屏幕倒映著我此刻模糊而狼狽的影像——濕透凌亂的頭發(fā)貼在慘白的臉頰上,
眼神空洞,嘴唇毫無血色。指尖冰冷而麻木,帶著細微的顫抖,
極其緩慢地、試探性地按向側邊的電源鍵。一下。屏幕毫無反應,一片死寂的漆黑。
心臟沉向更深的冰窟。兩下。依舊漆黑。絕望的藤蔓再次瘋狂纏繞上來,
勒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就在那點微弱的希望之火即將被徹底掐滅的瞬間,
指尖近乎絕望地、用盡全力地再次按下!嗡……一聲極其輕微的震動,帶著微弱的電流聲,
從冰冷的金屬機身傳遞到我的指尖!緊接著,那布滿裂痕的屏幕中央,
一點極其微弱的白光掙扎著亮起,然后迅速擴散開來!
一個極其簡陋的、粗糙的電池圖標浮現(xiàn)出來,
旁邊是一個刺眼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紅色感嘆號!電量嚴重不足!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開,帶來一陣窒息般的眩暈和狂跳!不是!
不是那個!但這一點點亮光,這代表它還能短暫工作的信號,卻像黑暗中的第一縷晨曦,
瞬間點燃了我心中那點瘋狂的執(zhí)念!它還能開!它還能動!這個認知像一針強效的興奮劑,
瞬間刺破了麻木和絕望!我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動作快得帶倒了旁邊一個堆著雜物的紙箱,
里面的空顏料管和揉皺的廢紙“嘩啦”一聲散落一地。但我根本顧不上了!踉蹌著撲向書桌!
臺燈昏黃的光線照亮了桌面一片狼藉。我粗暴地推開那些顏料管、揉成團的畫稿、空泡面桶,
急切地在桌面上摸索著,手指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充電器!該死的充電器呢?
指尖終于觸碰到一根冰涼的、糾纏在一起的數(shù)據(jù)線!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攥住,
用力將它從一堆雜物里扯出來。
插頭的一端迅速插進書桌旁墻壁上一個老舊的、布滿油污的插座里。另一端……另一端!
我顫抖著,近乎笨拙地將數(shù)據(jù)線那個小小的USB接口,
對準手機底部那個同樣微小的充電口。手指抖得太厲害,幾次都對不準!
冰冷的汗瞬間從額角滲出,混合著尚未干透的雨水滑落?!翱?!快啊!
”喉嚨里壓抑地嘶吼著,帶著一種走投無路的瘋狂。終于,輕微的一聲“咔噠”,
接口終于對上!嗡……手機再次輕微震動了一下。屏幕上那個刺眼的紅色電池圖標旁邊,
一個極其微小的、代表正在充電的綠色閃電符號,如同希望的火苗,
微弱卻無比清晰地——跳動了起來!成了!04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
聲音大得蓋過了窗外的雨聲。我緊緊攥著手機,指關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眼睛死死盯著那個跳動的綠色小閃電,仿佛那是連接著地獄與天堂的唯一繩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屏幕上的電池圖標,那刺眼的紅色,
正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褪去,被代表著電量的白色所取代。
5%…10%…15%……當那個小小的電量數(shù)字艱難地爬到20%時,
我感覺自己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緊貼著濕冷的衣服,一片冰涼。
可以了……應該可以了……我深吸一口氣,那帶著霉味和泡面氣息的空氣吸入肺里,
帶來一陣刺痛。顫抖的手指懸在冰冷的屏幕上,指尖因為緊張而冰冷麻木。目標明確,
卻又帶著千鈞的恐懼。
那個圖標……那個我?guī)缀鯊奈粗鲃狱c開過、代表著那個廉價云存儲服務的圖標。
它藏在哪個文件夾里?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帶著細微的、無法控制的顫抖,
在布滿裂痕的屏幕上滑動。屏幕的觸感因為裂痕而變得滯澀不平。終于,
在一個不起眼的“工具”文件夾角落,看到了那個藍色的、帶著小云朵的圖標。
指尖懸停在那個圖標上方,停頓了足足三秒。心臟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動,血液都凝固了。
陳嶼冰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炸響:“毀的是你自己!”巨大的恐懼像冰水兜頭澆下。
一旦點開,看到什么,或者……什么也看不到,
那點微弱的希望徹底破滅……我還能承受第二次更徹底的碾軋嗎?但另一種更強大的力量,
那深入骨髓的恨意,那被踐踏到泥濘里卻依舊不肯熄滅的瘋狂火苗,猛地壓倒了恐懼!
我猛地閉上眼睛,指尖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狠狠戳了下去!圖標被點開。
屏幕短暫地黑了一下,隨即亮起一個簡潔到近乎簡陋的登錄界面。需要賬號和密碼。
賬號……我記得。是我的郵箱前綴。密碼……大腦一片空白。
那個為了圖省事、綁定后從未更改過的簡單密碼是什么?
一串混亂的數(shù)字和字母組合在腦海里翻騰。生日?名字縮寫加生日?不,
不對……是……是那個!我猛地睜開眼,指尖帶著孤注一擲的急切,在屏幕上敲擊。
輸入郵箱前綴,
然后是那個簡單的、甚至有些愚蠢的密碼組合——“L0veArt123”。
最后一個字符敲下,指尖重重按下“登錄”。屏幕中央,
一個小小的、不斷旋轉的灰色圓圈出現(xiàn)了。加載中……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那旋轉的灰色圓圈,像一個冰冷的旋渦,吞噬著我所有的希望和恐懼。我死死盯著它,
眼睛酸澀脹痛也不敢眨一下。臺燈昏黃的光線在布滿裂痕的屏幕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如同我此刻瀕臨崩潰的神經。一秒……兩秒……三秒……灰色的圓圈驟然消失!屏幕刷新,
進入了云存儲的主界面。界面異常簡潔,
只有幾個默認的文件夾圖標:“照片”、“視頻”、“文檔”……我的目光,
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瞬間釘死在那個藍色的“視頻”文件夾圖標上!文件夾旁邊,
赫然顯示著一個數(shù)字——(1)一個!里面有一個視頻文件!血液瞬間沖上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