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挽回林慕雪后，顧寒川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從何開始。
三年的婚姻生活中，他對林慕雪的了解少得可憐。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有什么興趣愛好，這些最基本的問題，他都答不上來。
坐在辦公室里，顧寒川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小張，幫我查一下林慕雪的詳細資料。"
"首長，您昨天不是已經(jīng)看過了嗎？"小張有些疑惑。
"不是工作資料，是個人資料。"顧寒川停頓了一下，"她的興趣愛好，生活習慣，朋友圈子，這些。"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首長，這...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
"這算是侵犯隱私吧..."小張的聲音有些為難。
顧寒川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他想要了解林慕雪，居然想到的是派人調(diào)查，而不是親自去詢問。
這種想法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算了，當我沒說。"他掛斷了電話。
如果連了解一個人都要通過調(diào)查，那他們之間還有什么意義？
顧寒川走到窗邊，看著軍區(qū)大院里忙碌的身影，腦海中浮現(xiàn)出林慕雪的樣子。
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是在醫(yī)院里工作，還是在家里收拾行李？她會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嗎？
正在出神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小張，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
"首長，這是李書記秘書送來的邀請函。"小張將文件遞給他，"李書記決定在明天晚上舉辦一個答謝宴會，感謝林醫(yī)生的救命之恩。"
顧寒川接過邀請函，看了一眼："林醫(yī)生答應參加了嗎？"
"答應了。"小張點頭，"不過她只答應參加儀式，不參加后面的晚宴。"
"為什么？"
"據(jù)說是因為明天是她在省醫(yī)院的最后一天，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顧寒川沉默了幾秒鐘："我知道了。"
"首長，您需要準備什么嗎？"
"不用，我不一定去。"
"可是李書記特意邀請了您..."
"我說不一定去！"顧寒川的語氣有些急躁。
小張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點頭："是，首長。"
等小張離開后，顧寒川重新看了看那份邀請函。
明天的答謝宴會，也許是他見林慕雪的最后機會。
但是去了又能怎么樣？在那種正式的場合，他們只能保持表面的客套，不可能有什么深入的交流。
而且以林慕雪現(xiàn)在對他的態(tài)度，她也不會愿意和他多說什么。
想到這里，顧寒川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他是軍區(qū)首長，手下管著幾萬名士兵，可以指揮一場戰(zhàn)役，可以決定很多人的命運。但是面對一個女人，他卻感到如此無力。
不對，不是面對一個女人，而是面對自己的妻子。
不，現(xiàn)在是前妻了。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下午時分，顧寒川決定去趟省人民醫(yī)院。
他沒有特定的目的，只是想看看林慕雪，哪怕遠遠地看一眼也好。
到達醫(yī)院時，正好遇到下班高峰期。顧寒川站在醫(yī)院大樓對面的咖啡廳里，透過玻璃窗觀察著醫(yī)院的出入口。
六點多，他終于看到了林慕雪的身影。
她穿著白大褂，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正在和幾個同事說話。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顧寒川也能看出她臉上的疲憊。
幾個同事離開后，林慕雪獨自走向停車場。
顧寒川幾乎是下意識地走出咖啡廳，想要跟上去。但是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了。
他要跟上去說什么？說他后悔了？說他想挽回？
這些話他之前都說過，林慕雪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
看著林慕雪的車從停車場開出，消失在夜色中，顧寒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回到家里，軍區(qū)分配給首長的獨棟別墅顯得格外空曠。
三年來，林慕雪的存在讓這個房子有了家的感覺?，F(xiàn)在她走了，這里又變回了冰冷的建筑。
顧寒川走進林慕雪之前的書房，看著那些她留下的醫(yī)學書籍和期刊。
每一本書都有翻閱的痕跡，有些地方還做了筆記。顧寒川隨手翻開一本，看到林慕雪秀麗的筆跡寫著各種專業(yè)術(shù)語和心得體會。
原來，她一直在努力學習，不斷提升自己的專業(yè)水平。而他，從來沒有關(guān)心過這些。
在書桌的抽屜里，顧寒川發(fā)現(xiàn)了一本相冊。
翻開相冊，里面全是他們的合影。從結(jié)婚當天的照片，到各種節(jié)日和紀念日的合影，記錄著他們?nèi)陙淼狞c點滴滴。
看著這些照片，顧寒川忽然發(fā)現(xiàn)，在每一張合影中，林慕雪都在看著鏡頭微笑，而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一臉嚴肅，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有一張照片特別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去年他們結(jié)婚紀念日時拍的。照片中的林慕雪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正在對著鏡頭笑。而他，正在看手機，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妻子。
顧寒川記得那一天。林慕雪特意訂了一家高級餐廳，想要慶祝他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但是他接到一個工作電話，就一直在處理公務，完全忽略了她的感受。
現(xiàn)在想來，林慕雪當時雖然還在笑，但眼中已經(jīng)有了失望的神色。
翻到相冊的最后一頁，顧寒川看到了一張空白頁，上面用淡淡的鉛筆寫著幾個字：
"如果有來生，我希望遇到一個真正愛我的人。"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在顧寒川的心上。
原來，林慕雪早就對他們的婚姻失望了。只是她一直在堅持，一直在等待，希望他能夠改變。
而他，直到現(xiàn)在才意識到她的堅持和等待。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顧寒川合上相冊，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了老張的話：真正的男人，應該為自己的幸福而戰(zhàn)斗。
可是面對林慕雪，他連戰(zhàn)斗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三年來的忽視和冷漠，已經(jīng)消磨掉了林慕雪對他的所有感情。現(xiàn)在的她，就像一只掙脫了籠子的鳥兒，渴望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而他，只是那個曾經(jīng)困住她的籠子。
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喂？"
"老顧，聽說明天李書記要給小林頒獎？"電話里傳來老張的聲音。
"是的。"
"你去不去？"
"我...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老張的聲音有些急躁，"老顧，這可能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最后的機會？"
"小林后天就要離開了，如果你不把握明天的機會，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顧寒川沉默了。
"老顧，你聽我說，女人雖然理性，但也會被感動。如果你能在那種公開場合表達你的歉意和決心，也許她會重新考慮。"
"可是那種場合..."
"就是因為那種場合，才更有說服力！"老張的聲音很堅定，"老顧，你想想，如果你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承認對她的虧欠，她怎么可能不被觸動？"
"張政委，我..."
"沒有我，只有你自己的決定。"老張的語氣變得嚴肅，"老顧，我最后問你一次：你是真的想挽回小林，還是只是因為面子問題而后悔？"
這個問題，讓顧寒川陷入了沉思。
他到底是為了什么而想要挽回林慕雪？
是因為發(fā)現(xiàn)她的價值后的不甘心？是因為失去后的占有欲？還是因為...真的舍不得她？
看著手中的相冊，顧寒川忽然明白了答案。
他想挽回林慕雪，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和成就，而是因為...他真的愛她。
只是這份愛，來得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