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三歲，剛畢業(yè)就快要失業(yè)。找工作找到懷疑人生，兼職都沒人要，
眼看著就要成為我哥的拖油瓶。沒想到遇到了他。一個被催婚逼瘋的男人。
他開出的價碼讓我眼紅：月薪六萬，只需要陪他演戲。心想，不就是演戲嗎？
老娘影后級別的演技，還怕搞不定你？可我沒想到，這場戲……最后連我自己都信了。
1「對不起，蘇小姐，我們這個崗位……可能不太適合您。」面試官臉上掛著職業(yè)假笑，
說出的話卻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我扯了扯嘴角，也回敬一個標(biāo)準(zhǔn)到可以上教科書的微笑，
轉(zhuǎn)身，推開那扇沉重的玻璃門。我去。又黃了。六月，熱得像個巨大的蒸籠。
空氣里全是汽車尾氣和高級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怪味，聞得我一陣惡心。我叫蘇晴，二十三歲，
一個剛畢業(yè)就快要失業(yè)的「環(huán)境藝術(shù)設(shè)計師」。這專業(yè)名字，聽起來是不是特高大上？
屁用沒有。兩個月了，我投出去的簡歷石沉大海，偶爾有幾個面試，結(jié)果都一樣。
「你的作品很有想法，但我們想要更成熟的設(shè)計師?！埂附?jīng)驗，我們看重的是經(jīng)驗，你懂嗎？
」「回去等通知吧?！谷ツ愕牡韧ㄖＮ覐奈业钠品及锾统霭肫克?，咕咚咕咚灌下去，
溫?zé)岬囊后w滑過喉嚨，更渴了。手機嗡嗡震動，是我哥，蘇楓?！冈趺礃?？面試順利嗎？」
我盯著屏幕，打字的手指僵在半空。怎么回？說「我又被人當(dāng)猴耍了」？
他肯定會比我還難受。我哥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大我七歲，為了我，
高中都沒念完就跑出來賺錢。開過黑車，擺過地攤，什么苦都吃盡了?，F(xiàn)在，
他在一條犄角旮旯的后街開了個小破酒吧，叫「夜歸人」。生意也就那樣，餓不死，
也發(fā)不了財。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回了兩個字：「還行。」
后面又跟了個元氣滿滿的笑臉表情。我，蘇晴，影后級別的演技。不能再這么混下去了。
我打開手機，把那些“設(shè)計師助理”的崗位統(tǒng)統(tǒng)刪掉，直接在搜索框里輸入：「兼職，日結(jié)」
。頁面刷出來一堆：餐廳服務(wù)員、派傳單、奶茶店小妹……我盯著「奶茶店小妹」那一行，
自嘲地笑了。行吧，好歹也算個「調(diào)配大師」，和我專業(yè)也算……沾點邊？去他媽的夢想，
老子先活下去再說?！鞘械牧硪活^，陳墨的辦公室里，冷氣開得像不要錢。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能看到半個城的繁華?？伤稽c也高興不起來?！戈惪偅?/p>
下午和環(huán)宇集團的會議，資料都準(zhǔn)備好了?！埂戈惪?，您母親的電話，又打來了?！?/p>
助理小張的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知道了?！龟惸畾q了。別人眼里的天之驕子，
有車有房，有自己的公司，年輕有為。狗屁。他覺得自己就是個被綁在車輪上，
停不下來的社畜。996算什么？他恨不得一天有48個小時。但這些，
都比不上他媽的催婚電話來得恐怖?！赴⒛?，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肯結(jié)婚？
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你看看人家隔壁老王家的孫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呢？」
「我今天給你約了李教授的女兒，人家可是博士后！你晚上必須去見！」
陳墨按著發(fā)痛的太陽穴，感覺血管都在突突地跳。「媽，我忙?！埂笅?，沒感覺。」「媽，
緣分這東西急不來?！惯@些話，他說得自己都快吐了。他媽的戰(zhàn)斗力卻永遠滿格。「忙忙忙！
你忙到死，連個給你收尸的人都沒有！」「沒感覺？感情都是培養(yǎng)出來的！你以為是買菜呢？
」「今天你敢放我鴿子，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陳墨累了。真的。他不是不想結(jié)婚，
他只是……不想將就。他想要一個家，一個能讓他卸下所有防備，
能讓他抱著她睡個好覺的家。而不是另一個需要他戴著面具去戰(zhàn)斗的戰(zhàn)場。可這個人，
到底在哪兒？陳墨拿起手機，點開他媽發(fā)來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戴著厚厚的眼鏡，
笑得很……端莊。他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在桌上。去吧。就當(dāng)是，去見一個客戶。
……晚上十點，「夜歸人」酒吧。稀稀拉拉坐著幾個客人，音樂聲柔和。我坐在吧臺里，
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玻璃杯?！父?，」我聲音悶悶的，「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蘇楓調(diào)酒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繞出吧臺，走到我身邊，像小時候一樣，使勁揉了揉我的頭發(fā)。
他的手掌又大又暖，帶著一股淡淡的檸檬味?！负f八道什么呢？」他掐著我的臉，
「誰敢說我們家晴晴沒用？」「可我連工作都找不到……」眼淚一下就涌了上來，
我趕緊低下頭?！刚l說你沒工作？」我哥敲了下我的腦門，「你現(xiàn)在不就在上班嗎？
吧臺小妹，蘇晴。我可得給你發(fā)工資的。」我被他逗得，眼淚都憋回去了?！父纾?/p>
我抬起頭，看著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我明天就去找兼職，送外賣，當(dāng)服務(wù)員，什么都行。
我不能再讓你一個人扛著了?！固K楓看著我，沒說話，只是眼圈比剛才更紅了。他轉(zhuǎn)身，
重新拿起搖酒壺，給我調(diào)了一杯顏色特別漂亮的無酒精雞尾酒?！负劝伞！?/p>
他把杯子推到我面前，「喝完了，就滾回去睡覺?！埂柑焖聛恚懈缃o你頂著。」
我端起那杯像彩虹一樣的果汁，喝了一大口。真甜。一直甜到我心里最苦的那個角落。是啊。
天塌下來，有我哥在。我怕什么。2找兼職的事，比我想象的還要難。那些奶茶店、餐廳，
一聽我只能做短期，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感」媚?，我們這兒不招暑期工?！刮翼斨筇?，
跑了一整天，口干舌燥，兩手空空。晚上，我蔫頭耷腦地回到酒吧，
我哥正在和一個女孩聊天。那女孩我認(rèn)識，叫方欣怡，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
也是個和我一樣，在這座城市漂著的苦逼青年?！盖缜?，你回來啦！」方欣怡一看見我，
就熱情地揮手。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癱倒在吧臺前。「怎么了這是？
被霜打了的小茄子一樣?！狗叫棱f給我一杯冰水。我把一天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倒了出來。
「多大點事兒啊，」方欣怡聽完，滿不在乎地一揮手，「姐給你指條明路。」
她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把手機屏幕懟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個APP的界面，
設(shè)計得花里胡哨，粉紅色的背景上寫著幾個大字：「六狗——你的專屬代理戀人」。
「啥玩意兒？」我一臉懵逼?！复響偃耍狗叫棱袅颂裘?，「簡單來說，
就是花錢租個男/女朋友，陪你演戲，應(yīng)付各種場合?！顾种革w快地在屏幕上滑動，
給我展示著上面的「商品」?！改憧催@個，可鹽可甜小奶狗，陪逛街陪看電影，一小時兩百。
」「還有這個，成熟穩(wěn)重霸道總裁，出席家庭聚會，一天兩千?！埂干踔吝€有……」
她壓低聲音，「代見家長，包辦婚姻，價格面議。」我目瞪口呆。這……這也行？「瘋了吧，
」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不就是騙子嗎？」「哎，怎么說話呢？」方欣怡不樂意了，
「我們這叫情感服務(wù)，是商品！滿足客戶的情感需求，懂不懂？現(xiàn)代社會，
什么都可以是商品?！刮疫@才反應(yīng)過來：「你也做這個？」「那當(dāng)然，」方欣怡一臉得意，
「我上個月光靠這個，就賺了小一萬呢?！挂蝗f？我被這個數(shù)字砸得有點暈。「可是……」
我還是覺得很別扭，「這跟賣自己有什么區(qū)別？」「區(qū)別大了去了！」方欣怡白了我一眼，
「我們只出售時間和情緒價值，不涉及任何身體接觸。平臺有嚴(yán)格規(guī)定的，
客戶要是敢動手動腳，直接拉黑，永不合作！」她看我還在猶豫，繼續(xù)循循善誘：「晴晴，
你聽我說。你長得這么漂亮，性格又好，不去當(dāng)代理戀人簡直是暴殄天物！你想想，
陪人吃吃飯、聊聊天，就能輕松賺錢，不比你頂著大太陽去派傳單強？」我得承認(rèn)，
我心動了。錢，我是真的缺。我哥的酒吧，看起來還行，但實際上，每個月除去房租水電，
剩不了幾個錢。我不能再心安理得地當(dāng)個米蟲?！肝摇以傧胂??！刮医舆^方欣怡的手機，
手指在那個粉紅色的APP圖標(biāo)上，遲遲沒有點下去?！硪贿?，陳墨的相親，
果然不出所料地搞砸了。那位李教授的女兒，是個很優(yōu)秀的女性。從天體物理聊到量子力學(xué)，
從尼采聊到?？?，陳墨幾乎插不上嘴。他全程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腦子里卻在想下個季度的財報?！戈愊壬乖谂⒌贜次提到「引力波」這個詞后，
她終于停了下來，推了推眼鏡，認(rèn)真地看著陳墨，「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太合適。」
陳墨如蒙大赦?！甘堑?，我也這么覺得?！顾⒖探釉?，「李小姐，您非常優(yōu)秀，
是我配不上您?！顾妥呦嘤H對象，陳墨開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他媽的電話。
「怎么樣怎么樣？那姑娘不錯吧？我跟你說，她家……」「媽，」陳墨打斷了她，
「我們不合適。」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然后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怒吼：「陳墨！
你是不是存心要氣死我！這么好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找個什么樣的？天仙嗎！」
陳墨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等他媽咆哮完了，才平靜地說：「媽，我最近工作真的很忙，
結(jié)婚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放？我再放，你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陳墨頭疼欲裂，
隨便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他把車停在路邊，煩躁地點了根煙。他需要一個解決方案。
一個能讓他媽暫時閉嘴，又能讓他耳根清凈的解決方案。他劃開手機，
在一個全是富二代的微信群里發(fā)了條消息?！赣袥]有什么辦法，能快速搞定家里的催婚？」
群里立刻就炸了?！赣邪。苯映龉??！埂富蛘?，租一個？」「租一個？」
陳墨對這個詞很感興趣?！笇Π?，現(xiàn)在不是很流行那個什么『代理戀人』嗎？花點錢，
租個女孩回家演場戲，把你媽糊弄過去不就行了？」發(fā)消息的是他一個發(fā)小，叫周子昂。
周子昂給他發(fā)來一個鏈接。陳墨點開，正是那個叫「六狗」的APP。他皺著眉，
看著上面那些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覺得有些荒謬。情感，也可以這樣被量化，被交易嗎？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或許真的是目前最好的辦法。用最簡單、最快速、最商業(yè)化的方式，
解決最棘手的情感問題。很劃算。他狠狠吸了最后一口，把煙頭摁死在煙灰缸里。
就這么辦了。他打開那個APP，在服務(wù)類型里，直接選擇了「代見家長」，
然后在要求一欄里，簡單地輸入了幾個字：「自然，開朗，像真的在戀愛一樣?！?/p>
3我在APP上，接了我的第一單。看到這條要求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缸匀唬_朗，
像真的在戀愛一樣?！惯@年頭，連虛假的戀愛，都追求一個「真」字了。
約定的地點是一家高檔咖啡廳，藏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寫字樓里。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
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緊張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說實話，我心里很忐忑，
像要去面試一份決定我生死的工作。雖然方欣怡一再跟我強調(diào)，這只是一場交易，
但一想到要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扮演情侶，我的心就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三點整，
一個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咖啡廳門口。他很高，身材挺拔，五官深邃，
眼神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我?guī)缀跏橇⒖叹驼J(rèn)出了他，他就是我在APP上看到的，
我的第一位客戶——陳墨。他徑直朝我走來，強大的氣場讓我瞬間有些呼吸不暢?！柑K晴？」
他在我對面坐下，從上到下把我打量了遍?！甘牵沂?。」我連忙點頭，
努力擠出一個自認(rèn)為最甜美、最專業(yè)的笑容。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這是合同，你看一下。」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這么直接，連句客套的開場白都沒有。
我拿起合同，上面的條款清晰明了，和我之前在APP上看到的差不多。服務(wù)期限：三個月。
服務(wù)內(nèi)容：扮演女友，應(yīng)對家庭催婚，每周見面兩次，必要時需配合出席家庭聚會。
服務(wù)費用：每月三萬，月底結(jié)算。另外，
還有幾條補充條款：一、甲方（陳墨）不得對乙方（蘇晴）進行任何形式的身體接觸，
除非情節(jié)需要且征得乙方同意。二、乙方需對甲方的所有個人信息嚴(yán)格保密。三、合作期間，
雙方只是雇傭關(guān)系，不得產(chǎn)生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糾葛?？吹降谌龡l，我心里忽然堵得慌。
什么叫"不得產(chǎn)生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糾葛"？說得好像我會對他動心似的。我抬起頭，
看著他那張英俊冷漠的臉，訕訕地說：「陳先生，我知道這只是一份工作，您放心，
我會很專業(yè)的?！顾坪鯖]想到我會這么說，挑了挑眉，接過話。「很好。」
「我需要這份工作，」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所以，我會認(rèn)真對待?！?/p>
這不僅僅是為了錢，更是為了我哥，為了我們在這個城市的立足之地。我的坦誠，
讓他愣了一下?！肝蚁嘈拍恪！共恢罏槭裁矗牭剿@句話，我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
忽然就落了地?！改蔷?，合作愉快？」我朝他伸出手。他看著我伸出的手，猶豫了一下，
然后輕輕地握了上去。他的手很冷，和他的表情一樣。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卻在那一瞬間，
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溫暖。也許，這只是一份冰冷的合同。但合同的背后，
是兩個同樣被生活所困的，孤獨的靈魂。我們都需要從對方身上，汲取一點溫暖，
來抵御這個世界的寒冷。簽完合同，他忽然問我：「你為什么會做這個？」
我沒想到他會問我私人的問題，愣了一下，然后半開玩笑地說：「為了體驗生活？」
他顯然不信，但也沒有再追問?！赶轮芰覌屔?，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埂高@么快？
」我有點驚訝。「我需要盡快讓她相信，我們正在熱戀中?！刮尹c了點頭，表示明白。
「關(guān)于我的喜好、家庭背景，我的助理晚點會發(fā)給你一份詳細的資料，
我希望你能在見我媽之前，全部背下來?！埂浮??！刮腋杏X自己像個即將上戰(zhàn)場的特工。
「還有，」他補充道，「以后在我媽面前，叫我阿墨?！埂赴ⅰ⒛?？」
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看著我窘迫的樣子，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
但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赣袉栴}嗎？」「沒……沒有?！刮疫B忙搖頭。那一天，
我們聊了很多關(guān)于「工作」的細節(jié)，他理性、嚴(yán)謹(jǐn)，像在談一筆上億的生意。而我，
努力扮演著一個專業(yè)、敬業(yè)的「代理女友」。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我們之間的那份合同上，
金色的光暈，似乎給那些冰冷的條款，鍍上了一層虛假的溫暖。我知道，
一場心知肚明的騙局，即將拉開序幕。而我，是這場騙局里，最重要的女主角。
4為了迎接第一次「演出」，我下了血本。我用方欣怡的會員卡，
去市中心的美發(fā)沙龍做了個新發(fā)型，又咬牙買了一條我覬覦已久的法式連衣裙。
鏡子里的女孩，長卷發(fā)，紅嘴唇，一襲白裙，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富家女友」的架勢。
方欣怡對我這身行頭贊不絕口，直夸我有當(dāng)演員的天賦。我苦笑著說：「可別，
我只想當(dāng)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晚上七點，陳墨的車準(zhǔn)時停在我家樓下。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西裝，頭發(fā)也精心打理過，少了幾分商場的凌厲，
多了幾分貴公子的隨和?？吹轿业臅r候，他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眼神從我臉上掃到裙擺，
又慢慢移回來，停在我的眼睛上?！负芎每??！惯@是我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夸獎，
我的臉不爭氣地紅了。「演戲嘛，總要專業(yè)一點?！刮夜首麈?zhèn)定地撥了撥頭發(fā)。他笑了笑，
很紳士地為我打開車門。聚會的地點是一家私人會所，裝修得富麗堂皇，一看就價格不菲。
我們到的時候，包廂里已經(jīng)坐了好幾個人，都是陳墨的發(fā)小。為首的那個，
就是上次在微信群里給他出主意的周子昂?！竼?，我們的陳大少爺，
終于舍得帶女朋友出來見人了？」周子昂一看見我們，就夸張地叫了起來。
包廂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我緊張得手心冒汗，
下意識地挽住了陳墨的胳膊。陳墨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緊張，不動聲色地拍了拍我的手，
然后對眾人介紹道：「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女朋友，蘇晴?！埂柑K晴，這些都是我的朋友?！?/p>
「大家好?！刮遗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碜匀灰稽c?！该琅?，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居然能把我們陳少這座冰山給融化了。」周子昂笑嘻嘻地湊過來，「快說說，
你們倆怎么認(rèn)識的？」來了，果然來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腦子里飛快地回憶著陳墨助理給我的那份「戀愛劇本」。
「我們……我們是在一個畫展上認(rèn)識的?！刮野凑談”旧系呐_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
「當(dāng)時，我們都看上了同一幅畫?！埂概叮窟@么巧？」周子昂顯然不信，「那最后畫歸誰了？
」「當(dāng)然是歸我了，」我揚起下巴，一臉得意地說，「他一個大男人，好意思跟我搶嗎？」
說完，我還挑釁地看了陳墨一眼。陳墨非常配合地露出一臉寵溺的無奈，
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是是是，都聽你的?！顾@個動作，親昵又自然，
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信了三分。連我自己，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我們真的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接下來的時間，我充分發(fā)揮了我的「演技」。
我能準(zhǔn)確地說出陳墨最喜歡的球隊，最討厭的食物，甚至是他小時候的糗事。
這些當(dāng)然都是我從那份資料里背下來的。但從我嘴里說出來，就好像我們真的在一起很久了，
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陳墨的朋友們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看我的眼神也從最初的審視，
變成了驚訝和佩服。「行啊，阿墨，」周子昂朝陳墨擠了擠眼睛，
「你小子從哪兒找來這么個寶藏女孩？不僅長得漂亮，還這么懂你?！龟惸粗?，
眼神里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敢驗椋覀兪钦嫘南鄲鄣??！顾f。那一刻，包廂里很吵，
但我卻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我知道，這是演戲。但他的眼神，他的話語，都太過真實，
真實到讓我?guī)缀跻聊缙渲?。聚會結(jié)束，回家的路上，車?yán)锖馨察o?！附裉欤x謝你?！?/p>
他忽然開口?！钢x我什么？」我轉(zhuǎn)過頭看他?！钢x謝你，演得很好?！埂概?，」
我心里有點小小的失落，「那當(dāng)然，我是專業(yè)的?！顾鋈恍α?，那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陽，
瞬間驅(qū)散了車?yán)锏某翋灐！肝覀兣浜系貌诲e?！顾f?！膏?，」我點了點頭，「合作愉快?！?/p>
雖然我們嘴上說的都是「配合」、「合作」這樣冰冷的詞語。但我知道，有什么東西，
正在我們之間悄悄地發(fā)生變化。就像春天里最不起眼的那顆種子，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角落，悄悄地，發(fā)了芽。5自從上次的「演出」成功后，
我和陳墨的「合作」變得愈發(fā)頻繁和自然。為了更好地扮演情侶，
我們開始嘗試一些真正的情侶會做的事。比如，一起逛超市。這是我第一次踏進陳墨的公寓，
一間位于江邊的高層豪宅。房子很大，裝修是極簡的黑白灰風(fēng)格，干凈得像個樣板間，
但也冷清得沒有一絲煙火氣?！改闫綍r……都一個人住嗎？」我看著空曠的客廳，忍不住問。
「嗯?！顾麖谋淅锬贸鲆黄克f給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或者出差?！?/p>
我看著冰箱里除了幾瓶礦泉水，空空如也，心里忽然涌起一陣莫名的情緒。
「我們?nèi)ヌ顺邪桑刮艺f，「我給你做頓飯?！顾坪跤行@訝，但沒有拒絕。超市里，
充滿了生活的氣息。我推著購物車，在琳瑯滿目的貨架間穿梭，認(rèn)真地挑選著食材。
他跟在我身后，像個好奇寶寶，看著我把各種蔬菜、肉類放進購物車。「你還會做飯？」
「當(dāng)然，」我得意地揚了揚眉，「我的拿手好菜是可樂雞翅和番茄炒蛋?！顾粗遥?/p>
眼里印著暖光。在路過零食區(qū)時，我看到我最喜歡的薯片，眼睛都亮了。我拿起一包，
又覺得不妥，畢竟我現(xiàn)在的人設(shè)是「優(yōu)雅知性的女友」。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放回去的時候，
他卻伸手拿了兩包，放進了購物車?！概⒆樱欢枷矚g吃零食嗎？」他看著我，
看了好一會兒。那一刻，我感覺我的心，被什么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氐剿墓ⅲ?/p>
我系上圍裙，在廚房里忙活起來。他沒有去書房處理工作，而是靠在廚房門口，
靜靜地看著我。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溫暖了不少。很快，三菜一湯就擺上了餐桌。都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
但陳墨卻吃得格外認(rèn)真?！冈趺礃?？」我滿懷期待地問。「很好吃?！顾痤^，
很真誠地說，「比外面餐廳的都好吃。」得到他的肯定，我比談成一筆大生意還要開心。
吃完飯，我們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看電影。是一部很老的文藝片，節(jié)奏很慢，
但我卻看得津津有味。因為，我能感覺到，身邊的這個男人，正在慢慢地卸下他的防備。
他會跟我討論情節(jié)，會因為一個搞笑的片段而笑出聲，甚至?xí)谖铱吹礁腥说牡胤搅鳒I時，
笨拙地遞給我一張紙巾。電影結(jié)束后，他帶我參觀了他的書房。書架上，
除了各種商業(yè)、金融類的書籍，我還看到了一個相框。相框里，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穿著小西裝，打著領(lǐng)結(jié)，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鏡頭?！高@是你小時候？」我拿起相框，笑著問。
「嗯。」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小時候的陳墨先生，太可愛了?！刮矣芍缘刭潎@道，
「雖然看起來酷酷的，但肯定是個很聽話的好孩子?！刮业脑?，似乎觸動了他心底的某根弦。
他看著照片，眼神變得悠遠?！肝野謰屢恢睂ξ移谕芨?，」他輕聲說，
「他們希望我成為一個完美的人，一個能繼承家業(yè)的，合格的繼承人?！刮异o靜地聽著，
沒有說話。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起他的過去。「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
是當(dāng)一個畫家?！顾猿暗匦α诵Γ甘遣皇呛芸尚?？」「不可笑，」我看著他的眼睛，
認(rèn)真地說，「我覺得，能堅持自己夢想的人，都很了不起。雖然你現(xiàn)在沒有成為畫家，
但你成為了一個很成功的商人，一樣很了不起。」我的話，似乎讓他感到很意外。他看著我，
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柑K晴，」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膏牛俊埂钢x謝你?！?/p>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我哥的酒吧，而是睡在了陳墨公寓的客房里。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我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我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正在悄悄地偏離那份冰冷的合同。
我們不再僅僅是雇主和雇員。我們更像是兩個孤獨的靈魂，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相互取暖，
相互慰藉。我不知道這條路會通向哪里。但我知道，我開始有點貪戀這份，虛假的溫暖。
6要去見陳墨父母的消息，讓我失眠了整整三天。這比我當(dāng)年高考還要緊張。畢竟，
高考是我一個人的事，而這次，我肩負著陳墨的「終身幸?！?。為了這場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