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機械提示音,是最后的告別。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落感瞬間席卷了沈微。
糾纏兩世、既帶來無盡痛苦又賦予她掙扎力量的“暴君”,終于徹底離開了。
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卻也失去了那個在絕境中咆哮、在黑暗中給她扭曲指引的“同伴”。偌大的識海,
只剩下她自己。大殿的門被無聲推開。寒風(fēng)卷著幾片雪花涌入。顧珩走了進來。
他依舊是一身墨色王袍,身姿挺拔如孤峰。殿外的天光在他身后勾勒出冷硬的輪廓。
他腳步沉穩(wěn),踏過空曠的金磚地面,一步步走向丹陛,走向金椅上的沈微。
靴底與金磚碰撞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在丹陛之下站定。沒有跪拜,只是抬首,
目光平靜地迎上沈微俯視的視線。兩人之間,隔著九級丹陛,隔著新帝與權(quán)臣的身份鴻溝,
隔著無數(shù)生死與試探的過往?!八吡??”顧珩開口,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目光掃過金椅旁那枚靜靜躺著的虎符?!班??!鄙蛭⑤p輕應(yīng)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卻帶著一種卸下千斤重?fù)?dān)后的疲憊與釋然。
“你的玉佩……”她的目光落回顧珩腰間那枚溫潤的蟠龍佩,“還有這虎符……本是一體吧?
”前朝太子信物與調(diào)兵虎符,合二為一,方為完整傳承。
這或許才是暴君系統(tǒng)對顧珩殺意滔天、卻又在最后關(guān)頭被“鑰匙”之說撼動的真正原因。
顧珩沒有否認(rèn),手指下意識撫過玉佩溫潤的邊緣。“前塵舊事,已如云煙。”他抬眼,
目光銳利如昔,卻少了探究,多了某種沉甸甸的東西,“重要的是當(dāng)下。
”沈微微微扯動嘴角,露出一絲極淡的、意義不明的笑。她俯身,
從金椅旁拿起一份早已備好的、空無一字的明黃圣旨。玉璽沉重的朱印,
鮮紅刺目地蓋在卷首。她提起朱筆。筆尖懸在圣旨上方,微微一頓。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