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輝咬了一口,突然皺眉:「暖暖,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腰好像粗了點?!?/p>
餐廳空氣瞬間凝固。祁寒手中的叉子當(dāng)啷一聲掉在盤子里。
「我建議虞暖保持現(xiàn)在的體型?!顾蛔忠活D地說,聲音低得危險,「非常完美?!?/p>
周明輝大笑,「小助理還挺護主???」他伸手想拍祁寒的臉,被后者一把攥住手腕。
「別碰我。」祁寒眼中閃過一絲虞暖從未見過的狠厲。
周明輝臉色發(fā)白——祁寒的握力顯然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祁寒?!褂菖p聲警告,祁寒立刻松手,但眼中的風(fēng)暴未散。
「什么素質(zhì)!」周明輝揉著手腕,「暖暖,這種野狗就該拴在門外!」
祁寒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聲響。虞暖及時按住他的手臂,感受到布料下緊繃的肌肉在顫抖。
「我去趟洗手間?!顾鹕?,暗中拽了下祁寒的袖子,他會意跟上。
洗手間走廊僻靜處,虞暖轉(zhuǎn)身就被祁寒堵在墻角。他單手撐在她耳側(cè)的墻壁上,呼吸粗重。
「他那樣說你…」祁寒聲音嘶啞,眼中翻涌著暴怒與心疼的復(fù)雜情緒。
「我知道?!褂菖届o地說,「但我不需要你為我打架?!?/p>
「你需要什么?」祁寒逼近,石膏手臂輕輕擦過她肩膀,「告訴我,我什么都——」
「虞暖?」蘇夢的聲音從走廊另一端傳來。祁寒像觸電般退開,但眼中的熱度未減。
「夢夢?」虞暖迅速整理表情,「你怎么在這?」
「約了朋友呢~」蘇夢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你們…在聊什么?」
「工作。」虞暖微笑,自然地挽起祁寒的手臂,「我們正要回去?!?/p>
回到餐桌后,祁寒恢復(fù)了平靜表象。
當(dāng)晚,虞暖收到了一個匿名郵件,上面詳細列出了周明輝最近三個月開房記錄,時間地點精確到分鐘。
她將證據(jù)保存下來,嘴角不自覺上揚。那只落湯小狗不僅學(xué)會了保護自己,還想保護她。
窗外,祁寒站在花園暗處,望著書房暖黃的燈光。他左手石膏已經(jīng)拆掉,露出蒼白修長的手指。此刻那手指正摩挲著口袋里的一張照片——是前天偷拍的虞暖睡顏。
「再等等?!顾麑χ股驼Z,「等我足夠強大?!?/p>
月光下,少年眼神中的溫柔與偏執(zhí)同樣深刻。
「抬頭挺胸,你是我虞暖的助理,不是來受氣的?!辜娱L林肯內(nèi),虞暖伸手替祁寒整理領(lǐng)結(jié)。今晚是江城年度商業(yè)晚宴,她特意帶祁寒出席。
祁寒的喉結(jié)在她指尖下滾動,「我不適合這種場合。」
「誰說的?」虞暖拍平他西裝上不存在的皺褶,「這套阿瑪尼很適合你?!?/p>
事實上,剪裁精良的西裝將祁寒瘦削的身形襯托得格外挺拔,黑發(fā)梳起露出光潔額頭,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劍般鋒芒畢露。只是眼神中還藏著不安,像只被強行帶到聚會的野貓。
宴會廳水晶燈璀璨,香檳塔折射著炫目光芒。虞暖一入場就被幾位商界大佬圍住,祁寒默默退后半步,保持著一個既能隨時響應(yīng)又不會打擾她的距離。
「虞小姐,這位是?」豐潤集團的李總打量著祁寒。
「我的特別助理,祁寒?!褂菖匀坏亟榻B,仿佛沒注意到周圍人交換的眼神。
侍者端來酒水,虞暖取了兩杯,遞給祁寒一杯,「嘗嘗,1982年的拉菲。」
祁寒剛要接過,一只戴滿戒指的手突然橫插進來,「服務(wù)員,給我換杯新的,這杯被碰過了?!怪苊鬏x不知何時出現(xiàn),輕蔑地掃了眼祁寒。
「周少,這位助理小哥長得挺俊啊?!挂粋€穿粉色西裝的年輕人湊過來,「哪家少爺出來體驗生活?」
祁寒沉默地握緊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
「他是我的人?!褂菖曇舨淮髤s足夠清晰,「趙公子最近是不是太閑了?聽說令尊正在為南城項目頭疼?」
趙公子臉色一變,悻悻走開。周明輝卻不肯罷休,「暖暖,帶條土狗來這種場合,不怕丟虞家的臉?」
「周少,」祁寒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您領(lǐng)帶沾到口紅印了?!?/p>
周明輝慌忙低頭檢查,周圍響起幾聲竊笑。虞暖抿嘴忍住笑意——那分明是祁寒故意潑的紅酒漬。
「暖暖!」蘇夢一襲銀裙翩然而至,親熱地挽住虞暖,「來,王夫人想見你呢~」她瞥了眼祁寒,「助理先生就在這等吧,那邊不適合你?!?/p>
虞暖被半強迫地帶走,回頭對祁寒做了個「等我」的口型。
半小時后,她擺脫應(yīng)酬回來,遠遠看到祁寒被幾個富二代圍在露臺角落。
「…聽說你媽是夜總會的?多少錢一晚???」趙公子嬉笑著。
「虞暖是不是睡了你才這么護著?分享一下滋味唄?」另一個黃毛伸手要拍祁寒的臉。
祁寒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但虞暖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經(jīng)握成拳頭,青筋暴起。
「趙公子。」虞暖高跟鞋清脆地敲擊地面,「剛剛忘了通知你,虞氏終止與豐潤的所有合作?!?/p>
「什么?就因為我開了你小助理幾句玩笑?」趙公子不敢置信。
「玩笑?」虞暖站到祁寒身邊,肩膀輕輕貼著他的手臂,「不,因為虞氏不與垃圾合作?!?/p>
全場寂靜。祁寒猛地轉(zhuǎn)頭看她,眼中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虞暖!你為了個下人——」
「請注意言辭?!褂菖湫?,「否則明天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信用卡全部凍結(jié),畢竟趙氏百分之六十的貸款都來自虞氏控股的銀行。」
趙公子臉色慘白地退后。
虞暖趁機挽起祁寒的手臂:「我們走?!?/p>
「就這么離開?」祁寒低聲問。
「當(dāng)然不。」虞暖從侍者托盤取了兩杯香檳,遞給祁寒一杯,「先干杯?!?/p>
祁寒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
虞暖突然踮腳在他耳邊輕聲道:「看好了,怎么優(yōu)雅地報復(fù)。」
她帶著祁寒周旋于各個重要客戶之間,談笑間將趙家和周家的幾個關(guān)鍵項目攪黃。
祁寒看著她游刃有余地運籌帷幄,眼中的崇拜越來越明顯。
「累了嗎?」兩小時后,虞暖發(fā)現(xiàn)祁寒神色疲憊。
「不習(xí)慣這么多人?!顾p聲承認。
虞暖心頭一軟,前世的祁寒從未有機會適應(yīng)這種場合,「那我們提前離場。」
回程車上,虞暖故意多喝了幾杯,放任自己歪倒在祁寒肩頭。
少年身體瞬間僵硬,卻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
「今天…謝謝你。」行駛到一半,祁寒突然說。
虞暖假裝醉酒,往他頸窩蹭了蹭,「你值得?!顾卣f,感受到祁寒的心跳陡然加速。
虞家別墅靜悄悄的。
祁寒半扶半抱地將“醉醺醺”的虞暖送回臥室,輕手輕腳為她脫掉高跟鞋,蓋上薄被。
「祁寒…」虞暖故意拉住他衣袖,「水…」
「馬上來。」他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虞暖瞇著眼,看著祁寒匆忙去浴室的背影。他回來時不僅端了水,還拿著熱毛巾。當(dāng)他輕輕為她擦拭額頭時,虞暖聞到了淡淡的雪松香氣混合著紅酒的味道,令人安心。
「別走…」她繼續(xù)裝醉。
「我去煮醒酒湯,很快回來?!蛊詈穆曇粝裨诤逍『ⅰ?/p>
虞暖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嘴角不自覺上揚。
十分鐘后,祁寒端著碗回來,小心翼翼扶起她。
「喝了會舒服些。」
虞暖假裝迷迷糊糊地啜飲。湯不濃不淡,帶著山楂和陳皮的清香,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酒氣。
「你還會這個?」
「媽媽…以前常喝酒?!蛊詈凵癜盗税?,「你今晚不該為了我得罪那些人?!?/p>
虞暖突然“酒醒”了幾分,直視他的眼睛,「我樂意?!?/p>
祁寒呼吸一滯,碗差點打翻。
虞暖趁機握住他的手腕,感受到脈搏在她指尖下狂跳。
「虞暖,你喝醉了?!顾曇羯硢 ?/p>
「是嗎?」她故意靠近,近到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
祁寒的瞳孔擴大,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的唇上。
就在兩人呼吸交纏的瞬間,祁寒口袋里的東西滑落在地——是一個古銅色鑰匙扣,上面刻著復(fù)雜的家族徽章。
虞暖眼尖地認出那圖案與晏家有關(guān)。祁寒慌忙撿起,但已經(jīng)晚了。
「這是…」
「地攤買的?!蛊詈杆賹㈣€匙扣塞回口袋,耳根通紅,「你休息吧,明天還有早會?!?/p>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虞暖坐起身,哪還有半分醉意。她拿出手機,給私家偵探發(fā)了條消息:「重點查祁寒與晏家的關(guān)系?!?/p>
深夜,祁寒在客房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鑰匙扣放在枕邊,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母親臨終前交給他的唯一遺物,上面刻著他生父家族的徽記。
「配不上…」他對著黑暗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鑰匙扣上的紋路。
與此同時,虞暖站在窗前,手中捧著一杯已經(jīng)涼掉的醒酒湯。今晚祁寒眼中的情感太過赤裸,讓她既欣喜又害怕。
前世她至死都不知道祁寒與晏家的關(guān)聯(lián)。這一世,她不確定揭開這個秘密會帶來什么。
窗外,一顆流星劃過夜空。虞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祁寒呼吸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