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yīng)我的只有那個冰冷、機械、毫無感情的女聲：“對不起，

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空號。怎么會是空號？！他注銷了號碼。像抹去一個錯誤，

像清理掉一件垃圾，干凈利落，不留一絲痕跡。連同他這個人，

一起從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便利店的夜班變得如同酷刑。每一個“叮咚”的開門聲，

都讓我像驚弓之鳥般猛地抬頭，心臟狂跳著期待是他，又在看清來人后墜入更深的冰窖。

那些熟悉的貨架、收銀臺、他常坐的那個塑料凳，都變成了無聲的刑具，

反復(fù)凌遲著我的神經(jīng)。我像個游魂一樣飄蕩回我們曾經(jīng)共同租住的出租屋。鑰匙插進鎖孔，

轉(zhuǎn)動時發(fā)出熟悉的、帶著銹澀感的聲響。推開門，

一股混合著塵埃和淡淡霉味的冰冷空氣撲面而來。屋里空蕩蕩的。屬于江嶼寒的一切，

都消失了。他常穿的那幾件洗得發(fā)白的工裝外套，

沒了；他那雙沾滿泥點、刷得發(fā)毛的勞保鞋，

沒了；他那個掉了漆卻總被他擦得很干凈的不銹鋼水杯，也沒了。甚至連衛(wèi)生間里，

他那只用了很久、邊緣有些磨損的牙刷杯和那把硬毛牙刷，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他從未在這里生活過。只有我給他買的那塊墨藍色手表，

孤零零地躺在臥室那張破舊小書桌的正中央。表盤反射著窗外透進來的慘淡天光，

冰冷的金屬光澤刺得我眼睛生疼。它下面壓著一張折疊起來的便簽紙。

我用顫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拿起便簽紙，展開。上面只有一行字，

是他熟悉的、略顯剛硬的筆跡：**“房租交到下個月底。保重。江嶼寒?！?*沒有稱謂，

沒有多余的話語，甚至沒有一個句號。只有這冷冰冰的、公事公辦般的交代。

“保重……”我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指尖用力得幾乎要將薄薄的紙片戳破。

一股巨大的、滅頂?shù)慕^望和恐慌攫住了我，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

他真的走了。不是賭氣，不是暫時冷靜，是徹底地、決絕地，從我的生命里退場了。

連同那些深夜的餛飩，那些笨拙的關(guān)懷，那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