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涯明白了。
說白了，就是公司和平臺的區(qū)別。
前線軍團和城守軍是公司，給你發(fā)固定工資，但你得996，還得隨時準備為公司獻身。
三大武館是平臺，給你流量扶持，但能賺多少錢，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那……人族的三大武館，又是怎么回事？”林涯問出了關(guān)鍵問題。
“人族最強的三個巨頭開創(chuàng)的武館，分別是蠻神武館、第一武館，還有大羅武館?！绷謶?zhàn)如數(shù)家珍。
“蠻神武館，信奉絕對的力量，招收的都是些勐人和天才，你進去要是天賦不夠，根本沒人搭理你，資源也只會傾斜給最強的那批人。”
“大羅武館最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們的成員行走在外都很少用真實身份，沒人知道他們的路數(shù)。”
“只有第一武館……”林戰(zhàn)的表情緩和下來，“第一武館的理念是‘有教無類’，他們愿意在弱小的天才身上投資，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很多出身普通的大宗師，甚至是神境強者，都是從第一武館走出去的?！?/p>
“對我們家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第一武館，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绷址褰釉挼?，“他們是唯一一個，愿意給外圍成員都提供幫助的武館，其他兩家，在你成為封號武者前，連資源都不會賣給你?！?/p>
一番話說完，林小魚未來的路，已經(jīng)清晰明了。
加入第一武館，成為外圍成員，努力修煉，爭取資源，成為封號武者，反哺家庭。
這是一條光明大道。
“太好了！”林小魚興奮地跳了起來，“我明天就去找劉教練，讓他幫我遞交申請！”
林小魚被夸得飄飄然，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二哥。
他從狂喜中冷靜下來，湊到林涯身邊，小聲說。
“二哥，我明天去武館，把剩下的學費退了?！?/p>
林涯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退了學費，我不是正好有一筆錢嗎？”林小魚眼睛亮晶晶的，“你用這筆錢，也去武館報個班！你底子不差，就是沒人指導，有教練教你，開學前肯定能沖到淬體四重！”
林戰(zhàn)和林峰的視線，都落在了林涯身上。
他們都清楚，人族的規(guī)矩。
年滿十六歲，可以免費進入武道學校學習兩年。
十八歲畢業(yè)時，如果資質(zhì)不達標，就會被學校清退。
而武道學校的最低畢業(yè)標準，就是淬體四重。
林涯今年已經(jīng)十八了，開學就是最后的期限。
如果他達不到淬體四重，就會被強制退學。
到那時候，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么，去城外當個朝不保夕的拾荒者，在兇獸的利爪下?lián)禳c殘羹剩飯。
要么，加入傷亡率最高的前線軍團，用命去換取那點稀薄的修煉資源。
無論哪一條，都是九死一生。
“小涯，小魚說得對?！绷址彘_口了，聲音有些沉重，“這錢，必須花?！?/p>
林戰(zhàn)沒有說話，只是用他那只完好的手，端起了茶杯，默默喝了一口，算是默認了。
看著家人關(guān)切的臉，林涯心里一暖。
他搖了搖頭，拒絕了林小魚的提議。
“不用了，這錢你留著?！?/p>
“你剛突破四重，根基不穩(wěn)，拿這錢去買點兇獸精血淬體，比什么都強?！?/p>
“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數(shù)?！?/p>
他如今的本事，還需要武館里那些連拳法大成都做不到的教練來教？
簡直是開玩笑。
“二哥！”林小魚急了，“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犯倔?。 ?/p>
“是啊小涯，”林峰也勸道，“這不是面子問題，是關(guān)乎你未來的大事！咱們家，不能在出事了?！?/p>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格外艱難。
林涯看著大哥花白的鬢角，和父親沉默的側(cè)臉，知道不給他們吃個定心丸是不行了。
他沒有再爭辯。
一股氣機，從他體內(nèi)一閃而逝。
雖然只是一瞬間，卻清晰無比。
那是屬于淬體四重的，厚重而凝練的氣息。
林戰(zhàn)端著茶杯的手，停在了嘴邊。
林峰臉上的焦急，也僵住了。
他們兩個，一個曾經(jīng)是半步宗師，一個也曾是封號武者，哪怕身體殘了，那份感知力還在。
他們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那股一閃而過的氣機。
“小……小涯，你……”林峰的聲音干澀，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林小魚還處在懵圈的狀態(tài)，他修為最低，什么都沒感覺到。
“我早就突破了?！绷盅恼f得云淡風輕。
“好！好！好??！”
林戰(zhàn)猛地將茶杯往桌上一頓，那只獨臂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因為太過激動，身體都在搖晃。
他想去拉林涯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那只手，抖得厲害。
“好小子！我就知道！我林戰(zhàn)的兒子，怎么可能是廢物！”
林峰也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狂喜，“你什么時候突破的？怎么不早說！你這臭小子！”
這一下，林小魚總算反應過來了。
他張大了嘴巴，看看林涯，又看看激動到失態(tài)的父親和大哥。
“二哥……你也到淬體四重了？”
林涯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
“我的好二哥！你簡直是我的神！”林小魚怪叫一聲，直接蹦了起來，撲過去給了林涯一個大大的熊抱。
雙喜臨門！
這簡直是天大的雙喜臨門！
這個被戰(zhàn)爭和傷病壓得喘不過氣的家，在這一天，同時迎來了兩個淬體四重的武者！
“喝酒！”林戰(zhàn)紅著眼眶，大手一揮，“今天必須喝酒！好好慶祝一下！”
他激動地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身無分文。
“去，去你媽那屋，床頭柜里有我藏的錢，拿去買兩瓶好酒！再切半斤熟牛肉！”林戰(zhàn)指揮著林小魚。
“爸，不用！”林小魚胸脯一挺，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票子，這是他省下來的零花錢。
“我有錢！我去買！”
他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一陣風似的沖出了家門。
這一晚，林家的小屋里，充滿了久違的歡聲笑語。
林戰(zhàn)喝得滿臉通紅，拉著兩個兒子，不停地講著自己當年的威風事跡。
林峰也喝了不少，講著講著，就哭了起來，哭完了又笑。
笑聲和說話聲，大得連隔壁鄰居都探出頭來，好奇這家人是中了什么大獎，這么開心。
晚飯后，林涯陪著家人又聊了一會。
才拖著疲憊但愉悅的身體，回了自己的房間。